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初見血經

第三十三章 初見血經

張運陽徐不棄二人在食堂的一角坐了下來,聽說周圍坐一塊的,全是盛雲眠手下弟子,而盛雲棲手下弟子們,則坐在了另一端。

偌大的食堂,男女弟子分開來坐,男半邊女半邊,楚河漢界,再也分明不過。

徐不棄給衛思齊帶了兩個大饅頭。由於他是頭一回來食堂吃飯,對於多拿兩個饅頭的事,各人並沒有什麼異議,以為他的食量就這麼大,而張運陽則藏了一個蘋果和一塊煎餅。

食堂內很安靜,沒有人交談,沒有吧唧嘴,沒有亂吐亂扔,沒有人把其中一邊腿立起來踩着凳,幾乎只有咀嚼進食的聲音。如此規矩森嚴的生活,徐不棄絕少經歷。

打從出村以來,他經歷了太多太多的第一次,每個第一次首先帶來的,都是好奇的興奮,至於後面會變成什麼樣,全看事態的發展了。

他假裝和其他人一樣埋頭吃飯,其實眼睛不停地轉來轉去,從眼光能及的每一個人臉上劃過。

徐不棄沒有多想什麼,這完全只是一種純粹的新奇的打量,偶爾包含着對即將到來的新生活的想像。他期待着與見到的每一個人打成一片。

午飯後,有半個時辰多一刻的午睡時間。他和張運陽兩人趁大家都忙着洗刷碗筷,低頭一溜煙地衝出去,徑直奔向庫房所在的位置。

衛思齊曾經對徐不棄大概說過庫房大院內的方位,再加上張運陽的幫忙,很快就在大院內的柴房前找到了衛思齊,他正光着上半身,揮汗如雨地劈着木柴。

“老衛,先別忙了,快來吃點東西。”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倆之間開始互稱老徐、老衛。

衛思齊啪地把斧頭一扔,順手拿掛在一旁的衣服下擺擦擦汗:“老徐來了,你怎麼知道我沒吃飯?”說著順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吃食,摟着就在台階上坐下來吃。

徐張二人也順道一塊坐下來,先是把食堂遇上馬嵩的事簡單說了一下,再告訴對方,徐不棄已經被調去看守打理藏經樓一事。

衛思齊一邊大口嚼着煎餅,一邊說:“好啊,以後咱們哥倆往來方便多了。”接下來又恨恨地說:“馬嵩那挨千刀的,等着,老子早晚還回去。”

徐不棄忙問他發生何事,於是衛思齊把事情前因後果一一道來。徐不棄聽罷,才知道衛思齊不算太冤枉,兩人那是打得有來有往,誰都中過對方的計,誰都吃過對方給的苦頭。

張運陽十分不贊同地搖頭:“要麼徹底別理他,要麼一次過把他整服,天天你咬我一下我踢你一腳,小孩子過家家?再者,官高一級壓死人,我雖然不是很懂政事,也知道中書侍郎比禁軍教頭高上不少,哪天果然激怒人家,回頭向自己爹告狀,你爹怎麼辦?你家人怎麼辦?”

一席話說得衛思齊連咀嚼都停下,含在嘴裏,吞也不是,嚼也不是,徐不棄則擊掌稱讚:“說得極是。”

張運陽繼續說:“各人都得想明白,上山是鬥氣來的,還是為學本領而來。要是鬥氣,沒必要局限在真元宗里,要是學本領,就管好自己,自己樣樣事情都做到位,他就是想挑你的錯處,也得先想想是不是自己理虧。”

“對極了!”徐不棄又叫了一聲好:“老衛,你應該聽。”

衛思齊不作聲,仍舊嚼他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盯着劈好的柴禾,不知道在想什麼。徐不棄與他相處久了,了解衛思齊脾性里有一種倔,不是一時三刻可以勸動,唯有先和張運陽離去。

下午上工,張運陽領徐不棄到藏經樓,原來就在他們居住的小院旁邊,靠得十分近。

藏經樓一共五層高,但據張運陽說,第五層什麼都沒有,只作觀景台之用。徐不棄負責一二樓,張運陽則負責三四樓。

所謂負責,就是日常管理經書進出登記、擺放,以及日常清潔,該曬書時曬書。沒事幹的時候,想看什麼書,只管自己拿。

“隨便拿?”徐不棄不敢相信。

“你傻啊?真有什麼孤本秘笈,會放在藏經樓這種人人都可以進來的地方嗎?”

說的也是。

經張運陽一提,徐不棄發現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不過對於幾乎沒有根基的他而言,孤本秘笈太遙遠,而藏經樓內隨便一本經書,與孤本秘笈又有何區別呢。

在張運陽的指點下,他先是找出許久沒曬過的書,抱出一摞,放在門口,逐本翻開好好曬,自己則從屋裏搬來一張交椅,就守在大門口陰涼處,再任意選了本看起來不算太深奧的書,看起來。

結果翻開沒多久,徐不棄就發現自己挑錯了。這本叫血經的書,既不是講道學的,也不是講醫學的,倒像是講動物的,可又不像是講藥學的,噼里啪啦的一大篇,上頭每個字徐不棄都認識,偏偏組合起來不知是甚意思。

他仔細看了又看,看半天感覺像是講下毒的,裏面所講的毒物卻不一般,什麼蝙蝠、野鼠、猴子,也算毒物?徐不棄只聽說有些蟾蜍和蛇體內有毒。

再者,講下毒的,應該叫毒經,不該叫血經。

唉,要不是每章開頭總有個吸引人的小故事,徐不棄早把它放回書架上了。

血經的書皮看着頗為乾淨,書頁儘管發黃,但連同書脊在內,沒有破損,可見甚少有人翻閱。

徐不棄無趣地將書放回去,重新挑了一本,回頭再把曬着的書翻個面。

說不清楚自己挑書的手氣是怎麼回事,這回徐不棄拿的是一本專門教如何剖屍的,真是晦氣。

他把書扔到一邊,本想踢踢腿拉拉筋,趕上張運陽搬了一箱書下來,瞟了眼被徐不棄扔下的書,調侃道:“好志氣,都開始看這個了。”

徐不棄好奇問道:“真元宗也教醫學救人之道的嗎?”怎麼從來沒聽譚伯英提起過。

張運陽搖頭:“倒也不是每個弟子都必須學,更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學,像我就沒門。”

“怎麼說?”

“師父嫌我手太快了。”張運陽口中的師父,指的是盛雲眠。

徐不棄一頭霧水:“手快有何不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不是嗎?”

“可剖屍要的是謹慎有序,不求速度。反正啊,咱們宗門裏就沒幾個會的。”

徐不棄不同意:“不可能吧,你不會我不會,掌門和掌教總不至於不會吧。”

“真不會。”張運陽怕徐不棄不信,言之鑿鑿的補上一句:“師父說的,千真萬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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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仙歌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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