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九龍的王,曲
“提法的身體,我們要帶回去嗎?”沉默之後,洛打破了寂靜開口詢問道。
“嗯,她的身體裏很可能有關於升格者的信息”里微微點頭,胸口因貫穿而留下的傷口也經過了簡單的處理,隨後便彎腰打算將提法和貝奧武夫的身體拖走。
“啪”一根利箭狠狠的插進了他想要觸碰提法的手前,箭尾還因用力過猛而不斷顫抖着。
“比安卡小姐”麗芙捂着嘴驚呼一聲,隨後不解的望着她,而露西亞則是乾脆利落的拔出太刀擋在了洛的身前。
“貝奧武夫和提法是我們清理部隊的人,遺體也應該交給我們來處理”不知何時,比安卡拭去臉上的淚水,眼神嚴肅的看着灰鴉的幾人說道。
“那好吧,需要我們幫你帶回去嗎?”猶豫片刻后,洛最終還是妥協了,試探性的詢問道。
“謝謝指揮官閣下的好意,不過不需要,會有人來接我的”比安卡搖搖頭,平靜的說道。
見狀灰鴉幾人也是對視一眼,隨後互相攙扶着就離開了,比安卡凝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眼神複雜。
目送他們離開后,比安卡的目光看向了躺在地上面色凄慘的提法,接着便緩緩坐了下去。
她試探性的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着提法柔軟的俏臉,眼中不知是惋惜還是憐憫。
“這就是飛蛾撲火之後的……引火自焚嗎?”
沒過多久,隨着一陣刺耳的摩擦聲,一輛軍用吉普停在了她的面前,從上面走下了幾個裝備精良的軍人。
他們沒有理會一旁的比安卡,只是沉默的將貝奧武夫和提法的遺體抬進車廂,隨後踩下了油門,全程沒有和一旁矗立的比安卡說一句話。
或許這就是,對背叛者的懲罰吧,想到這裏,比安卡的俏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苦澀,然後便走進了廢墟籠罩的陰影之中。
與比安卡分別之後的灰鴉小隊遇到了前來接應的庫洛姆,隨後在幾人的互相攙扶下登上了運輸機,而在運輸機深處的艙位上,一個渾身是傷的紅髮女性構造體正懶洋洋的靠在那裏。
“喲,里,你還真是慘啊”彷彿是因為幾人登機的聲響太大了,薇拉睜開了雙眼,熟悉的張揚笑容又浮現在了臉上,隨後調笑着說道。
“是嗎?那我也告訴你,你現在的樣子,難看極了”將洛安置好以後,里隨意的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下去,接着便毫不客氣的回懟了過去。
“呿”聞言薇拉不屑的撇撇嘴,隨後便扭過頭不在理會幾人,自顧自的靠在艙壁上眯了起來。
“你們是熟人嗎?”剛剛走上運輸機的庫洛姆有些好奇的問道,但看着絲毫沒有回答意向的幾人,便也沒有理會,只是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下去。
巨大的轟鳴聲中,運輸機從遮天蔽日的沙塵中起飛,他們暫時逃離了地獄。
而就在他們走後,原本被沙塵所覆蓋的,連接至地鐵內部的洞口中,傳出了平穩的腳步聲。在地鐵黑暗的深處,一個嬌小的人影慢慢現身。
“真狼狽啊姐姐”來者身着一身白衣,銀白的頭髮編製成雙馬尾垂落在腦後,臉上奇怪的面具正不斷閃爍着紅光。
“你被那些人類變得好弱”
“也忘記了我,還有哥哥”
“不過沒關係”
“總有一天我們會再次相見的”
“無論是你我,又或者是哥哥”
“我會重新把你變得“完整”
“讓那個姐姐,再次回到我身邊”
“我們一起……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一起迎接“黎明”的到來……”話音剛落,她的身軀便緩緩漂浮了起來,隨後邁進了黑暗中。
