第四章 丁明其人
肖勇接著說:“同志們!這次是我們與敵人展開的又一次較量,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而且事態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任務十分艱巨,既然敵人已經潛伏到我市,勢必會留下蛛絲馬跡,一,我們要發動群眾,做一場全市的全面排查摸底工作,充分發動群眾,查找一切線索,哪怕是大海撈針,我們也一定要把這根針撈起來,發動群眾這項工作,就由王進同志負責;二,密切關注秘密電台的出現,實行24小時監控,密切注意電台的頻率和出現的規律,這項工作由電訊科負責;三,進一步摸清余德福的社會關係,看看最近有哪些人與其有過來往,並進一步進行屍檢;四,通知全市各要害部門要提高警惕,加強24小時巡邏值班制度,嚴防敵人進行破壞活動,但要做到內緊外松,防止打草驚蛇。下面請丁書記給我們作指示。”
丁明接着肖勇的話:“談不上指示,我完全同意肖局長的意見,我們公安戰線的同志歷來肩上責任重大,尤其是紅色政權才剛剛建立,根基還不是很穩固,國民黨的殘餘勢力還沒有徹底肅清,敵人不甘心自己的滅亡,隨時妄想伺機反撲,只有把隱藏的敵人全部挖出來,徹底消滅乾淨,天下才會太平,人民的生活才能安定,雖然,現在,我們雖然不是在硝煙瀰漫的戰場,但這也是戰鬥,與敵人你死我活的戰鬥,這也是人民賦予我們的責任,我們要時刻提高警惕,趁敵人還沒有站穩腳跟,迅速破案,將他們一網打盡,當然,敵人在活動也是好事,因為,只有他們在活動才能暴露他們,我們才能抓到他們,經市委研究,明天的公判會繼續召開,該殺的殺,該放的放,這也是一種政策攻心,也是給敵人一種震懾作用。反正肖局長已經作了佈置,我看就按照肖局長說的幾點辦。”
提起丁明,他是濱海市委書記,江蘇丹陽人,早年就參加革命,參加過解放軍渡江戰役,1949年5月濱海解放,他作為軍管會留在地方,後來轉業就留在了濱海市,擔任市委書記。
去年,他曾經回過一次老家,站在三間屋子已經破舊不堪的屋子,所有親人都不在了,他淚流滿面。
鄰居張大爺拉着他到自己家裏。他和張大爺坐在那裏,張大爺一邊吸着水煙,一邊告訴他:虎子啊,那天,日本鬼子掃蕩了我們的村子,由於漢奸的出賣,日本鬼子把兩位老人抓去,綁在村裏的一棵大樹上,硬要兩位老人說出你在哪裏?兩位老人怒視着鬼子,一言不發,氣急敗壞的鬼子,最後在他們身上澆上汽油,把他們活活燒死。說到這裏,張大爺也有點更咽。鬼子走了以後,我們幾個鄉里鄉親的,找了一些木板,給兩位老人,釘了兩口棺材,就埋在了後山。
丁明含着眼淚說:去,我們上那兒去看看。
張大爺說:那我去給你準備一點紙箔,給兩位老人燒一點。
在一個山坡上,一堆黃土上長滿了雜草。
丁明點燃了紙箔流着眼淚說:爹、娘,兒今天來看您們了。兒是有不孝,為了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去,為兒實在忠孝難兩全,還請兩老原諒。現在天下總算太平了,全國也解放了,您們安息吧!
張大爺又告訴他:那天以後,你的女兒“小豆子”,就不見了,我們也到處找,還是不見蹤影。至於你妻子,據說當時在地方上打游擊,後來編入新四軍,隨粟欲在長興、宜興一帶活動,聽說在一次戰鬥中也英雄犧牲了。
丁明一家,被日本鬼子搞得家破人亡。還算幸運,前年通過市公安局,好不容易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兒,現在在市光明中學教書。女兒長得比她媽媽年輕時還楚楚動人,能歌善舞,人見人愛,雖然她經常住在學校里,有時也回來住,畢竟也為他這個單身的家增添了幾分溫馨與喜悅,但有一點,也始終困撓在丁明的心頭,女兒芳齡已24歲,至今沒有找對象,她每次回來,丁明總要和她嘮叨幾句,這也成了他的一塊心病,前天,女兒晚上剛進門,“爸!我回來了。”
坐在沙發上正在看當天報紙的丁明,聽見女兒的叫聲,摘下老花眼鏡,“阿麗啊,你那麼晚才回來,晚飯吃了嗎?”
“吃過了,我剛才和幾位同事有點事出去了,所以回來晚了一點。”女兒回答。
丁明埋怨地說,“有點事,有點事,老是有點事,年紀不小了,就是自己的事不抓緊考慮考慮。”
女兒把包往桌上一放,坐到丁明的旁邊,拉着丁明的胳膊撒嬌地說:“爸,您又要嘮叨了,我自己不急,看把您急的,我還小呢。”
丁明轉向女兒問:“24歲了還小?你媽媽20歲就生了你。在我們老家二十多歲女孩不結婚,人家背後就要議論啦,說沒人要,嫁不出去。談戀愛,家庭條件、工作、長相都是次要的,關鍵是人品要好。我和你媽還不都是苦出身?”
女兒嬌滴滴地笑着對丁明說:“爸,你家的女兒不會沒人要,但也不能隨便到馬路上去拉一個,不能拖到籃里就是菜,濫竽充數吧,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您放心,我一定會給你領回一位讓您感到滿意的女婿。”
丁明邊笑邊指着女兒說,“那你說話可要算數啊,我可急着要抱外孫呢!”
女兒站起來打了一個立正,調皮地說了一聲:“報告首長,保證完成任務,說話一定算數!”然後接著說:“爸,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一天工作怪累的,您也早點休息。”
丁明“嗯”的一聲,然後笑着望着女兒上樓的背影。
肖勇宣佈會議結束,大家紛紛走出會議室,丁明又與肖勇嘀咕了幾句,隨即跑出大樓,驅車返回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