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七千多歲的小妹妹
收回傘,女孩輕盈步下石階,不大會兒一襲白衣的背影便消失在山林間。
走完詩意的山間小道,站在通往海城市內的柏油路上,宋千千往山下眺望,皺了皺眉。
有點遠。
於是她指尖微旋,聚氣提身……
兩秒后……
雙腳依舊站在地面,沒飛起來?
宋千千作罷,那就步行下山吧!看來這次重生,沒帶什麼異能。
“噗哈哈哈!”不遠處的藍色轎車裏,少年終於沒憋住大笑,指着女孩的背影。
“我確定這真是那宋千千了,還真痴獃了,放個屁擺那麼大陣仗?”
手指打旋,還閉眼提氣?生怕屁放得不夠響嗎?
哎喲笑不活了!
一旁閉目養神的男人指尖捻着佛珠,悠淡的睜開眸子,那抹白影正好不見。
男人掃了一眼少年,薄削的唇微動,“多做兩道題不好?免得繼續留級。”
“呸呸呸!分數還沒出來呢就咒我!”項天河被懟得氣結。
轉而一臉神秘,“七叔,你馬上30了,這佛珠也不能當老婆,不如就真娶了瘋批宋千千?”
商朝闔眸,又朝司機啟唇:“曾叔,開門讓他活動活動。”
項天河倒是樂意,笑嘻嘻的下了車,呼吸了一大口山林間的空氣,可是下一秒……
“誒?誒!七叔!七叔!……”
藍色轎車掉了個頭下山去了。
項天河恨不得抽自己,開啥玩笑不好,非得拿七叔和冒牌千金的婚約開玩笑?
又忍不住吐槽:“還說七叔慈心向佛,如此玉樹臨風的大侄子扔野外,這是慈心向佛的人能幹的事?”
——
海城,破舊的老城區。
宋千千執傘抵地休息,站在衚衕口,看着面前的破院子。
這就是她現在的親生母親家?
“扣扣!”她用傘柄敲了敲門,裏頭沒動靜就沒敢再敲,敲那兩下,木門都要散架了。
她只得在一旁等着。
握傘而立,素衣徐徐,竟有些骨子裏散發的仙風道氣,纖纖柔柔的,頗為養眼。
宋叔醫扶着大哥宋伯爵進衚衕口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但等他視線落在女孩光溜溜的腦袋時,頓時皺緊眉。
一個會出現在他們家門口的尼姑,除了惡名遠揚的宋千千沒別人了。
“小白眼狼!髒了咱們家門檻!”宋叔醫一邊小心扶着受傷的大哥進門,嘴上也沒憋住罵。
“我去把她打走!免得咱媽回來又惹眼淚!”
她當初可不就這樣把老媽從顧家門口打出來的?老媽哭得眼都腫了兩三天,還大病一場。
宋伯爵脖子打着石膏,僵着身,還是道:“既然肯回來,就讓她進來吧。”
宋叔醫有脾氣,“想得美!她不是瞧不起咱窮,咱還瞧不起她丑呢!”
心理醜惡!
宋千千已經不請自入,不大的院子,收拾得倒是乾淨。
她聽到宋叔醫罵她丑了,沒在意,往屋裏走。
宋叔醫一回頭,看到她自己進屋臉都黑了,“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說著,順手就抄起一旁的雞毛撣子扔過來。
宋叔醫脾氣正大着了,他跟大哥好容易找了個工地打散工,工友算計大哥受了傷,錢沒掙着,醫藥費還欠着沒着落!
他一會兒要回去繼續干雙倍的活才行,哪有空伺候她這種事兒多的假千金?
宋千千神思微動,沒躲,只是握着的傘一旋,擋了一下,然後手腕微抬。
只見雞毛撣子竟然像長了眼一樣穩穩橫停在傘尖,接着她手腕一挑,雞毛撣子飛了回去。
宋叔醫被驚呆了,眼看着雞毛撣子往自己臉上飛來,但面子又不准他躲,於是硬着頭皮沒動。
男子漢大丈夫,雞毛撣子又打不哭!
哪知,下一秒,雞毛撣子微微拐彎,從他耳邊飛過,精準的插回原位。
宋千千看着紋絲不動的宋叔醫,年輕氣盛,但心理素質很不錯!
“你是宋千千?”宋叔醫很快回神,盯着她問。
為什麼跟聽過的不太一樣?
她不是去了尼姑庵第一天開始就一哭二鬧三上吊,不學無術,怎麼短短三個月,有這身手?
“如假包換。”她表情如斯,聲音清淡,已經放下傘,往床邊走。
“你幹嘛?”宋叔醫一下子竄到她面前,張開雙手護住大哥宋伯爵。
宋千千心底失笑,她又不吃人。
接着略頷首看向床上,“你叫宋伯爵?”
宋伯爵雖然才24歲,但面對底下的弟弟妹妹,很有幾分威嚴。
宋千千看到宋伯爵剛剛皺眉了,顯然不滿她直呼其名,但又收斂得很好,不像宋叔醫那樣剛烈直白,只一句:“我是。”
嗯……少年老成,以後估計也是一隻城府不淺的老狐狸。
“那是大哥,我是你三哥!”宋叔醫沒好氣:沒教養。
不過後面三個字是心裏罵的,怕雞毛撣子。
宋千千眉眼如是,她林林總總活了七千三百年,一重生,小毛頭們全都可以占她便宜了。
“哦”了一聲,只喊了句“大哥”繼續忽略宋叔醫,又問:“脖子怎麼了?”
聽她軟軟的聲音喊自己大哥,宋伯爵臉色好看了不少,“小傷,沒事。”
宋伯爵穩重,包容心也更強,他看着面前這個最小的妹妹,雖然以前沒什麼感情,但看她發亮的小腦袋下那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蛋,只讓人覺得心疼。
她在顧家過得也不好,被丟到尼姑庵三個月,必然也受盡了委屈。
“回來就好,家裏雖然窮,以後大哥多打幾份工,肯定餓不着你。”
宋千千看着他動都動不了,竟然能說出這麼無私的話,心頭有點酸。
宋叔醫在一旁已經氣哼哼的道:“大哥還是別去了,以後我去打兩份工!你去哪也光吃悶虧!”
說著來了勁,“剛剛那陳大牛明明就是怕咱們搶活兒,故意弄傷你,我還要找他算賬呢!”
宋伯爵無奈的看了宋叔醫,“大環境如此,怪不得他,建築公司亂,工地管理條例也缺失,大家也都只是為了多掙幾個錢逐漸衍生的手段,你找他也沒用。”
陳大牛比他們還窮呢。
宋千千再一次挑眉,大哥就是大哥,眼界和格局都不太一樣。
有前途。
“你光當冤大頭!”宋叔醫又氣又不敢跟大哥吵。
“你又幹嘛?”看到她坐在了床邊,宋叔醫又急了,腳挪了兩步,又忍了忍,盯着她。
宋千千沒理他,而是伸手握了宋伯爵後頸,手腕微動。
“嘶!”
“疼?”她問。
宋伯爵眼神回答,很疼,一下子冷汗都出來了。
宋千千的手沒鬆開,而是回頭看了宋叔醫,“去拿個剪刀,大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