“哦,看起來我好像抓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傢伙了呢”漫漫黃沙之上,一個身着華服,被無數條手臂遮擋住眼睛的身影慵懶的躺在機械體抬着的轎子上,而她的面前則是面色慘白的繆斯,一旁就是武藏玖型巨大的軀體,不過它好像被強制關機了一般,只能任由黃沙將其腐蝕。
繆斯無意識的癱倒在黃沙之上,但他的身體卻一直在吸收着帕彌什病毒,哪怕是在這帕彌什稀缺的黃金之渦中,源源不斷的帕彌什也被他吸引不斷從四面八方湧來,就好像一個無底洞一般,而這也讓她的內心升起了一個荒謬的想法。
“去,把他帶回去”慵懶身影如實說道,隨後餘光一瞥就看到被無盡黃沙吞噬的武藏玖型,而後補充道:“順便把那個大傢伙也帶回去”
“繆斯,繆斯你在哪?”散漫中帶着一絲認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正是早已和他分開的羅蘭,而慵懶身影見狀,暗罵一聲,隨後便操控着機械體迅速撤離。
漫無目的四處尋找着繆斯的羅蘭突然看見了一個與尋常武藏玖型外貌毫不相干的傢伙,隨後他的臉上便又浮現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哦,真是凄慘呢”羅蘭調侃着說道,但手上不停的將帕彌什重新輸送進了武藏玖型的身體,就在帕彌什進入到它體內的一瞬間,灰暗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紅光,然後便朝着羅蘭揮出了一記重拳。
“剛醒過來就對着救命恩人揮出重拳嗎?”羅蘭隨意的轉身就躲過了這一擊,隨後將繆斯丟進了它的懷裏,接着便轉身自顧自的離開了。
“露娜小姐已經到了,你都準備完成了嗎?”陰暗的角落中,加百列將頭頂的帽檐往下壓了壓,聲音沙啞的問道。
“當然——而且還給空中花園的那幫客人們留了一些有趣的禮物。”羅蘭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他的注意力卻一直都在獨自坐在月光下的繆斯身上,那個傢伙一直都是這樣,永遠都是一個人。
“你又做了多餘的事情”加百列的語氣中浮現出了些許不耐,而羅蘭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和他針鋒相對的說道。
“人各有志,加百列先生,我對未來並沒有準備您那麼宏偉又精緻的藍圖”
“機械,構造體,人類,帕彌什病毒,這個破碎的世界最終迎來何種結局,我一點也不感興趣”
“我只需要保護露娜小姐,確保她能夠看到她所希望的結局到來,這就夠了”
加百列沉默了,隨後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月光下的身影,若有所指的說道:“驅狼吞虎是好事,但如果被反噬的話,可不是我們想看到的”
“這就不需要你來關心了”羅蘭的臉上又出現了那熟悉的笑容。
聞言,獨自坐在月光下活動着肩膀的繆斯微微頓了頓,他的肩膀雖然被接上了,但還需要一些時間來調試。
“在想什麼?”目送着加百列離開的羅蘭走到了繆斯的身旁,靠在牆壁上好奇的詢問道。
“沒什麼,只是在想以前的我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月光照耀下,隨意披散的銀色頭髮熠熠生輝,眼中的惆悵如大海般,彷彿要將他沉默的溺死在其中一樣。
“以前的你啊,是一個特別喜歡吃辣,吵吵嚷嚷,大大咧咧的傢伙,雖然吵鬧,但總能照顧好我們每個人的情緒,也是一個溫柔的人”羅蘭微微抬頭凝視着皎潔的月亮,目光中的追憶和懷念讓繆斯心中的負罪感更加強烈。
“是一個如同太陽般讓人感到溫暖的傢伙”
“對不起”繆斯低着頭,聲音輕微的說道。
“什麼?”羅蘭疑惑的問道,而繆斯只是微笑着搖搖頭,隨後看着他說道:“能再講一遍嗎?關於那個溫柔的王的故事”
