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橘子和風車
阿龍被打倒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島嶼。
當天整個島上都舉行了盛大的宴會，一直慶祝到了晚上都沒有停歇，熱烈的氣氛幾乎能衝上雲霄，村子裏的大家個個都是笑中帶淚。
他們終於自由了！
被阿龍一夥折磨了折磨多年，現在終於解脫了！
“讓我們敬羅奇一杯！”
“羅奇萬歲！”
親手打倒阿龍的羅奇被眾人視為了英雄，被大家簇擁着敬酒。
羅奇被灌了不少酒。
臉上已顯出醉態了。
“這次你可是咱們全村的大恩人啊！來，再干一杯！”村裏的醫生坐在阿健旁邊，又給羅奇倒了一杯酒：“為了報答你的恩情，要不然我把女兒嫁給你吧！”
“你喝醉了吧醫生！”
娜美沒好氣地道：“你根本就沒有女兒啊！”
“啊？不會吧？！”
醫生驚慌失措地道：“我現在生還來得及不？”
“你說呢？！”
娜美狠狠地敲了醫生一記。
古伊娜安靜地坐在角落裏吃着甜點，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烏索普則站在了高高的舞台上，大聲宣傳着自己的英雄事迹並高歌了一曲。
“對了，諾琪高跑哪去了？”
“她應該在貝爾梅爾的墓碑前吧。”
阿健又灌了自己一杯啤酒：“好不容易重獲自由，怎麼也該跟貝爾梅爾一起慶祝一下吧，上午我已經去過一趟了，現在也該是她們獨處的時間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們真的越來越像她了，明明沒有血緣關係……”
“我們都是她養大的啊……”
娜美的臉色變得有些幽暗，但很快又振作了過來：“不提這些了，今天明明是高興的日子！”
“來，繼續喝酒！”
“我看他好像已經醉了呢。”古伊娜看了看一臉醉態的羅奇，忽然開口道：“要不我先送他回去休息吧。”
“他可是今天宴會的主角呢！”
醫生醉醺醺地道：“怎麼可以這就離場？”
“羅奇的酒量本來就很一般，你就不要勉強了。”
阿健擺了擺手，對古伊娜說道：“你知道橘子園怎麼走嗎？他們家就在那裏，從村子主路出去往……”
“還是我帶他回去吧。”
娜美起身，打斷了阿健：“我也喝得有點醉了，正好也回去休息一下。”
“你明明只喝了一兩杯吧……”
村醫忍不住道：“你的酒量才不止這麼點吧！”
“你就別插嘴了老弟。”
阿健拍拍村醫的肩膀，笑嘻嘻地道：“年輕人的事你不懂！”
“看來你們都醉了！”
“醉了也是應該的！”
阿健高舉手中的酒瓶：“今天本來就是值得喝醉的日子！”
“真是怕了你們了……”
娜美搖了搖頭，扶着羅奇走向了橘子園，因為貝爾梅爾的房間早就被封存，這裏已經沒有多餘的房間了，娜美只好將羅奇安置在自己屋裏，然後在沙發上睡著了。..
隨着朝陽的初升，夜色像潮水一樣消褪了。
又是一個清晨。
在貝爾梅爾冰冷的墓碑前，有一隻風車在滴溜溜地轉動，那是阿健來看望她時留下的。
“終於要離開了呢……”
娜美伸手撫摸着墓碑，有些感慨地道：“但我以後一定還會回來看你的。”
“咱們還是早點動身吧。”
羅奇站在娜美身後，十分平靜地道：“如果被村民們發現我們要走，他們的熱情恐怕咱們都吃不消。不過話說回來，你跟諾琪高道別過了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去跟她道別。”
“因為我害怕。”
微風拂過娜美的發梢，她的眼中有淚光閃爍：“我怕我會掉眼淚。”
羅奇沉默了片刻。
正如長夜之後就是黎明，宴席之後終究會是散場，他很清楚這一次離開東海之後，恐怕很久都不會再回到這裏了，他對這裏的一切並沒有太深的感情，畢竟對這裏的所有人都沒有相處過的記憶。
因此離開也就離開了，並不是多難受的事情。
但娜美不一樣。
這裏是她的故鄉，是她割不斷的牽絆，離開這裏絕不是一個容易的選擇。
“昨天我看見橘子園被弄得很亂。”
羅奇沒辦法安慰娜美，只得另外找了一個話題：“是有人來搗亂了嗎？”
“是海軍。”
娜美氣呼呼地道：“這裏的海軍早已和阿龍勾結，跑到橘子園來搶走了我所有的財產！那個帶頭的人就是十六支部的老鼠上校！”
“既然他們敢欺負你們，那就得給他們一個教訓呢。”
“還是算了吧……”
娜美嘆了口氣：“他們畢竟是海軍，挑釁他們危險太大了。”
“那你的財產怎麼辦？”
羅奇笑着說道：“就這麼拱手讓人了嗎？”
娜美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
“我可以幫你把錢全部搶回來哦。”羅奇笑了笑，繼續說道：“而且等我們到了偉大航線后，東海的一個小小支部根本就拿我們沒辦法的。”
“萬一他們報復村子裏的人們呢？”
娜美嘆了口氣：“我最擔心的其實還是這個。”
“不會有事的。”
羅奇微微一笑：“十六支部的那些人沒見過我，到時候只要做點小小的手腳，就能和這個村子撇清干係了。”
娜美想了一下，覺得不無道理。
“那就幹了！”
她揮了揮拳頭，咬牙道：“他們搶了我的錢，還打了諾琪高，確實不能就這麼算了！”
“那我們這就走吧。”
羅奇看了眼娜美肩膀上的紋身圖案，她已經請醫生重新紋成了橘子和風車：“該辦的事情都已經辦完了，咱們也時候啟程了，再晚一點村民們就要起床了。”
“那就出發吧！”
娜美不再遲疑糾結，跟着羅奇離開了村子，直到登上梅利號以後，她才發現甲板後面種了三棵橘子樹，而它們顯然都是從橘子園裏移植過來的。
“這算是給我的驚喜嗎？”
“也許我只是想吃到新鮮的橘子。”羅奇撫摸着樹榦，露出了一個微笑：“但船上沒有橘子樹，終究是一種缺憾啊。今天終於補足了這一點。”
娜美理解不了他的話里的真意。
但那並不重要。
隨着梅利號的再度起航，可可亞西村在視線中越來越遠了。
“他們終於還是走了。”
貝爾梅爾的墓碑前，此時又多了兩個人。
是阿健和諾琪高。
“你為什麼非要裝作什麼都沒察覺呢？”阿健眺望着遠去的船帆，忍不住開口道：“他們一個為村子吃盡了苦頭，一個將大家從苦難中解救出來，要是村民們發現他們已經離開了，一定會懊悔都沒機會送送他們的。”
“這正是他們所不希望看到的吧。”
諾琪高捋了捋發梢，笑着道：“所以他們才會不告而別。既然他們是這樣想的，我們又何必跟他們對着干呢，既然他們不想收到太多感謝，就讓大家把這份感動留在心裏吧。”
“你真是越來越像個大人了呢……”
“等他們完成了彼此的夢想后，一定還會再回來的。”諾琪高笑了一笑，輕聲道：“所以我會好好照料橘子園，等着娜美歸來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