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葬禮

第1章 葬禮

舊曆2049年12月,澤塔帝國將在巽城舉行二王子的葬禮。

澤塔帝國由高階魔法師組成並統治着整個霧蘭大陸。

大陸西北是萬恆國,正西是魔法師領地,東南是中孚國,東北是明夷國,

澤塔帝國則位於大陸中心的未世島。

未世島四面環河,河中佈滿阻隔結界。巽城在其西南側,隔着河流緊鄰,本是古老祭司的世居地,隨着祭司這一支族的沒落,巽城和現餘下祭司已歸於帝國。

在葬禮的前一個星期,風權為了調查上一任大祭司星回的死因,帶着蕭寺悄悄的前往未世島背後的未濟沼澤尋找曼鈴花。

他們坐船坐了三天三夜,在最接近未濟沼澤的地點,風權看着水下,感受到結界略微微弱一些,叫上蕭寺便跳下了水。

風浪還算平緩,這裏不能用任何法力,恐會驚動未世島的衛兵。水面上一層層迷霧無序的飄浮着。

上岸爬起擰了擰水之後,風權帶着蕭寺進入迷霧中。

順着苔蘚生長方向走去,扒開雜草,一排排蓮花的後面浮現出一片由透明罩子籠罩的灌木叢。

這裏應該就是主要花草精靈生長的地塊了,他們緩緩走了進去。眼前的花草動物表面看上去是普通常見的,只有用沾濕的雙手觸摸才會顯出真實的模樣。

風權站直環顧四周,星光點點,散發出些許光亮。前面似乎有個鈴鐺似的花朵,白霧朦朧之下不怎麼能看清,風權目不轉睛的盯着往前走,在手中塗滿花譜水想試試是不是曼鈴花。

觸摸的瞬間花朵變為透明狀,花朵合起成花苞,又漸漸的一點點綻放恢復為本來的顏色,紫色花瓣深深淺淺,每個花瓣尖尖都掛着一個很小的鈴鐺,隨風飄動時,依稀能聽到悠長空曠的聲音。

風權小心翼翼地完整摘下,放在容器里裝好。

終於找到了,趕在葬禮前回到了巽城。

12月10日,整個大陸上的所有王國國王和城池領主應帝國詔令來巽城參加葬禮。城中的廣場上,所有人衣着黑灰,俯首低眉站立,面向廣場正中的祭壇哀悼。

風權匆匆趕來,前往祭壇上主理葬禮,他將雙手附上面前的黑色石碑,沉吟祈望神明引導,而後輕喚風護送二王子的魂魄歸入無妄森林,以致安息。

一炷香后,儀式畢。風權走下祭壇,眾人低頭不語的佇立着。

此時,帝國國王永澤在祭壇後方的樓宇上現身,瘦高的身軀上鎏金的長袍反射出明黃的光線,微笑道:“感謝前來,傍晚時分將宴請各位。”

眾人躬身應是,緩緩地退出廣場。

廣場後方,風權銀紫長發一身白衣,蒼白的面上眉若峻山,一雙鳳眼透着冷冽的光看向遠方。

旁邊風權的使徒蕭寺看着四散的人群,略微不滿地對風權說道:“風上,他們把巽城當成什麼…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

風權微微扯過嘴角,不置可否。帶着蕭寺走過巽城的街道,古老滄桑的背景映入眼帘,泛白泛黃的樓宇層層疊疊,一座座神廟歷經千百年屹立在巽城四方,守護着祭司後裔。

東面的神廟是祭司所居住的地方,現下以風權為首一共有十九位祭司。回到神廟後方的大廳,第十祭司走上前來對風權說道:“風上,祭壇已收拾完畢。”

風權點點頭,往裏屋風示軒走去。

蕭寺附在他身邊輕聲道:“風上,今日在葬禮祭典上,我看到東境的王室,

似乎有什麼…表情很奇怪。”

“東邊?”風權抬起頭疑惑的看着他,東北方是明夷國,東南方是中孚國,兩國近來大興科技,上面的主製作‘人偶’下面的主製作‘晶片’。

“嗯,我看着是明夷國的人。明夷國這幾年製作了大量‘人偶’,有點不太安分。”蕭寺邊說邊添了新茶放到他面前。

風權抬起茶杯,飲下緩緩說道:“如果有能力,誰會甘願臣服呢。”

傍晚時分,巽城西面的高樓里,三樓的會客廳高朋滿座。環視四周,朴雅的大廳被裝飾的富麗堂皇,不乏肅穆。帝國國王永澤和澤塔王室成員坐在大廳最靠前一排的桌椅,明夷國和中孚國的國王坐在王室對面的兩側,中間靠後則是萬恆國和其他城邦的領主各自一桌。剩下的就是各自國度隨行的人員自行安排入座。

風權帶着蕭寺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去。風權往前看去,永澤正巧也看向這邊,淡藍的皮膚,淺黃的瞳孔對着風權淺淺一笑點頭。風權回禮后,他便收回眼神開始巡視宴廳。

蕭寺低聲輕輕問道:“風上,永澤大帝是要我們做什麼嗎?”