羅蘭沒有拒絕,順勢坐在了他的身旁緩緩開口講述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溫柔的王”
“他有着最強大的軍隊,最鋒利的武器,最堅固的城牆和最肥沃的土壤”
“但他卻從不征戰,只是保護着自己的子民們,在他的治理下,王國欣欣向榮,百姓安居樂業”
“直到另一個強大王國的到來,他們貪圖於王國肥沃的土壤與城牆,來度過即將到來的寒冬,於是便發動了戰爭”
“但那位溫柔的王並不願發動戰爭,只因他不願看到屍橫遍野的樣子,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舉手投降”
“在戰士們和鋒利的武器下,發動戰爭的王國節節敗退,最終無奈投降,但那位溫柔的王並未要求他們什麼,還將糧食與棉衣贈予了他們”
“好讓他們能夠順利度過即將到來的寒冬,但他們卻絲毫沒有感激之心,反而在王國中不斷散播溫柔的王戰敗的消息”
“一時間整個王國人心惶惶,特別是在那些人得意洋洋的拉着糧草與棉衣從城門離開的樣子,更是讓他們深信王國戰敗了”
“他們衝上街道,向那位溫柔的王詢問着,王永遠都是孤高的,哪怕他很溫柔,但他也是王,孤高的性格導致他從來不會向平民告知他所做的一切,只會默默的守護着他們”
“漸漸的,一部分平民離開了,去往了另一個王國,而那位溫柔的王只是凝望着他們離開的身影,默默的在心中為他們祈求平安”
“很快,凜冬降臨了,原本永遠晴空的藍天被烏雲覆蓋,寒風卷襲着鵝毛般的大雪”
“所有的一切都彷彿被凍結了,不斷有平民湧入王國,而那位王只是和以往一樣,站在王宮中凝望着城鎮”
“剛開始,因為他的治理,糧食與棉衣儲備充足,而另一個王國也因為他的贈予而艱難的生存着”
“但隨着時間的流逝,糧食與棉衣不斷消耗,而平民卻還在源源不斷的湧入,很快的,王國的儲備逐漸耗盡”
“那位溫柔的王沉思良久,最終決定將王宮中的糧食與棉衣送入糧倉,一向富饒的王國都已經有些捉襟見肘,更別說那些貧窮的國家了”
“易子而食,啃食同伴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漸漸的,弱小的,年邁的,剛剛出生的都被分食殆盡,他們便將目光看向了那個豐饒的國家”
“他們放出消息,宣稱他們這裏有着充足的糧食,此言一出,他們坐不住了,開始拖家帶口的離開”
“而那位王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們的陰謀,站在街頭勸阻着,但那些愚昧的平民怎會相信,他們認為是他身為王的驕傲在阻止他們”
“於是他們在對着那位王惡語相向後,便離開了,隨着越來越多人的離開,那位王的心也越來越冷”
“他封鎖了城門,鑄起了更加堅固的城牆,將他們關在他所建造的烏托邦中”
“但那些平民們並不理解,那位王的形象一天天從聖明的王變成一個不可理喻的怪物和毀滅世界的暴君,人們在他的統治下越發不滿,甚至暗中組建了反抗軍”
“漸漸的,矛盾被激發,雖然位王的心早已冰封,但他始終像築着一塊透明的牆,牆面上刻滿孤獨,將他與世界隔離了出來,而周圍的熱鬧全部與他無關。
不知為何,這讓他想起了曾經參演過的一場電影中的話語,也是他少年時唯一當過主演的電影。
“他孤獨的看着大海,眼裏有着一整片星空的孤獨”羅蘭呢喃着說道,眼中滿是複雜的神情。
“出自……太空飛行”
離開了暫時據點的繆斯漫無目的的遊走着,今天羅蘭的話語讓他深知自己和以前區別究竟有多大,簡直可以說是毫不相干。
不知不覺間,他又回到了白天那片沙漠中,這裏的情況依舊奇怪,一踏入這裏體內的帕彌什就迅速消失,然後又以更快的速度補充回來。
坐在沙丘上,冷冽的月光照射在沙漠上,原本金黃的沙漠此時卻如同雪地般,將他獨坐的身影映照的更加孤獨。
“為什麼,什麼都記不清起來”繆斯蜷縮着雙腿,喃喃着說道,而這也讓不遠處走來的人腳步微微一頓。.
