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感悟，擁抱

白雲飄過，天空深藍，羊群愜意悠閑地躺在草地上，不時懶洋洋地抬頭吃周圍的青草，這份安寧愜意是外面世界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暖風拂過草葉，躺在一向下傾斜的小山坡藍天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學會享受生活中細小的美好，才能升起熱愛之心生活。

藍天嘴角叼着一根草，一邊感受着暖風的吹拂來放鬆自己疲勞酸痛的身體，一邊在腦海里無數遍的回想剛才那一戰的所有細微經過，總結着收穫與感悟，找出想不通的問題，提出自己的疑問。

龍綺靜靜地坐在藍天身邊，沒有出聲打擾他。

有時一些事情不需要別人來告訴自己怎麼做，而是要自己思考怎麼去做，人生路上的每一個選擇，都需要自己反覆思量后才能決定怎麼做。

戰鬥后的感悟亦是如此，自己領悟的會更加深刻，龍綺深刻明白這個道理，她只是領導他走向強者之路上的人，而不是決定他未來道路的人。

她眺望遠方，一片雲低草青的絕色美景，她一直以為孤身一人呆在這裏不知多久，只有一群羊群陪伴，早已對這草原美景感到無聊乏味。

可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今天的風格外溫柔，今天的風景格外的美麗。

景色未變，變得是心，變得是身邊陪着的人。

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心態的變化，那雙眼眸不禁有些發獃，思緒無序地蔓延，某一刻反應過來時，雪白潤澤的嬌顏泛起紅霞，有些羞澀地偷偷瞄了旁邊的藍天一眼，那粉雕玉琢、英俊內蘊的模樣，像一隻小鹿撞向心房，頓時心虛地低下了頭。

心裏羞惱地喊到：“龍綺呀！龍綺，你是怎麼了，他還是個孩子呀！你竟然……要不等他長大再………呸呸呸，長大了也不行，他可是小少主呀！……夫人應該會同意吧！”

龍綺胡思亂想到，畢竟在她為數不多的記憶里，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彷彿他只要呆在她的身邊，便讓她幸福到亂了分寸、不舍放手。

藍天自然不知道龍綺此時芳心大亂，就算有人告訴他，他也不會相信第一次相見的兩人，對方會因他芳心大亂。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思考，一遍遍地回想剛才的對戰經過，他終於總結完成了自己的感悟。

坐起身子，吐掉嘴裏的草，溫文爾雅地問道：“龍姨，我可以跟你談…”

“不可以，你還小！”藍天話還沒說完，不知道幻想到什麼的龍綺漲紅着臉大聲地喊到。

“？？？”藍天眼睛圓睜，滿肚子地疑惑，但還是小聲地說出了未說完的話：“談談我戰鬥后的感悟和疑問。”

……………

兩人對視了幾秒，藍天只見龍綺原本佈滿紅霞的俏臉和蕩漾着盈盈水光的頃刻間變得古井無波，冰肌玉骨，一雙眼眸如凌駕人間之上的神明，平靜冰冷，不染煙火。

她低聲道：“好”，平靜似千年深潭，不帶絲毫情緒。

藍天面色古怪地看着眼前發發生神奇變化的龍姨，一時竟不知要表達什麼。

他對情感變化是極其敏銳的，剛才龍綺的那副嬌羞的小女生模樣，他一瞬間便想到一些東西，也正因此，他才面色古怪，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咳咳咳”藍天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多次仔細回想剛才的戰鬥經過，總共有三個問題需要解決，第一問題是為什麼在最開始的時候小羊羔面對蓄勢待發的我，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如果它從一開始就蓄勢，

抓住我失神的一瞬，完全有可能將我擊敗。”

這個疑問在未開打之前便已經產生，小羊羔的能力等級與他相同，不應該面對他時一副不以為然、毫無壓力的樣子，畢竟無論是凶獸，還是單純的靈獸，對危險和敵意的感知能力是毋庸置疑。

