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盛宴

過了多久？

現在是什麼時候？

不知道……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我意識模糊……

但我知道，我想吃東西，不吃點什麼，就真的不會再有力氣、再爬起來——

喝哧、嘶！

昏暗視線中，被一大群該死的喪屍死死壓住，四肢被啃咬着，明顯有一股熱流，或是從手臂上流出、或是從後背上、大腿處……

我明白，那是自己的鮮血，那些該死的喪屍在盡情享用着自己的血肉。

‘為什麼，你們會這麼肆無忌憚，……經過我的同意了么，你們這些狗東西……’

開始無力，心中的厭恨卻愈發旺盛！

開始憎惡自己的無能；

開始接受自己的疲態；

開始擁抱它們的……‘摯愛’？

“萬物有靈，除了你們，不管你們是否還有腦子，不知道你們還會不會思考，但……咳、噗——，……就算是蚊蟲，也知道害怕一些東西吧，那些處於本能的害怕……”

我想掙扎着站起來，

不，哪怕是稍微動一下身子，嘶——

刺痛感隨着之而來，有多少張嘴巴在自己身上蠕動？

我不知道……

既然都已經這樣了，……那就這樣繼續下去吧。

我會成為喪屍嗎？

我會成為它們的同類嗎？

……

不知道，遵循本能吧，就像是它們正在做的一樣……我也想，僅是因為飢餓……

第一口，呃嗯——……

喉結上下挪動了一個來回，終於，咽下了第一口，從它們身上啃下來的皮肉。

不，不會噁心了。

那些都不重要，

吃吧……

吃吧……

都可以吃，各取所需，

但我至少要在被啃乾淨之前，填飽我自己的肚子！！

“——來，啃噬我，同樣的，這也是我的盛宴！”

糾纏着，無法掙脫它們，只能是翻滾着換了一種體位，與它們替換了被啃咬的位置。

第二口，撕咬下很長一塊腐皮。

果然，皮下沒有一丁點兒的肉，聞久了這種味道，莫名還會覺得有些——甘甜？

第三口，出於心中不甘的恨意，使勁咬了一口下去，不知道是喪屍的手臂還是腿骨，感覺口中有些碎渣……好像是連着皮、把一截骨頭給咬斷了。

吃吧……

吃吧！！

都可以吃！！

喝哧、喝哧——

咳、咳咳……呵呸！

呃嗯、

牙關緊咬下去，又是莫名清脆的碎裂聲響，

又咬碎了……

——呵呸！

啊哧、喝哧……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飽腹感蓋過了痛覺，不再飢餓，卻迎來困意。

過了……多久……？

……

“嘿，你還好嗎？喂？喂！醒醒！”

“諾娜，他還有生還的可能嗎？”

“……不知道，你再去拿些生血藥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