“一個人看月亮只會有兩種情況,想家與想人”
“你是那種呢?繆斯”聲音中帶着些許傲慢的人從遠處走來,隨後站在了他的不遠處。
“你是?”望着眼前陌生的女人,繆斯有些疑惑,能一口道出他的名字,難不成是他以前認識的人嗎?
“叫我妮特就好,至於關係”
“應該可以算得上是摯友”看不清面容的女人輕笑着說道,語氣中滿是自信。
“我的……摯友?”繆斯微微歪頭,似乎是在記憶中搜尋着有關這摯友的一切,但搜尋片刻后卻沒有在記憶中找到任何有關她的記憶。
“抱歉,因為一些原因,我失去了記憶,也不記得你了”繆斯語氣中帶着歉意的說道,而這也讓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揚。
“沒關係,畢竟我們可是摯友”妮特微微整理了裙擺,隨後施施然的坐在了他的身邊,語氣中滿是溫柔。
“所以呢?你在想什麼?”妮特歪過頭,直勾勾的看着他,而這眼神也讓繆斯微微發毛,就好像要把自己吃了一般。
“我在想過去的我,其他人口中的我和現在的我完全不同,所以現在的我到底是失去記憶的我,還是一個鳩佔鵲巢的小偷”月光下,繆斯眼神空洞的望着自己的雙手,每當自己望着這雙手的時候,不甘與悔恨總會湧上心頭,彷彿曾經失去了什麼一般。
“那你為什麼不大膽一點”聞言,妮特帶着笑容說道,臉上的笑容張揚又耀眼。
“什麼意思?”繆斯疑惑的問道,又或者是他早已猜到她接下來的話語,但卻不願承認。
“取代他,現在掌控這身體的是你吧,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一步一步的洗掉他們記憶中的你,從而取而代之”妮特陶醉而又瘋狂的說道,舉手投足間,無數的飛沙在她的身下飛舞。
“夠了!”妮特的話還沒說完,繆斯便憤怒的怒斥道,隨後好像反應了過來,抱歉的說道:“抱歉,我的心情不是很好,就先告辭了”
“沒事,如果你想見我的話,就來黃金之渦吧,我在哪裏等你”妮特帶着笑容說道,隱藏於背後的手中緊握的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下也是散發著幽幽寒光。
走出沙漠,失魂落魄的繆斯叫來了等候在邊緣的武藏,而武藏也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對勁。
“先生,你怎麼了?”鐵皮摩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繆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麼,隨後就注意到了它奇怪的稱呼。
“為什麼要叫我先生?”繆斯略帶好奇的問道,而武藏卻好像沒聽到一般,只是沉默的趕着路,見狀繆斯也沒有多在意,反正只是一個稱呼而已。
回到基地,羅蘭已經不知所蹤,留下的幾人都在各干各的,只有拉彌亞在看到他進來后眼中一亮,隨後拖着碩大的尾巴朝他趕來。
“怎麼了嗎?”繆斯望着那座被蠻力強行扭曲的王座下的屍骸,疑惑的問道。
“咿,你是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拉彌亞驚慌的說道,而這也就本就迷惑的繆斯說的一愣一愣的。
“你的身體怎麼樣了?”露娜也注意到了繆斯的到來,於是便從黑暗中飄了過來,無悲無喜的看着他說道。
“已經恢復的沒什麼問題了”繆斯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表示真的沒問題,隨後便好像想到了什麼,眼神頓了一下。
“怎麼了?”露娜敏銳的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
“沒什麼,能告訴我,以前的我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嗎?”猶豫片刻后,繆斯還是開口說道,而這猝不及防的話語也讓露娜冷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慌亂。
“以前的你嗎?”露娜沉吟着說道,視線卻忍不住瞟向黑暗深處,那個紅白色的身影。
“以前的你是一個如同太陽一般的傢伙”沉思片刻后露娜如此說道,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太陽?”繆斯不解的重複了一遍,隨後便告知了幾人自己要出去一段時間的消息。
