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招待生客
賈康目光一橫,把茶盞摔在了地上,“沒看見我有貴客嗎!慌張什麼!”
他的脾氣不好,夏芷容戳了他的心,自然要把火氣發在別人身上。
下人唯唯諾諾好一會兒,才開口:“大人,外面一位公公找您。”
他話音才落,門口的小童便已經引了那位公公進門來了。
夏芷容和賈康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見了個萬福禮。
公公抿着笑意,“哎喲,大人不用這麼客氣,咱家來啊,是給皇上帶個話兒。喲,大人有客啊?”
賈康睨了夏芷容一眼,“一位朋友。”
“嗯,這是哪家的姑娘啊?長得真俊。”公公翹着蘭花指,上下打量起了夏芷容。
“見過貴人。”她不認得這張臉,只好挑了句萬金油的說。
“小嘴也甜。”惹的公公笑了起來。
賈康不欲公公的目光再落在夏芷容身上,生怕毀了自己樹立起來剛正不阿的形象,於是道:“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公公讓他一提醒,也想起來了,“哦對!皇上說,讓大人過午進宮議事。”
傳了話,賈康也不敢多留他,抓了點金瓜子,打發了他回去。
夏芷容依舊站着,望着門外面。
“賈大人猜,皇上找您是議什麼事?”
“微臣不敢擅自猜度。”賈康倒是圓滑。
不過夏芷容不知,這段時間皇上十分倚重賈康,許多事情都要問過他的意見。所以這一句,並非賈康圓滑,是他真的不知道。
他不知道,不代表夏芷容不知道。
“在青雲山上,聽玄陵前輩講起賈大人過往,說您聰慧至極。不過,玄陵前輩也曾勸誡過我,說慧極必傷。既然賈大人不肯猜,那小女便斗膽猜一猜吧。”她頓了頓。
“孫志洲和安邦教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這事情我既然能查到,別人也能。賈大人,孫志洲還活着,小女在此先給您提個醒了,別到時候在皇上面前找不出應對,而出了什麼岔子。”
她直視於他,目光饒有意味。
出了賈府的門,夏芷容坐在馬車上未曾動。
“小姐,去哪?”車夫也是穆予城派來的,對她極為尊重。
“不着急,先歇一會兒。”她閉目養神了起來。
賈康收拾妥當,出門的時候,就看見夏芷容的馬車沒有動地方,心中疑竇。可他自視甚高,假裝沒有看見,自己走了。
夏芷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真好。
“走吧,回酒館。”
留人醉的酒幡飄動,帶起颯颯聲音。
瑾瑜聽見鈴鐺兒聲,趕緊撩了帘子。
“小姐,身體可還吃的消?”如今她心裏,最緊要的就是夏芷容的身體。
“挺好的。”她今日心情好,笑的也燦爛。
“事情順利?”瑾瑜看得出,自家小姐好久都沒這麼笑過了。
夏芷容把披風解下來,放到瑾瑜手裏,“準備壺好酒,嗯……用竹葉青,晚上我要招待人。”
瑾瑜疑惑,“今日顏爺和小王爺都不曾捎信,說要來啊?”
她露出個神秘的笑容,“不是他們,是別的人。”
“好。”瑾瑜心中有數了,似是貴客,又不能說,既不能說,就是生人了。
她心思活絡,讓后廚溫了酒,還備了菜。
一直到太陽西斜,酒館只有幾個常客過來打酒吃,也沒見什麼人。
“小姐,您哪位客人還來嗎?要打烊了。”小羅拿着門板,準備了起來。
“不着急,再等等。”夏芷容在櫃枱撿了幾顆花生米,放在嘴裏,她有些餓了。
看樣子,貴人怒氣,下面的人不好辦呢。
她嘴裏的花生米還沒咽下,便有着了黑袍子的男人進門了。
小羅敲了一眼,嗯,瑾瑜姑娘說的真沒錯,是生人,從沒見過。
這男人劍眉星木,黑色袍子襯得整個人都肅殺,一張臉黑着,不比袍子好看到哪裏去,陰沉沉的,像是來砸店的。
夏芷容從櫃枱處走了出來,盈盈行禮,“見過賈大人。”
若是細瞧,賈康額頭上的青筋都是鼓起來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脾氣。
“夏小姐好。”
“大人隨我去樓上包間吧,這樓下有些涼。”說著,她便轉身,想引人上樓。
賈康的眼底,閃過一絲暗芒,“夏小姐,還是在樓下吧,方便些。”
此刻外面風雪正緊,饒是酒館的帘子厚實,也架不住風吹。樓下,總是冷的。
而夏芷容的身子,扛不住。
她自然知道,賈康打的什麼算盤。
“賈大人,小女子身患寒疾,坐在樓下怕是要命。若是大人此番前來的目的只是作弄小女子,那您怕是來錯了。”夏芷容莞爾一笑,粉嫩的小臉上,依舊是笑的,看不出任何不快。
這女人,心思深沉,性情寡淡。
賈康想,今日不論如何為難,怕是都要看着可惡的笑容了。
“請小姐引路。”
夏芷容帶着他,去了常和穆予城議事的包間裏。屋子裏,許多地圖還散落着,不曾收拾。
兩人剛一落座,瑾瑜便拿了酒菜上來。
“大人想必也沒吃東西吧,我們邊吃邊聊。”夏芷容客氣道。
這桌上四個菜,各個精緻,壺裏的酒,酒香清冽,都是上好東西。
夏芷容瞥了菜色,琥珀核桃,爆炒雞胗,腌篤鮮,東坡肉。都是平素她愛吃的,都是暖身子的。
上菜的期間,賈康的目光一直掃着那些張地圖,若有若無的看着西南角上的一張圖,盯了片刻。
瑾瑜一退出去,賈康便舉杯,“夏小姐孝感動天,為救父親,能這般算計,陸某佩服。”
他稱自己,陸某。
夏芷容含笑,怕是真動怒了,連這稱呼,都不再偽裝了。
“陸先生,夏松濤大人是我生父不假,可芷容名諱並不在夏家玉碟之中。所謂孝道,談不上。這是一樁買賣,有人出了我想要的價格,我自當儘力而為。”
她也不再稱自己,小女子。
賈康眼眸中,顏色更深了些,“隴西府,是您的動作?”
夏芷容搖了搖頭,“陸先生過譽了,我沒這個本事,那是安邦教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