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符蘇飛快的說,她轉身離開的時候最後看了池思茗一眼,發現池思茗仍然甜甜的笑着。

像個幸福的天使。

真是個叫人喜歡不起來的女生,符蘇邊快步走邊想。

池思茗的母親委託零字號事務所的事情聽起來其實極為簡單。

池思茗在初中的時候就性格逐漸孤僻,與家人減少交流,到了高中更是徹夜不回家,與母親斷了通訊。

母親找到學校,池思茗也拒絕跟母親見面。

所以母親委託零字號事務所,找到改變她女兒的原因,並且讓她女兒迷途知返,回到家的懷抱。

母親特地強調了迷途知返四個字。

這種委託真的非常簡單,讓高中生改變的原因無非就是青春期的叛逆,覺得與家長沒有話可以說,談了戀愛,或者交了些不好的朋友,嚴重的就是遇到了校園欺凌。

剛開始符蘇也是這麼以為,但現在她不得不承認是她太想當然。

池思茗不屬於任何一種情況,而且撲朔迷離的可怕。

四棟勵志樓並不是教學樓,學生的化學實驗和計算機課都是在這棟樓上的,校醫室也在這棟樓的一樓。

離四棟還有一百米距離的時候,震撼人心的事情發生了。

那絕對是令符蘇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簡直就像最美的枯葉蝶生命墮落的瞬間。

絕望又美麗。

卻悲傷的讓人不忍直視。

符蘇的手機掉到了地上,清脆的響聲讓符蘇勉強回神。

喉嚨里發出聲音。

“葉茗!!”

她忍不住大叫,聲音里儘是恐懼。

那個名叫葉茗的,光芒萬丈的班長,從空中下落,如折翼的鳥。

她從四棟最頂樓掉下來,她好像要擁抱天空般,做出了一個擁抱的動作。

但葉茗擁抱了個空。

她眼淚從臉上留下來,符蘇沒看到。

重重的,女孩的身體墜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血跡散開,慢慢留過地面的縫隙。

符蘇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一瞬間心中充滿害怕,就好像有一隻手抓住了她的心臟。

自從結識了池思茗,符蘇的太多事情都變得莫名其妙。

符蘇沒看到,但有人看到葉茗落淚了。

林瑜帆知道葉茗哭了。

林瑜帆沒能拉住葉茗。

他本來在校醫室裏面舒舒服服的坐着,和他以前的朋友,也就是這座學校的校醫聊天,談笑風生的時候,有自然的生命給他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他在朋友驚愕的眼神中匆匆忙忙離開,上樓,推開那扇塵封多年的門,伴隨着“吱嘎”一聲響,陽光爭先恐後的通過那扇門擠進昏暗的樓道——他果然看到了一個女孩的背影。

女孩有着一頭絕美的長捲髮,披散在身後像瀑布一樣,她回頭看他的那一眼着實讓人心動。

最後的美麗,散盡的彩虹。

那種眼神根本不像一個高中生該擁有的。

然後葉茗落淚了,她跳下去前一秒,對林瑜帆說了一句話。

淚珠劃過她嘴角,她更咽着,痛苦的說出她生命中最後一句話。

這讓林瑜帆非比尋常的震驚,致使他在葉茗跳下去後幾秒,才堪堪回神想要撲過去抓住葉茗。

可是為時已晚。

一切都像一場噩夢。

不在於夢的表面,而是夢中隱藏的深意。

符蘇獃獃的抬頭,她看見了樓上的人,林瑜帆還維持着一個抓住的動作。

林瑜帆和符蘇對上了眼神。

隔着四樓的天空,地面上還有葉茗留有餘溫的身體。

符蘇沒有多餘的動作,她只是看了林瑜帆一眼,什麼也沒說,拿出手機,飛快的撥打了110和120,貼在耳旁。

報警,救護車。

這是目前超越一切的事情,不管是什麼委託,不管是什麼幫手,都不能超過人性,和人的生命。

只是……葉茗還有救嗎?

輕聲告知完地址,符蘇掛斷了電話,手臂捶了下來。

她沒從樓上看到林瑜帆了,她又往兩旁望了望,也沒有林瑜帆。

符蘇視力很好,她認出來那個人是林瑜帆,給了她名片,擔心她遇到麻煩,帶着侄子入住她下面出租房的人。

就是他了。

符蘇篤定。

腳步聲在樓道口響起,林瑜帆帶着校醫飛快的下來。

校醫也先被震驚了一瞬,然後慌亂的說:“快,快,打120!”

他掏出手機。

符蘇冷靜的說:“已經打了。”

校醫彷彿才看到符蘇一樣,眼睛瞪的銅鈴大,然後重重的鬆一口氣。

校醫痛心的說:“現在的孩子呀!怎麼這麼不愛惜生命!什麼事情想不好要自殺啊!”

但有點可惜的是,不管是校醫以為的是本校學生的符蘇,還有他朋友林瑜帆,都沒有去在意他了。

符蘇上前幾步,用只有林瑜帆聽得到的聲音,頗為平靜的說:“月出。”

林瑜帆說:“柏舟。”

兩個人看起來都很冷靜,平靜,甚至都沒有對彼此的出現敘敘舊,表達一下震驚。

他們的會和一點都不太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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