和往常提出要離開一樣,露娜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漠。
目送着繆斯的背影離開,露娜回頭叫住了準備跟隨他一起離開的阿爾法。
“露娜?”阿爾法回過頭,眼中滿是不解,但露娜並沒有過多的解釋,這是淡淡的搖搖頭。
其實剛才的話她並沒有說完,太陽是耀眼的,同時也是孤獨的,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總是孤獨的守望着星空。
走在荒涼的街道上,車輛七扭八歪的擺放在路上,眼中冒着紅光的感染體不斷的在周圍盤旋着。
一路走來都是一副蕭條的場景,繆斯在店鋪中翻找着,彷彿是在尋找着什麼。
突然他眼中一亮,在售貨架上看到了一個造型奇怪的物體,他伸出手便拿了過來,上面刻畫的紅色辣椒是那麼的顯眼。
繆斯手中緊握着那袋辣椒醬,彷彿握着什麼稀世珍寶,他小心翼翼的打開蓋子,輕輕的倒出來一點,頓時一股刺鼻的辣味就衝進鼻腔,刺激的他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望着手掌上這點顏色鮮艷的辣椒醬,強烈的辣味讓繆斯不由得別過頭去。
猶豫了許久,繆斯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變得堅定,隨後一口就吞下了手上的一整塊辣椒醬。
辣,嗆,緊隨其後的就是一股強烈的痛感,彷彿無數把小叉子刺着他的舌頭一般。
繆斯連咳帶喘的將辣椒醬吐了出來,隨後還灌了好幾瓶水,但那股痛感卻一直纏繞在他的舌尖上,胃裏也在翻江倒海。
繆斯平躺在地上,緊握着辣椒醬的手也有些許的顫抖,他從未懷疑過羅蘭會騙他,那既然如此就只有一個原因了,他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而是一個鳩佔鵲巢的騙子。
他舉起手,望着那袋開封的辣椒醬,眼中閃爍着莫名的光芒,隨後便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緊隨其後的就是劇痛,還有嘔吐,但他卻始終控制着,沒有讓他吐出來。
待到劇痛逐漸消失,繆斯渾身濕透的躺在地面上,彷彿剛剛被人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休息片刻后,他踉蹌着站了起來,熾熱的感覺充斥在胃裏,每走一步都好像要吐出來一般。
月光下,少年攙扶着牆壁,步履維艱的走在灰暗的街道上,唯有皎潔的月光帶來的一絲光明照亮着他前進的方向。
繆斯推開商場的大門,肚子內翻江倒海的感覺也稍微減弱了一點,隨後便開始在零食的貨架上挑挑揀揀。
轉了一圈,繆斯抱着一大堆零食走出商場,東西雖然多,但挑選的東西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或多或少都與辣沾邊。
隨意的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去,繆斯開始一個接一個的把這些零食吞入腹中,頓時,嘔吐聲與咳嗽聲回蕩在夜空中。
第二天一大早,繆斯從一堆膠袋中爬了出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聲音也變得沙啞。
艱難的撐着牆站起來,繆斯又從身後掏出了幾本封面花花綠綠的書。
封面上赫然寫着幾行大字,《成功學大師手把手教你如何變得開朗善談》《猩猩也能學會的與人交流》《從類人猿手把手變得外向》
“與人交流要有幽默感,適當的笑話可以給人留下外向善談的印象”
“聽懂掌聲!”
“猩猩可以通過手勢與語言來進行交流”
就在繆斯潛心苦讀的時候,羅蘭那邊也與灰鴉幾人遭遇了。
“各位好啊,又見面了”羅蘭悠閑的從陰暗中走出,杜蘭德爾在他的手中如同一個精巧的玩具一般,在他纖長的手指上翩翩起舞。
“是你……”
“你就是我一直在追蹤的那個升格者!”望着眼前這熟悉的身影,神威難以置信的說道,手中的大劍也在不經意間顫抖了一下。
“沒錯”隨着啪嗒一聲,羅蘭停止了旋轉杜蘭德爾的動作,利落的甩了一個槍花。
“我原本以為…·…你是個好人”神威緩緩說道,隨後舉起了手中的大劍。
“哈哈”
“那真遺憾呢”羅蘭無奈的攤攤手,欠揍的表情讓幾人都忍不住握了握拳頭。
“不過我並不討厭像你這樣有單純善惡觀念的人”彷彿想到了什麼一般,羅蘭收斂起臉上的笑容,一臉正色的說道。
“如果不是因為帕彌什病毒的話,或許我們能夠相處得不錯……”
“別說這些廢話了!”
