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靂

天空黑壓壓的，遠處的雲層里滾過一道悶雷，桀偏頭透過車窗看到小區的分岔路，“哥，在這兒停就好了，上面不好調頭。”

“哦，那這把雨傘給你，我和單單可以直接到樓下，用不上。”青鳥看桀沒拿傘就打算下車，指了指她腳邊的傘急忙道。

“還有這個。”高單從前座提起一個黑色袋子——之前青鳥送她的禮物。

桀愣了一秒，隨即開始思考收還是不收。

高單視線下移，注意到她放在膝蓋上的右手拇指不停的扣大拇指的里側的死皮。他毫不思索的，牽起她的右手，把提繩放進她的手裏。“拿着吧，你不是叫青鳥‘哥’了嗎？就當是哥哥送的，不算人情。”

“對呀！快拿着，別磨嘰！”青鳥甩甩手，把不耐煩演出了七分味道。

“謝謝！”

桀提着禮物，一手撐開傘，她站在雨里朝他倆說了句拜，看着車子在前一個路口調頭，轉彎，最後消失在雨幕里。

“我回來了。”

桀把傘放在玄關的雨傘架上，沒有人回答她，房子裏靜的像真空的。

她來回走了幾圈，決定進父母房間看看，敲門，還是沒人應，打開一看房間裏只有被風揚起的碎花窗帘是動態的。

窗戶沒關，地板一圈飄進來的水珠。

桀走過去把窗關好，回到客廳。

把手機插上電開機。

四點五十分。

在桀打開冰箱的時候，響起一陣微信語音來電提醒。

“喂？裴栩？”

“桀！快來第三醫院，你媽媽出車禍了！”

啪嗒，手機掉在地板上。

桀一路慌張跑進電梯，手機連着充電寶一起塞進剛添的運動外套口袋，手裏拿着高單借她的那把自動長柄傘。

這個點打車反而太慢，高峰期絕對會堵車，於是她選擇坐地鐵，大概半個小時可以到。

醫院門口。

“媽，我給你打個車，你和弟先回去，我朋友的媽媽出車禍了在這樓上躺着，我在這兒等她，她媽媽對我挺好的，我在這看看能幫上什麼忙嗎。好嗎？”

“行吧，別弄太晚了，我就不上去看了，抱着這娃費勁。”

“好。”裴栩見遠處有亮着空車的計程車開過來，打了傘進到雨中，站在馬路邊上招手示意師傅停車。

車在她面前停下，師傅搖下車窗。

“師傅您等會兒，我去把我媽接過來。”裴栩小跑返回醫院門口，撐開另一把傘遮在裴濤頭頂。

“我很快回去。”裴栩關上車門，對裴濤說。

車開出一段距離后，裴栩回到門口等桀，低頭收傘往外甩干傘上的水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從她身旁經過，那人後面跟着一個穿着一字肩上衣紅棕色大捲髮的女生，裴栩扭頭多看了一眼。

“裴栩！”

裴栩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即回頭去看。

“桀妃，你可算來了，快跟我走！”

“我媽怎麼樣？她手機打不通，我爸的手機又關機。”

“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跟我上去看就知道了。我問了護士，我知道在哪兒。”

裴栩拉過她的手就開始狂奔，引來護士姐姐大聲斥責。

“裴栩，小心，別撞到人了！”

在電梯門口一個急剎，她們和剛剛那一男一女前後站着。

“5樓對吧？”

“好像是。”

中年男和那個女生一問一答。

“我們也要去5樓。”裴栩對桀悄悄說。

叮。電梯到了。

四人進入，後來又進了兩人。

男士按下5樓，另外兩人按3樓。

桀手裏的傘啪嗒啪嗒往下滴水，滴在本來就濕漉漉的電梯裏。

三樓到了，上行的電梯裏只剩四人。

“我討厭下雨，搞得鞋子上都是噁心的水印子。”女生看了眼桀手裏濕噠噠的傘。

“鞋，還好意思說吶？開車你穿這麼厚底的鞋？”男士說的話，雖然是責備的字眼但是語氣里卻奇怪的讓人聽不出一丁點責怪。

裴栩拉了拉桀的袖子，翻了翻眼皮表示無語。

叮，五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