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博弈

“你是……牧羊人？”

烏特拉夫斯基神父低沉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一團光暈亮起，以神父為中心，一層層的光芒如同晨曦點亮了黑夜，這是黎明騎士的力量。

晨曦之光並不灼熱，卻是柔和地驅散了黑夜中的陰冷之氣，雨水依然垂落，卻彷彿沾染了凈化的氣息同樣變得溫和了起來，而後滲進了大地之中。

此時，阿德米索爾依舊藏身於黑暗之中，他背靠的棺材一半被晨曦照亮，一半沒於陰影之中，他清楚地知道那邊的來人確實是A先生，只不過狀態不太對。

那張遺失的塔羅牌就在不遠處，阿德米索爾默默地拿出了另一張“戀人”牌，貼於掌心。

而就在微亮的晨曦向著岸邊照去的那一瞬，那道一動不動的俊秀人影忽的向前探去，右手猛地抓向前方，但同時夜色的陰影也開始流動了起來，形成一張黑幕隔絕了兩邊。

“光明之下必有陰影。”

陰冷而纖細的聲音姍姍來遲，然而陰影不該存於光芒照耀的地方，這是扭曲的力量。

神父對於這樣的情況顯然早有準備，在散出晨光的同時，右手便已經凝聚出一根光之長矛，長矛的尖端處最為閃耀。

膨隆的手臂肌肉在雨水浸濕的教士服下分外的顯眼，隨着肌肉一陣顫動，長矛飛出，而後貫穿了陰影之幕，留下一個孔隙，晨曦的光芒得以穿入其中。

探見孔隙之後的景象，神父的瞳孔微微一縮，那個牧羊人的下半身已然沉入了宛如“墨水”一般的土地之中，那“墨水”正如同蟻蟲一般向上蔓延流動，此時已經浸染了半邊面容，而另一半則是純粹鮮紅的滲血之面，而眼眶處空空蕩蕩，鮮血正從那裏汩汩流淌。

鮮血滑過臉頰，環繞於脖頸，散佈於軀幹，血液流過之處，嫩紅色的血肉呈現，如同黑色的墨石紋章刻上紅色的印痕。

這一切的變化不過轉眼之間，而後紅色的印痕開始變得黯淡，變得像是燒灼過後的焦痕，同時那道勉強能稱作是人的怪物手一撐地，直立起來，空洞的左眼與漆黑的右眼越過神父，凝視着其身後的那具棺材。

而後，身影消失。

同時，光芒大作。

耀眼的光芒將一切遮蓋，不過僅僅維持了一瞬便再次恢復了原狀，視線恢復，烏特拉夫斯基神父此時已身着一套籠罩住全身的銀白色盔甲，雙手握持着一把沉重寬厚、彷彿光芒凝聚成的巨劍。

光芒巨劍劈砍而下，卻被一隻燃燒着幽藍色火焰的巨爪抵住，晨曦與藍焰交錯抵消，發出嗤嗤的聲響，同時雨水蒸發，霧氣繚繞。

巨爪僅僅抵擋了一瞬便主動分裂，連帶着身後的陰影也分成兩半，於是光劍揮空，但光劍卻並沒有順勢而下，眾所周知，光是沒有重量的，於是又是一次平直揮砍向著兩半的陰影而去。

陰影一次次的分裂，裂成了一朵瓣葉尖細的黑色花朵，如同一張參差的巨碗包裹着中心的光團。

然而，晨曦的背後便是純粹的黑夜，晨曦綻放於黑夜之中，而戰士屹立於大地之上。

那具棺木不知何時已經半沉入大地之中，源源不斷的力量湧入神父，而後晨曦的光芒變得更加明亮，於銀白色的盔甲外形成一張閃耀的護盾。

同時，光輝巨劍不斷延伸，劍光如輪，切斷了延伸的觸手，繼而揮下，將眼前的陰影大地一分為二。

在不知不覺中，覆蓋於大地之上的陰影已經逐漸侵蝕到了神父的腳邊，

而在外圍更是已經繞了過去，正向著棺木的方向刺去，而這次斬擊斬出的裂淵卻逼得前線的陰影不得不掉頭回反，填補空隙，晨曦之下是黑夜。

流動的陰影再次匯聚，鮮紅的血肉顯露一瞬而後被再次覆蓋，光芒的照耀下，人形的軀體再次顯現，血色的紋路黯淡，黑色的陰影遍佈全身，只餘下鮮紅而空洞的左眼，鮮血盈滿了眼眶，卻不再往下流。

一根根陰影鎖鏈從幕後延伸而下，插入人影的後背與四肢，而後暗紅色的血痂之上幽火燃起，同時身軀膨脹，兩顆漆黑的肉瘤從肩膀上膨出，軀幹的正面幽藍的紋路繪成扭曲的五官形狀，而後無聲的咆哮響起，緊接着神父的瞳孔便倒映出一隻冒着藍焰的巨拳。

大劍格擋，一股蓬勃的力量從劍身上傳來，神父微屈身體，對抗着對面那個有着接近3米高的怪物的正面進攻，一拳接着一拳轟擊在大劍上，神父僅僅是做着防禦，一步未退，不過卻變得愈加亢奮了起來。

又是一拳襲來，伴隨着的硫磺氣息被護盾抵擋，拳面依然錘擊在光劍的劍身上，然而攻擊並沒有在此停止，已經惡魔化的怪物背後已經長出了第三隻手，將一柄同樣寬大的暗色熔岩巨劍從大地中抽出，那第三隻手在身軀上遊走，將熔岩巨劍甩了半圈，來到了正面，砍向神父的護盾。

一直在積蓄力量的神父見此猛的將劍身一震，光劍分化成兩柄，一柄順勢揮向熔岩巨劍，一柄則正面刺向怪物的胸口。

左側的光劍僅僅抵擋了片刻便被熔岩巨劍的巨力盪飛，不過轉眼便被一隻泥土構成的巨掌抵住，而也就在這時，右手的光劍已經接觸到了惡魔的身軀，但也僅僅只是將劍尖刺入，之後便再無法前進一毫，這具惡魔軀體同樣堅硬。

就在此時，一顆碩大的深藍色火球被另一隻空閑的巨爪推了過來，同時另一個拳頭正在蓄力，不過也僅是一瞬便違反常理似的再次打出，近乎同時的向神父打去。

而也就在這一刻，那根被盪向半空的光劍已經開始下落，劍身上佈滿了裂紋，裂紋處帶着更加刺眼的光芒，神父下蹲，在避開拳風的同時，頭頂轟的一輪爆炸響起，無窮的光芒形成了猛烈的風暴綻開，風暴蓋過了硫磺的火球，也逼得惡魔怪物不得不回手抵禦風暴中夾雜的光劍碎片。

就在這時，神父右手的光劍已經收回，下蹲的同時再次一揮，光劍已經轉換成了一柄巨錘，側着向惡魔的小腿砸去，之前的準備都是為了這一刻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