“你就是一切的元兇!”神威憤怒的打斷了他的話,隨後舉起手中的大劍就朝着羅蘭劈去,強烈的罡風吹的羅蘭的衣角獵獵作響,但他卻一臉淡然,彷彿根本就不在意一般。
結果也確實如此,神威勢大力沉的一擊被羅蘭輕易地躲開了。
“這就是你的全力嗎,神威?”羅蘭的臉上又浮現出了那熟悉的笑容,隨後調笑着說道。
“可惡……為什麼當時我沒看出來……”神威緩緩抬起大劍,眼中滿是不甘與憤怒。
“因為你的單純啊,小傻瓜。”羅蘭輕笑着說道,但若是仔細看就能發現,那笑意從未及眼底。
“我不會再讓你傷害更多的人了!”神威怒吼一聲,隨後舉起大劍就沖了上去。
“神威!不要一個人——”露西亞焦急的說道,但彷彿永無止境的感染體擋住了她的去路。
“別著急,灰鴉小隊的諸位!”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私人恩怨……”羅蘭面帶笑容的說道,隨後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忘了他的名字,但望着眼前憤怒的幾人,停頓了一下,接着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
“你剛才把我的名字給忘了吧!”神威憤怒的說道,而羅蘭則是露出了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哦,我的聖母瑪利亞,你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羅蘭故作驚訝的捂着嘴,彷彿十分震驚神威為什麼會這麼說。
“因為你說我名字的時候頓了一下”神威面無表情的說道,手中的大劍也因為太過憤怒而不斷顫抖。
“哦,親吧,作為一個無名氏,發揮得還算不錯”
“死掉的忠犬,才是好的忠犬”羅蘭隨意的踢開擋在身前的莊園管家,無情的說道。
“呼——呼——”另一邊,與羅蘭纏鬥許久的神威正半跪在地上,大神威深深的插進地里以此來支撐自己的身體。
“神威!”露西亞有些欲言又止的說道,而神威卻輕輕的搖了搖頭。
“沒關係……我只是……”
神威艱難的說道,而一旁的羅蘭也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氣喘吁吁的神威。
“那麼,交換對手”
“砰”話音剛落,一個巨大的漆黑身影從高台上跳了下來,頓時,大廳不斷地搖動,無數碎屑掉落。
隨着沉重的腳步聲,一個碩大的黑影緩緩在煙霧中現身,光滑的外殼,扁平的大劍,雙眼被潔白的繃帶包裹着,胸前的能源燈散發著暴虐的紅光。
“武藏玖型!”洛匆忙的躲避着飛濺而來的碎石,同時還不忘大聲提醒道。
里一個懶驢打滾,帶着洛滾進了角落中,隨後就敏銳的注意到了它身上和其他武藏玖型赫然不同的地方,原本光滑漆黑外殼此刻卻被一件破舊的斗篷包裹着,斗篷包裹之下,是被大量繃帶纏繞的軀體。
“不,不對,這是繆斯的那一隻武藏玖型”里一半將洛探出的頭按了回去,隨後對着露西亞幾人喊道。
除了神威在一旁疑惑的嚷嚷着誰是繆斯,其他幾人都是眼中一沉,上次交手之後,他們就明白,這絕對不是現在的他們能解決的對手。
望着眼前這些熟悉的傢伙,武藏沉默的舉起了手中的大劍,如同一扇鐵壁般,將灰鴉眾人與神威給隔開了,隨後便再也沒有了動作。
羅蘭見狀,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接着便不滿的說道:“喂喂,我知道讓你和繆斯分開你很不爽,但也不用這麼划水吧,又不是我讓你跟着來的”
“吼”聽到熟悉的名字,武藏玖型回過頭,略帶威脅的嘶吼道,被繃帶隱藏的眼睛下也散發出了一抹猩紅的光芒。
