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我們不用猜來想去,等他蘇醒過來一問便知。”父親安慰着母親。
母親緊緊盯着手錶,想見證那神奇的一刻。她心想即便這次昏迷的時間與前兩次相同也沒什麼要緊,說不定他的體質需要這樣的時間康復,證明不了什麼。
那麼,醒后的對話才是問題的關鍵。
她下定決心要讓兒子把這個秘密說出來,一來答疑解惑,二來讓兒子放下承擔秘密的重負。
窗外月明如水,海水輕聲吟唱,微風不緊不慢,時子已經熟睡。
父母心力交瘁,無論如何也睡不着,直到夜色即將褪去,天光乍現,他們才昏昏欲睡。
“救救我,救救我,姐姐!”時子看着弟弟被泥土慢慢捲入地下,那聲嘶力竭的求助聲幾乎要刺穿自己的心房。
“我該怎麼辦?我怎麼才能救你?”時子崩潰的哭聲響徹天地。
一張面目猙獰的臉瞬間移到了時子面前,是一個穿着病號服的精神病患者。
“你可以救他的,只有你可以救他。除了你恐怕這世間再也沒有人能救他了。哈哈哈,哈哈哈…”那病人陰森的笑聲引來了護士,接着大家都驚醒了。
時子汗如雨下,怔怔的坐在床上,她清瘦的面孔似乎越來越立體了。
病人被送出了房間。
“怎麼了時子?那個神經病人,她什麼時候進來的?”母親焦急的檢查了女兒的身體,看着女兒濕透的身子,實在令人心痛,她不計前嫌的將女兒攬入懷中。
“我夢見弟弟死了,它被泥土捲入了地下。而我無能為力。”時子已淚流面面,緊緊摟着母親。
“你是昨天被嚇着了,沒事的,都過去了。”母親安慰着。
“我好害怕,弟弟什麼時候能醒來?”
“我已經醒了。”阿判像一束光似的照亮了整個房間。
房間像是有了生命。
阿判徑直走向了姐姐,將她摟入懷中,時子一時又淚眼婆娑。
父母本來還有好多話要說,見他們兄妹情深,心酸又欣慰。
“擔心什麼?我永遠會陪伴在你們左右的,不論任何情況!”阿判將姐姐鬆開,替她擦乾了淚痕,轉身向父母道:“你們有什麼話要問我對嗎?我想我可以回答了。”
“你先休息,我跟父母說點事情。”阿判說完帶着父母離開了房間,時子立刻擦乾了眼淚。
他們去到了天台上,是阿判提出來的。
天是灰濛濛的,像他們的心情。
“母親還記得小時候我給您說過的話吧?”
“記得,你說我脖頸處有紅色的字體,但你為什麼一直都沒有讀出來呢?”
“我不能讀,因為我不知道這些字體意味着什麼?我只知道那年陳世情爺爺在我讀完他脖頸處的字體就死了,他死時的眼神我至今還記得清楚。”
“我知道兒子你不會講謊話的,這就更讓人擔憂了。倘若是真的,就證明你根本不是普通人對嗎?”
“你每次昏迷都是九個小時才醒來,這跟你能看見別人脖頸處的紅色字體有關聯嗎?”母親接着又問。
阿判想了想,原來母親已經發現了這個規律,這讓接下來的對話輕鬆了許多。
“其實這九個小時我沒有昏迷,我在另外一個世界,找屬於我自己脖頸處的紅色字體,但是,沒有結果。如果我正常的活着,我沒辦法去到那個世界。”
“你是說,你自己脖頸處沒有紅色的字體?還是說只有你母親脖頸處有紅色的字體?”父親插話。
“每個人都有,我只要能看見他們的脖頸,紅色的字體就會呈現,包括父親您!”
“你說你正常的活着就沒辦法進入到那個世界?意思是說你每一次昏迷都是死了一次?”母親追問道。
“是,我死過四次,陳老爺爺死的時候,我也死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