藍天所提問題在實戰中是非常重要的，超凡之戰，比拼的不僅是能力修為、身體素質、功法技能的高低，同級中更多的是一種勢的比拼。

面對強敵，有一往無前、無所畏懼之勢，焉知不能取勝。

面對弱敵人，戰勢滔天，威壓天地，不戰而屈人之兵，勝局早已註定。

紀元初開兩百餘年，強敵環伺，內憂外患，凡人如螻蟻，對超凡者者來說確是大爭之世，總會有人修無敵勢，戰盡強敵，一路扶搖直上，直入雲霄九千里。

勢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龍綺靜靜地聽完藍天的問題，側過身子，遙望遠處的藍天白雲，淡淡地道：“你見過獅王面對綿羊的進攻會嚴陣以待的嗎？”

藍天疑惑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太弱了？可是它的實力不比我強呀？”

龍綺搖了搖頭，道：“小蘭天生便對危險吉凶有着極其敏銳的感知，它之所以面對你時不以為然，是因為你沒有給它帶來危險的感覺。換句話說，你的精氣神沒有鋒芒，自然凝聚而成的勢如生鏽的刀，如面對獅王的綿羊，怎麼可能給人帶來危險的感覺。”

藍天看了許多有關超凡者的書籍，剛才戰鬥所釋放的能力也會是他照書籍上所講的方法凝鍊、領悟並操控的，所以龍綺的話自然能聽明白。

藍天沉思了一會兒，問道：“是好是壞？”

龍綺依舊望着遠方的風景，只有看不見的左手緊緊地抓住衣袍，雪白柔嫩的掌心佈滿了一層薄薄的汗，依舊淡淡地回道：“唯一的好處便是別人會認為你沒有威脅而輕視你，你可以很好地隱藏自己，伺機而動。但這麼做的後果往往會是讓你的敵人或者看你不順眼的人，對你失去敬畏。壞處自然是你總會陷入別人的節奏里，一味地疲於應對，斂起鋒芒的劍，是傷不了人的，也很難守護好自己在乎的一切。”

藍天雙眸一縮，問道：“怎麼樣才能形成不弱於人甚至於凌駕於眾生之上的勢。？”

龍綺緩緩側過身子，依舊平靜絕美、風姿綽約，她伸出玉指，點向藍天的心口處，道：“比起飄渺難以捉摸的靈魂，我更相信心的力量。當若你有一個強者之心時，你將不畏懼風雨挫折，將意志如鋼鐵，那時你的勢自然強大無比。若你心有殺戮之心，所行之事，血海滔天，也許罪孽深重，但你的勢將是世間極其鋒利的武器，就像懸挂在敵人頭上的刀，隨時斬下他的頭顱。你的心的力量有多大，你的勢甚至於你要走的路就有多麼強大順暢。”

思索良久，藍天抬頭望天，勾起一抹溫暖陽光的笑容，彷彿帶着不知名的意味。

心有深淵者，不敢放縱其心！

當你在凝望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望着你。

藍天帶着溫暖人心的笑容，不再糾結第一個問題，有時候，鮮血鑄就的敬畏才更可靠。敬畏問道：“我的第二個問題是，我在書上看到以前的超凡者需要消耗大量的靈物，或者長時間的積累才能逐步變強。但近幾十年來，世界進入到了一個新的時代，命名為神靈時代，在超凡界公佈了一系列的修鍊功法，沒有覺醒者也能修鍊，甚至修鍊之路更加順暢。也因此，世間有靈修，以練？靈氣為主；有體修，以練體為主，有神修，以練神為主，等等各種流派，複雜繁多。在剛才的戰鬥中，我以精神力為主，肉體為輔。我未來的路也要這麼走嗎？”

藍天之所以會問剛認識不到一天的龍綺這種關於未來之道的問題，一方面是阿姊既然讓他聽從龍綺的教導，自然是十分信任她。另一方面，在剛才的某一瞬，他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彷彿他向她請教這個問題是天經地義般，彷彿前世或者無盡輪迴前這一幕發生在宇宙的某處，悸動的心，哪有那麼容易安定下來。