“好吧,誰讓你是大爺呢”眼看實在指揮不動,羅蘭只能無奈的嘆口氣,隨後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但目光卻一直在它身上。
“反正這個任務完不成你也回不去”
“唉,可憐繆斯一個人在基地,吃不好,睡不好,說不定還要被加百列欺負”
“畢竟他的性格那麼軟,估計被欺負了也不會告訴別人吧”
聞言武藏玖型愣了一秒,似乎是想到了繆斯被加百列欺負的樣子,隨後憤怒的咆哮一聲,揮舞着大劍就朝着灰鴉幾人衝去,而這幅與剛才截然相反的樣子也讓羅蘭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瞬。
就在羅蘭內心瘋狂吐槽的時候,不遠處歇菜的神威也是悄咪咪的爬了起來,隨後揮舞着大劍就朝着羅蘭的腦袋而去。
劇烈的罡風吹的羅蘭臉頰生疼,但若是細看就會發現,他臉上沒有一絲驚慌,有的只有笑意。
“居然把我放到一邊不管,真是夠笨的!”眼看即將得手,神威也是忍不住開口說道,隨後就注意到了羅蘭臉上詭異的笑容。
“是嗎……難道你還沒發現,從一開始我的目標就是你嗎?”羅蘭詭異的說道,而這笑容也讓神威莫名的有些不安,但望着近在咫尺的羅蘭,以及馬上觸碰到他脖頸的大劍,便又安心了下來。
“看看你的背後”羅蘭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冷漠的說道,隨後狠狠的拉動手中的杜蘭德爾,鏈刃不斷收縮,而跟隨鏈刃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碩大的油桶。
“什麼……”神威驚呼一聲,接着便被激射而來的汽油桶狠狠的砸在了背部,強大的作用力讓他不由得鬆開了手中的大劍,沉重的大劍砸在地面上,震起了大量灰塵,而他也重重的砸落在了地面上。
“神威!”遠處正被武藏玖型壓着打的露西亞擔憂的喊道,隨後心中一狠,開始了不要命的打法,以傷換傷,以血還血,但她的全力一擊卻只能在它堅硬的外殼上留下一道白印,不過她的目的本來就不是擊殺或者重創它,而是拖住它,讓它無法支援羅蘭。
“里,快去”並肩作戰許久的里也是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個側翻就換好了子彈,接着便不斷的朝羅蘭射擊着,想要趁機將神威救出來。
“如果這麼輕易就這麼被你們救走了,那我可是會很頭疼的”羅蘭輕笑着說道,隨後杜蘭德爾不斷激射而出,將四周的廳柱全部擊碎。
巨石砸落在灰鴉小隊和羅蘭之間,阻擋住了灰鴉小隊的行動和視野。
“神威!你現在——”露西亞大聲呼喊着,卻沒想到被武藏玖型抓住機會,一板就拍飛了出去。
“你們快逃”巨石之內,神威痛苦的哀嚎聲不斷傳來,但更多的還是讓他們快逃,眼見任務完成,武藏也是重新將大劍背負在身後,隨後雙腿微微發力,接着便如同一隻靈活的猿猴一般在莊園內爬行着,直到消失的無影無蹤。
“現在不是說走的時候吧,你那邊到底怎麼樣?”里一邊警戒着周圍,防止那隻奇怪的武藏玖型回來,一邊不斷朝着巨石內詢問着,但收到的只有神威痛苦的哀嚎。
“通訊接入中-”冰冷的機械音響起,而這也將神威逐漸遠去的意識拉了回來。
“神威,我注意到你的感染程度在急劇上升,你那邊發生什麼了?”一道沉穩可靠的聲音從終端響起,但他的聲音此時卻有些慌亂。
“隊長……我……”神威痛苦的哀嚎着,而這也讓羅蘭臉上的笑容越加詭異,隨後便一把關掉了他的終端。
“神威!”通訊被掛斷的冰冷嘟嘟聲回蕩在耳畔,庫洛姆握着終端的手也是不由自主的攥緊了。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