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醫吉平
夏日的天氣像孩子的臉一樣變幻莫測,前一日還陰雲密佈,淫雨霏霏,第二日就艷陽高照,曬得地皮直打捲兒。
晌午過後,用過午餐的董承董國舅躺在書房中的太師椅上,悠然自在,不知不覺之中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呂恆帶着一位身穿長袍,面容白凈,行走之時有一種仙風道骨之感的四旬男子朝書房這邊走來,這位中年男子背着一個做工極其精緻的紫檀木匣,木匣上刻着“太醫院”三個醒目的大字。
此人就是太醫院有名的太醫,姓吉名平,今日奉了聖諭前來為國舅爺診治。
呂恆在書房門口輕輕稟道:“國舅爺,吉太醫來了。”
呂恆連續稟告了三次,裏面傳出了國舅爺打鼾的聲音。
呂恆輕輕挑開門帘,朝裏面望去,只見董國舅躺在太師椅上,睡得正香。
“哎呀,國舅睡著了,國舅爺忙於國事,每日都睡不好覺,難得今日睡得如此香甜,吉太醫可有急事,如有急事,我這就過去喚醒國舅爺,好讓吉太醫為他診治。”
吉平道:“不,不忙,讓國舅爺睡吧,下官在這裏靜候就是。”
呂恆和吉平輕手輕腳地進到了書房之中,董承的書房非常的寬大,用精緻的木製屏風相隔,分裡外兩間,外間是會客的地方,幾個寬大的木製座椅圍成了一個半圓形,中間由做工精美的茶几相隔。
呂恆請吉平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說道:“吉太醫,您請安坐,小的去準備茶水還有點心。”
說罷,呂恆轉身離開了,書房之中只剩下董承還有吉平兩人。
董承雖躺在裏間,但靠近屏風,所以一舉一動在外間的吉平都可以看見。
過了一小會兒,董承的鼾聲稍息,卻說起了夢話,吉平起身,悄悄靠近,只聽董承夢囈:“曹賊休走,你名為漢相,實為漢賊,看我手中寶劍斬了你這竊國之賊。”
“啊……”聽了董承的夢語,吉平驚呼一聲,這一聲將董承也驚醒了。
見董承醒了,吉平並沒有見禮,而是趨步上前,直截了當地問道:“汝欲害曹公乎?”
董承囁嚅了一下,說道:“啊,這個,老夫剛才睡著了,未能出門相迎,還望吉太醫見諒。老夫愛講夢話,夢中所言作不得數的,吉太醫只當一句戲言,切莫掛在心上。”
吉平搖頭道:“常言道,酒後吐真言,睡夢中的話未嘗不是真心話,當今亂世,黑白顛倒,大廈將傾,忠義之土皆敢怒不敢言,心裏想說的話恐怕只有在夢中說上一說了。國舅夢中之言,已見真情,幸勿相瞞。”
聽了吉平的話,董承嘆息,道:“吉太醫莫非要去告發我,如此一來,大漢休矣……”
吉平道:“國舅休慌,某雖醫人,未嘗忘漢。吾受聖上厚恩,常思報答,斬殺曹賊,倘有用吾之處,雖滅九族,亦無後悔。”
董承聽了,起身下拜,道:“吉太醫所言,感人肺脯,興漢有望了,請受老夫一拜。”
“國舅請起,切莫折煞下官。”
董承轉身向裏間說道:“都出來吧,吉太醫是聖上心腹,勿需質疑。”
原來這個書房的裏間還有一個套間,用一道木牆相隔,聽了董承的話,王子服、吳子蘭、種輯和吳碩等人依次從裏間走了出來。
見內室之中藏着這麼多人,吉平的神情有些慌張,一時不知所措。
董承道:“吉太醫,請放寬心,這些人皆志同道合,忠義之士,實不相瞞,剛才老夫假寐,是為試探先生,請先生見諒。我等決心殺賊,怎奈賊勢浩大,不僅城內禁軍被其牢牢把控,城外各路軍馬盡皆曹賊心腹,我等在此冥思苦想十餘日,終究想不出個萬全之策。”
吉平道:“此事極易,不消諸公用心,曹賊性命,只在某手中。”
聽了吉平的話,眾人皆是眼前一亮,王子服問道:“吉太醫,此話怎講。”
吉平道:“聞聽曹賊近日又患頭風,痛入骨髓,前些日子發病的時候,曾召我過去醫治,我當時給他開了藥方,派人抓藥之後,就在相府當場煎藥,曹賊吃了兩劑,疼痛大減,當時就對下官說,如若再犯病的話,即刻再召我前去。如今曹賊舊病複發,我猜測就在一兩日之內就會召我前去,去的時候,我先在袖中暗縫一服毒藥,煎藥之時,偷偷灑入其中,曹賊喝了保管一命嗚呼。只不過得尋一位眼明手快的少年扮作我的葯童,在我身邊打打掩護,相府里的僕人太多了,那曹賊平日裏有十來個人伺候,這個時候害了病,身邊的人恐怕會更多。”
董承等人聽后,皆走到吉平面前鞠躬施禮,董承道:“若得如此,救漢朝社稷者,皆賴君也。我等已集合家丁家將左右親隨及心腹之人近千人,先生一旦得手,我等立刻圍攻相府,一舉鼎定乾坤。先生要找一位葯童,這個極其好辦,我府中就有一人,定能勝任。”
王子服道:“國舅爺是說呂恆吧,他的確是絕佳的人選。”
眾人聽了之後,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吉平恍然道:“你們說的呂恆莫非是剛才迎我進府的那位少年,的確是個機靈的,而且看他走路的姿勢,應該學過功夫。”
此時門外傳來呂恆的聲音:“不可,曹賊疑心極重,反覆無常,用這種法子極為不妥,說不定殺不了曹賊,反害了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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