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只有你
靳慈稚被救回來以後,在家裏休息了一個星期,雲珈藍就在家陪了她一星期。
雲珈藍擔心小丫頭會留下心理陰影,結果發現她吃好喝好,還喜歡上了吃串串。
對她來說,這一次的綁架拐賣事件,彷彿只是一場刺激的冒險。
相反,余青璇變得像驚弓之鳥,總是會在突然之間驚叫,驚慌得問小丫頭去哪兒了。
靳尚說,余青璇晚上還總是做噩夢,一邊做夢一邊哭着喊歸歸的名字。
靳尚帶余青璇去看了心理醫生,醫生開了點安神的葯,但是說這種心理創傷,只能等時間慢慢療愈。
這晚,吃完晚飯,雲珈藍準備回對門,小丫頭悄悄跟着她出了庭院,拉拉住了她。
雲珈藍蹲下來,問她:「怎麼了?」
小丫頭壓低聲音說:「姐姐獅虎,你可不可以給歸歸買一頂假髮?」
雲珈藍微愣,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她那短得不能再短的頭髮。
雲珈藍溫柔地撫摸她的小腦袋,問:「怎麼了?怕明天這樣去幼兒園,會被小朋友笑話?」
小丫頭搖搖頭,說:「歸歸不怕,歸歸覺得自己這樣很酷。」
她說著,還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腦袋,說:「哥哥說,變禿了,就變強了。」
「歸歸還沒禿呢,要是老奶奶給歸歸剃光頭就好了,歸歸就跟姐姐獅虎一樣強!」
雲珈藍:「……」
你這心態真的是……
自愧不如!
雲珈藍問:「那為什麼還要買假髮?」
呃……該不會是想買光頭的頭套吧?
那她可能會打靳夜思一頓。
歸歸撅着小嘴說:「媽媽不喜歡歸歸現在的髮型,媽媽一看到歸歸就哭,歸歸不想媽媽哭。」
雲珈藍怔了一下,她竟是為了照顧余青璇的情緒?
靳慈稚沒得到雲珈藍的回答,以為她不肯,趕忙說:「歸歸不讓姐姐獅虎出錢,歸歸有壓歲錢的,好不好?」
本來,她是要找哥哥幫她買的,但哥哥去學校了,今天不回來。
雲珈藍微微笑了一下,將小孩輕輕摟在懷裏,聞着她身上甜甜的兒童沐浴露香氣,心底一片柔軟。
雲珈藍說:「不用歸歸出錢,姐姐給你買,你喜歡怎樣的,姐姐都給你買。」
靳慈稚雙眼一亮,問:「真的嗎?」
雲珈藍溫柔地點頭:「嗯。」
靳慈稚興奮地說:「那可不可以買光頭的?哥哥說有那種頭套,戴上就變光頭。」
雲珈藍:「……」
笑容還在臉上,拳頭卻已經發硬了是怎麼一回事?
回到對門,剛把玄關的門關上,一轉身,一道黑影就撲了過來。
聞到隨着黑影而來的香氣,雲珈藍趕忙張開雙手,穩穩接住。
雲珈藍無奈地說:「我身上臟,你剛洗完澡,這不又弄髒了?」
席斐然雙腳盤在她腰上,雙手摟着她的脖子,滿不在乎地說:「沒關係,弄髒了再洗唄。」
他剛洗過頭,沒擦乾,發尾處還滴着水。
水珠滾落下來,順着修長的脖子,一路滾到鎖骨處,養魚一般在鎖骨處蓄着水,看得人眼熱心燙。
雲珈藍盯着他性感的鎖骨,眸光暗了暗,她道:「你說得對,弄髒了,再洗!」
說著,她就這麼抱着人,一個瞬閃,上了樓!
幾個小時后。
浴室里,水汽氤氳。
雲珈藍和席斐然交疊着泡在浴缸里,熱水使他們身心放鬆。
雲珈藍靠在浴缸壁,脖子下墊了一塊毛巾,仰頭躺着,閉目養神。
饜足的三少爺撩着泡泡玩,將白色的泡泡堆成一個一個形狀,樂此不疲。
他堆了一個自己,又堆了一個珈珈,然後在兩人周圍,隨意堆了六個小點點。
堆完,他很滿意地欣賞了一會兒。
忽然,他像想到什麼似的,趕緊抬手,將六個小點點壓滅。
三少爺連連搖頭,不要不要,太麻煩了。
萬一被人拐走了,珈珈得傷心死。
可是,不要的話,他又有點失落。
真不要啊?
三少爺不由得嘆了口氣,好難啊,怎麼選都有遺憾。
要孩子,牽腸掛肚,不要孩子,膝下空空,心中也空空。
雲珈藍聽到嘆息聲,睜開了眼睛,抬起頭,看着三少爺漂亮的後腦勺,問:「怎麼嘆氣?」
席斐然回頭,帶着點小哀怨地問雲珈藍:「珈珈,你說,我們是要孩子好,還是不要孩子好?」
雲珈藍哭笑不得,說:「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有什麼好不好的?」
席斐然眉頭皺起,說:「我認真的!」
雲珈藍看他表情,確實不是隨便說說的,便也認真了些。
她問:「被歸歸的事嚇到了?」
席斐然搖頭,說:「我是被媽媽嚇到了。」
余青璇這一星期,總是冷不丁地跳起來,滿屋子找靳慈稚,找到了就抱着孩子不放。
那個狀態,真的有點嚇人。
說難聽點,像神經病。
席斐然有點悲觀主義,什麼都往壞處想。
他擔心,有朝一日這樣的事發生在他們的孩子身上,珈珈也會這樣。
雲珈藍抬手,用手指背輕輕撫摸席斐然嫩滑的臉頰,眼中滿滿地柔情蜜意。
她說:「她經歷過大女兒的車禍和植物人狀態,現在又經歷一遍小女兒的綁架拐賣,會這樣,很正常的。」
「她現在,充滿了巨大的不安全感。並且,她感到自己的軟弱無能,對兩個女兒出事都表現的束手無策。」
「她在痛恨自己,折磨自己。」
席斐然想想,覺得很對,他這個丈母娘啊,跟倒霉舅子差不多,都挺倒霉的。
原本應該是無憂無慮的公主,錯愛中山狼,害苦了自己一生。
人財兩失,大女兒還車禍變成了植物人。
倘若不是Y轉生在雲珈藍的身上,余青璇現在搞不好已經香消玉殞了。
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了,小女兒又遭了一次綁架拐賣。
雖然找回來了,但受到的驚嚇,怕是不亞於大女兒車禍那次。
雲珈藍說:「可是,斐然,我不是媽媽,我不會那樣。」
席斐然收回了飄遠的思緒,眸光凝在雲珈藍身上,看到她目光盈盈,帶着淺淺的笑意看他。
她手指拂過他的臉龐,捏着他尖細的下巴,說:「這個世界上,能讓我慌張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