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離家 第四章 分界
凱爾跟銀月城外的平民其實更為熟悉。
這個群體人數最多卻又零散地分佈在整個永歌森林，各自過着得過且過的生活，極易被忽視。
不少晴風村村民見凱爾到來，才反應過來這是殿下要遠行了，都很自責沒有前去銀月城送行。
凱爾安撫着他們，讓他們後面能去學院學習的都去試試，假裝只悄悄地告訴了他們：“我可能會突然出現在學院裏插課。”
村民們立刻就懂了，這是讓他們在城外的平民間好好宣傳下呢。
瞬間氣氛就高興多了，年輕一些的個個都已經開始幻想着進入學院後上到殿下的課了。
也沒多聊，就是提醒下學院的重要，凱爾轉了一圈就回去了。
和瑪尼爾打好招呼，婉拒了午餐，三人再度起飛，于飛行中隨便吃了點乾糧。
快要飛出魔法結界時，護衛倆見凱爾久久凝望着遠處一偏僻的破舊小院。
小院應是被遺棄很久了，已滿是植被。
直到凱爾不得不回過頭來，他們已飛出了結界。
兩人在後面對視了一番，好像當年聽從遠行者回來的兩兄弟提到過。
本來這裏也居住着一位可以成為破法者的同族，連殿下都來親自邀請過。
可後來卻不知怎地沒了下文，兩兄弟也從此閉口不談。
凱爾搖搖頭，打起精神來，塔奎林就快到了。
龍鷹很順暢地就自覺降落在塔奎林北面的小山岡上，這裏早已築起成熟的龍鷹管理站。
管理者加尼斯①恭敬地對凱爾行過禮后就趕緊將龍鷹牽回了巢里，深怕被凱爾再盯上。
他可深深地記得當年為了肉蛋奶計劃的時候，陸行鳥被整個禍害得維奈絲特拉②都要自刎在王室面前了。
也就是龍鷹過於珍貴和難以繁殖，他的小寶貝們才逃過一劫。
現在在他的努力下龍鷹繁衍得越來越順利，也不知是好是壞。
凱爾訕訕一笑，“那個……陸行鳥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殿下，都在奧蕾莉亞大人那裏，我帶您過去。”
“嗯……維奈絲特拉，她不在的吧……”
加尼斯在前面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放心，殿下，比起您怕見到她，她可更不想見到您。直接安排副官送來的陸行鳥，您那鳥場她可一點都不敢撒手。”
“呃，現在鳥蛋的供應基本充足，她可以放鬆些的。”
“唔……殿下您這麼一說，她好像又對培育出更優質的鳥蛋上了頭，不知道是又受了什麼刺激。”
說著還回頭瞟了一眼凱爾，表示非常的懷疑，心想：
[這怕不是被殿下的神經質給傳染了吧，好好的陸行鳥不孵化出來，非要跟蛋較上勁。]
加尼斯臉上的表情倍加嫌棄。
“……”
終於看到站在路口處的風行者兩姐妹了，鎮長夫人正在一旁相陪。
凱爾趕緊上前親切地握了握夫人的雙手，“勞駕夫人陪同等候，時間緊迫，我們就接着上路了。”
說完就趕着姐妹倆騎上陸行鳥揚長而去，阿歷克斯和丹納修見狀也趕緊上坐騎走人。
留下一臉懵逼的塔奎林眾人，加尼斯又心想：[果然，離殿下遠點是對的。]
凱爾在這些後勤大哥大姐面前實在是挺不直腰，眼見後勤大哥看他的眼神愈發智障，趕緊溜吧溜吧。
培育養殖什麼的還是得交給專業人士啊，他是再也不敢插手提什麼意見建議了，以前提出來過的是真的好智障，以後就提提無理的要求好了。
隨行四人都很少見凱爾這麼吃癟的情形，除丹納修外都是毫不掩飾地偷笑起來，連丹納修也是一臉神奇。
最先止住笑意的阿歷克斯一臉神秘地低聲問道：
“你們想不想知道為啥什麼維奈絲特拉還在跟陸行鳥蛋較勁？”
奧蕾莉亞一臉好奇，希爾瓦娜斯也忍不住微微撇過頭來。
丹納修更是獃獃地補刀：
“是啊，當年維奈絲特拉大人聽見殿下要求陸行鳥多下蛋不孵化拿來吃，那種信仰崩塌、彷彿墜入深淵的樣子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怎麼……？”
“嘿嘿……”阿歷克斯把座下的陸行鳥趕到凱爾一旁，轉頭看向凱爾。
凱爾裝蒜早就是一把好手了，也轉頭，“嗯，風景真好。”
然後就看見奧蕾莉亞優美的身姿堵在了另一邊，那風景當然好了。
又轉而俯倒在陸行鳥身上，環抱住陸行鳥修長的脖頸，閉眼，“累了眯會。”
裝蒜變裝死。
奧蕾莉亞也不搭理他，他這憊懶模樣早就不是第一次見了。
問詢的目光直接越過凱爾投向阿歷克斯，讓禁衛軍副官可別再吊胃口了。
阿歷克斯挺直了身軀，眼中回憶起某個時刻，然後學着某人昂首開口道：
“數量雖然上來了，品質也要跟上啊。
蛋黃顏色、蛋液粘度、蛋殼硬度，有分別記錄嗎？
哪種蛋吃了族人們訓練效果更好，有對比測試嗎？
我說小維啊，可不能現在有一點成績就沾沾自喜了，要不得。
優生優育可還懂？以後就按這高標準再去孵化出陸行鳥那能差么？
它不可能差的，眼光要放長遠……”
頗有一股指點江山的氣魄。
阿歷克斯還沒模仿完自己就先忍不住笑彎了腰。
直接就“咯咯”笑出了陸行鳥的叫聲，引得慢跑中的幾隻真·陸行鳥探頭探腦，莫名其妙。
幾隻陸行鳥均是一身白羽配金紅鞍座，維奈絲特拉早就清楚了凱爾的喜好。
凱爾當然喜好，前世當年為了這白雞他自己刷自己都不知道刷了多少回，現在可不得變着方兒地換着騎。
為前世屏幕內外的兩個自己默哀N次。
“你們可是不知道當時殿下還沒說完就慫成什麼樣了。
當時維奈絲特拉一臉的自信驕傲又碎了一地，真的太可憐了，整個人又當場重溫了一遍靈魂遊離。
殿下是裝死一點一點挪出議會廳的，喏，跟現在差不多。”
“聽不見聽不見，睡著了睡著了。”
催眠是這麼自我催眠着，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反駁：
“專業交流的事不能算慫……慫什麼……這叫請教，叫啟迪……跨專業跨學術，能叫慫么？”
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思維碰撞”、“從心”之類，引得眾人都鬨笑起來。
歡聲笑語間，護衛們可一點沒放鬆警惕。
奎爾薩拉斯以永歌森林中線為界。
永歌森林以北魔法結界以內就是高等精靈王國的疆域。
永歌森林以南魔法結界以外可就直接與阿曼尼巨魔碰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