風權壓低聲回道:“你盯着明夷國。”

待所有人入座后,永澤身旁的臣子敲了敲玻璃杯示意大家安靜,肅聲說道:“今借二王子葬禮宴請各位,唯望霧蘭大陸能一直共赴友好和平。”

眾人聽后,一齊舉杯應聲“澤塔帝國萬歲。”

人潮遮掩下,明夷國國王的小兒子放下酒杯時咧嘴冷笑正好被蕭寺看到,蕭寺湊近細聲說道:“風上,那明夷的小兒子…”

風權微微點點頭,略帶諷刺的回道:“有點自不量力了,澤塔人從未世島出來,這雖沒有結界,也不是好下手的,他們最好別做什麼。”

說罷,風權冷眼環顧四周,好一個其樂融融啊。

再看向最前方的澤塔帝國,永澤的右邊倒是坐了一個舊相識,他臉上左半邊是皚皚白雪,右半邊是黑紅烈焰,平常只是隱約,一旦愁思或發怒情緒波動時,左邊就會越發冷白,右邊則好似火山迸發,就十分反差突兀。

現在是帝國的大護法,名喚時雨,聽聞他祖上也曾有過祭司,從上一輩父母開始就完全歸化了魔法師。

時雨面無表情的回望向風權,對視數秒后,正想開口時突然聽到一聲尖叫。

尋着聲音,眾人看向明夷國,見一位婦人失聲痛哭癱坐在地上,懷中抱着正是明夷國的小兒子。

小兒子口吐鮮血,面目發黑,眼睛也流出深紅的血淚。

“是中毒!”明夷隨從的臣子走近探小兒子屍身,呼聲大喊。

一時間現場亂作一團,婦人指着中孚國方向怒罵:“一定是你們,你們害怕我們產的人偶搶了你們的晶片生意,心生怨恨如此歹毒,我一定要親手毀滅你們替我兒子報仇!”

中孚國的人眼見對方朝自己潑髒水,不甘示弱的站起來回懟,兩邊頓時吵鬧不休。

隨即澤塔的護法,施法四周顯示出層層屏障結界。永澤抬手一揮消除結界說道:“此事必肅查清楚,今日宴請到此結束。請各位待手下問話完后,暫且上樓休息。”

話畢,一群手持長劍的人進入宴廳,深藍衣飾長帽遮臉,身後的高高的馬尾上扎滿長短不一的金色魚骨,是澤塔帝國的執法官。

明夷國國王沉着臉,怒火中燒,咬牙切齒的說道:“謝陛下好意,明夷國也會傾盡全力,我必手刃真兇!”

眾人安靜下來竊竊私語,為求自保,面對執法官的盤問,都一一作答。

一個小時過後,基本盤查結束,大多數人都上樓休息了。在場只剩下澤塔國的護法時雨和執法官以及明夷國眾人。

風權走上前,輕輕喚風圍在明夷小兒子的周圍。明夷國國王看到后含淚壓着聲微微躬身說道:“謝謝風祭司,為我兒亡靈引導,使其不必成為孤魂野鬼。”

“國主節哀。”說罷,風權抬手掌心向上,一陣風起裹着亡魂往東邊的無妄森林飄去。

隨後帶着蕭寺,去往樓上的房間等待。

回房后,蕭寺疑惑地開口說道:“我們之前還以為是明夷國想謀反,結果…死的卻是他們的小兒子。”

“嗯,你一直盯着明夷國那邊,有什麼反常的嗎?”

蕭寺搖搖頭,攤手道:“就那小兒子冷笑…其他,沒有了吧,是怎麼中毒的呢?”

風權皺了皺眉,思索道:“在場有誰會下毒呢,有誰和他結仇?又能在大庭廣眾下毒?”

“在場的中孚國、萬恆國和明夷沒深仇大恨吧,他們之間沒聽說過有什麼多大的矛盾,最多就是貿易之間的往來偶爾有點小摩擦,這也正常啊,做生意嘛誰不想多賺點呢,其他的城邦都是小國目前也都是中立狀態,更不會有矛盾。”

“目前只有等等看晚點執法官有何見解了。”風權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窗邊說道。

蕭寺直接躺在窗台上道:“嗯快點吧,好想回家,我的貓貓今天還沒喂呢。”

風權看着他笑了笑,隨後看向窗外。東面的神廟熠熠閃爍點點光芒,零點了,今天滿月神廟內的祭司正執行滿月的祭拜。

放空出神時,“咚…咚咚”有人敲門。

蕭寺走過去打開門,時雨站在門口微笑道:“風權,好久不見。”

風權請他進來坐下,蕭寺倒了茶便退在身後隔了一小段距離坐下。

“別來無恙啊,護法。”風權挑了挑眉笑道。

時雨盤腿坐着抬起茶杯一飲而下,嘆氣道:“唉,這事情有點棘手。”

“看得出來,你的臉已經一半白一半紅了。”風權拿起茶壺給他添了一杯。

時雨關切地問道:“唉,你我一年多未見,你最近好嗎?”

風權咧嘴笑着:“還行吧,你呢,這事情解決的怎麼樣?”

時雨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長嘆一口:“目前知道是什麼毒,但還未找到是什麼人下的。這毒是曼鈴,此花的花蕊經過提煉濃縮后,一滴足以致人死亡。”

風權下意識的摸了摸包里的曼鈴花…

時雨怔怔看着風權的眼睛繼續說:“一品曼鈴花,你還記得嗎?上一位大祭司也是死於這種毒。”

風權沉下臉,金紫色的瞳孔蒙上薄薄一層迷霧,“記得。”

時雨表情肅嚴,道:“你的包里…是什麼?”

風權點點頭,神情自若地說道:“星回死後,我一直都想查找真兇,我是前幾天去了未濟沼澤采了曼鈴花,可我沒有下毒,我真沒有。”

時雨起身,直言正色道:“對不起,請和我下去一趟。”

樓下,明夷國和執法官站在一排,詢問風權曼鈴花的由來。

那婦人見在場所有人中就只有風權有曼鈴花,頓時嚎啕尖叫認定風權就是殺人兇手。

風權百口莫辯,真是該死,怎麼這麼巧。

爭論許久,遲遲下不了定論。

時雨和執法官商量后,願給風權一個機會,去無妄森林,找小兒子的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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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蘭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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