龍綺看着藍天嬌小俊美的臉蛋兒，雪顏如冰雪初融、冰冷消失了蹤影，美眸溫潤，帶着嫵媚的風情，緩緩道：“紀元初開，靈氣濃度正在逐漸增長，這片天地所有的走修行之路的人都會快速的成長，無論是靈修、體修、神修等等，他們成長的都會很快，若要比較強弱，所涉及的因素太多，沒有哪一個道路更強之說。但他們強大一定的地步，便會受到這方天地的制約。每一個世界的天道都不可能是無私的。所以，少主你要走的路要凌駕於此間天道之上，並不是說比此間天道強大，而是你的力量來源不是這方蒼穹，而是這諸天星辰。以星辰之力練體，以體蘊神，形神共修，方可走的長遠？”

龍綺的話中蘊含的信息量太大，藍天一時沒反應過來，龍綺回答了一個問題卻又給藍天帶來了許多疑問，但她明白龍綺建議他走的路是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路，形神共修，無論哪一方的強大都會帶動另一方的強大起來。

龍綺看着藍天抿着嘴唇沉思的樣子，感覺可愛極了，安慰道：“不要想那麼多了，等回去后，阿姊會給你一些東西，到時，這些疑問都將不攻自破了。”

藍天點了點頭，道：“我最後一個問題便是我想學習一些身法、武技，並想要知道如何強大自己對精神力的掌控力。”

龍綺沒有猶豫，點頭應道：“這本就是我要教你的，不用擔心。”

藍天點了點頭，尊敬地說道：“謝謝龍姨。”

沒有人天生應該對你好，面對的每一分美好溫柔都要學會感激。

龍綺美眸溫柔如水的直勾勾地盯着藍天，道：“不用謝，你，還有問題嗎？”

藍天被龍綺盯得有些心虛，但想到自己也沒有做錯事情，便乖巧地回應道：“沒有了。”

然後，藍天錯愕地盯着越來越近如同點染紅塵的謫仙般美麗嫵媚的雪顏越來越近，心裏暗呼道：“這是要搞哪出？二姐知道了不會殺人吧！”一幕可怕的修羅場在藍天腦海里呈現，讓他一時不知所措。

藍天獃獃地看着近在咫尺地嬌顏，美眸蕩漾着盈盈水光，閃耀迷人。那薄厚適度、紅潤光澤的櫻唇離他的鼻尖不足半寸，呼吸間，溫熱的氣息打在其上，像小貓抓心一樣，心旌搖曳的藍天頓時紅了臉頰。

櫻唇輕輕開合間，暖香撲面，溫柔中透露着嫵媚地開口道：“小主，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藍天：“呃？”心裏暗呼道：“擁個抱用得着搞得這麼暖昧？”

也不知道她聽成了什麼，下一刻，藍天便被擁入一道溫暖舒適的懷抱里，藍天本想淺嘗輒止，但下一刻，彷彿感受到了什麼，頓時不再動彈。

誰都知道，藍天是一個比較缺愛的人，對於胸懷寬廣的懷抱一向不懂拒絕。

龍綺輕輕拍打着藍天的後背，一滴晶瑩閃耀的淚珠從她眼角落下，朦朧間，他彷彿看到了那道午夜夢回間出現的身影。

這世間真的有輪迴嗎？

有的！

那年風雪很大，她從山下帶回來了一個孩子，教他武功文字，教他琴棋書畫，教他如何去愛一個人。

她常年呆在雪山上，也總算多了一個陪伴。

某一天，他長大了，他要走了，走之前他說：“師父，我其實叫藍帝，我會回來的。”

之後歲月流逝，當她再見到他時，他就如無盡歲月前她帶他上山時的模樣，孩童模樣的他笑着說到：“師父，我回來了，這一次不走了！”

歲月流逝，那雪山之上多了一座墳墓，墳前佇立着一道身影，諸天星域出現了一位真正的仙。

她喃喃道：“我的小主呀，我等你回來。”

夢幻如泡影的畫面在她空白的識海深處閃過，她溫柔地喃喃道：“我的小主，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