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的夢
我做了一個夢
夢的毫無邏輯,卻足以構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在西終於完成了地球聯絡站的建立,他帶我去了一個地方。其實不能說是他帶我去,我從聯絡站一直跟着他,他默許了。然後到了一個我從來沒去過的地方。
我通過幾層幻境,見到這個地方的第一眼,是詫異科技發達位於這個星球頂端的許都,居然在某一隅還有這樣落後又原始的環境存在。
青山綠水,蜿蜒的青蔥小路依水而上,抬頭,是巍峨的、自然的、神秘而翠色的山峰。近幾年,許都有很多用數據用虛擬構成的模擬生態,雖還未能正式投入使用,但也算初具規模。而作為構建師之一,我一眼就看出了這並非數據堆砌而成,純然天成,實屬罕見。
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我看到十幾個孩子在溪流邊玩耍,約摸都是八九歲的樣子,他們對西的到來並不詫異,反而與西十分親昵,看到西的第一眼,所有孩子幾乎都是飛奔而來,投入西的懷抱。
奇怪,沒有孩子能看見我。
西卻像他們擺了擺手,然後向我伸出手,鬼迷心竅似的,我乖乖跟着他沿一條隱蔽的小路往山裡走。
確實鬼迷心竅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溫柔的西,溫柔抱着這群孩子,溫柔的牽着我的手。嚴謹的說,我從來沒有見過地球聯絡站以外的西,在我記憶里,他永遠只會面無表情來到我的構建圖邊,千篇一律冷淡地對我說:“推翻、重構”,又或是在門外默默抽着煙,一言不發的盯着我。
我真真切切感受到西手心的溫度,彷彿在那幾秒,心跳的律動也清晰可見。等我再反應過來,卻發現腳下的路,一片光滑,透明光亮,我甚至能透過這段路,看到山下孩子依舊在肆無忌無憂無慮的玩耍。這段路一定出自一個地球以外偉大的構建師,因為哪怕在許都,沒有人能在這樣一個未經破壞的、未佈置過大量基礎設備的環境中構建。
或者說,眼前都是假的?
但是,西的溫度經手心傳入我的脈搏,我的心跳,一切又那麼真實。彷彿在地球聯絡站里的所有一切,才是假的。
這時候,我聽到西的聲音:“我喜歡到山頂,那有一灘湖水,會讓我寧靜下來”。
沒有別人,西在跟我說話,我正想回句什麼,身後卻傳來突兀的一聲:“夠了,夠了,停下”。稚嫩的聲調,我回頭,居然是剛才在山下見到的其中一個孩子,金髮碧眼,最引人注目的,是眼角一顆血紅色的硃砂痣,明明是七八歲的年齡,卻生出一種勾人心魄的誘惑。我看到那雙眼,直直地看向我,儘是威脅的意味。
西放開了我的手,向那個小女孩走去,畫面開始模糊,迷離,我的靈魂彷彿也在逐漸抽離。直到我聽到最後一句話,是小女孩挑釁的語氣:“記住,我叫西雅,馬上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