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離開
“嗯,那就好。”
張湛藍點頭,“我桌案上有些醫書典籍,你可以翻閱看看。”
“......”在被困這百無聊奈的時間裏白三七自然是看到他桌案上的典籍,但她寧願無聊的掰手指頭玩也不願意碰那些令人頭疼的醫書。
“既然有這個時間就好好利用起來,多看點醫書,下次太醫考核很快就要來了。”
“我沒打算參加太醫考核。”白三七悶聲說了一句,聞言,張湛藍給白三七夾菜的手頓在了半空半晌,將她愛吃的紅燒肉放進她的碗裏,收回了手,
“我會娶你,所以,不要為了最近這些小事影響自己要走的路。”
白三七冷笑一聲將碗放下,
“小事?那些不符禮節的事站在你的角度來看確實是小事,但你有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一下嗎?你以為那些事你不在乎我不在乎就真的可以了嗎?不是的!我聽了會很難過,非常難過!我會擔心我個人行為不潔會對白家,對祖父,對以後的夫君孩子帶來什麼樣的影響!你總是在猜度我的想法,並且是一猜一個準,不可否認你很聰明,對我的每一件事都瞭若指掌,但是你這無比的聰明卻從不肯分一星半點來顧慮一下我的感受!”
白三七深吸了一口氣,將要流出來的眼淚忍了回去,
“張湛藍,你不是真的想娶我。你只是覺得我的想法好琢磨,將來過日子不至於太過麻煩罷了!”
這些天來,白三七總是在琢磨張湛藍為什麼總說要娶她。最後思來想去總算讓她想到了一個合理的理由。但是,當白三七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時,張湛藍的神情像是刺在她心口上的刀子。
午膳的這段插曲就像沒發生一般,晚膳時兩人照舊的坐在一起用膳,只是誰也不搭理誰,各自吃着各自的。用完晚膳過後,張湛藍出去了一個時辰留給白三七沐浴更衣或是解決她隱秘的私事。而回來時,帳子內漆黑一片,白三七已然睡下。
這樣僵持的局面持續了好幾日,直到有一天被一隻老鼠打破......
白三七沐浴完后正想穿將一旁的衣裳拿起來套上,可正當她拿起衣裳的一刻!一隻老鼠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在她腳邊四處流竄,嚇的白三七衣服都來不及穿一頭扎進了榻上的被窩裏頭
“何事?”
張湛藍比往常回來的要早一些,聽到帳子後頭不尋常的聲響先是站在外頭問候了一句,見白三七沒有回應才進了屏風後頭,只見白三七正用床上的被褥牢牢的將自己蓋的嚴嚴實實的,伸手過去輕輕拍了一下,
“怎麼了?”
白三七顫抖着手將被褥分開了一條縫隙能讓她看清楚來人。見是張湛藍,她也顧不上別的直言,
“有,有老鼠......”
白三七身上的床褥隨着她的動作微微往下掉漏出了白皙的脖頸,張湛藍輕咳了一聲掩飾了眼底燃燒起的星星火焰,轉過身,
“別怕,我去焚點艾草熏一下它就出去了,你先把衣裳穿好。”
“......”聞言,白三七看着張湛藍出去的背影臉頰發燙。
將衣裳穿好了后,怕那老鼠還在帳子內,白三七走出屏風坐圓桌旁並將原本該放在地上的腳抬起放在另外一張凳子上。室內的艾草香漸濃,不久便看見那藏在帳子內的老鼠逃竄出了門外。
這一大石頭終於是落下,今夜也可以安眠了!白三七鬆了口氣不自覺的看向張湛藍的方向。
此時,張湛藍趴睡在桌案上,很是疲憊的模樣看的白三七有些許良心不安,其張湛藍他大可讓她睡在外間自己睡榻上,可是他沒有。所以,她就是再怎麼討厭張湛藍把她當傻子一樣耍,但也不可否認他現在在保護她的事實。
“張湛藍?”白三七輕喚了一聲,難道他還為上次的事生氣?還是只是睡著了?
白三七走近兩步瞧了張湛藍一眼,“要不你去榻上睡吧?”
說完,張湛藍還是沒理她,站了一會兒,白三七頓覺不對勁,像張湛藍防備心這麼重的一個人,怎麼會睡的這麼死?伸手輕輕覆上了他前額,滾燙的溫度從手心傳來,她立即將手收回幫他把脈。
脈浮小數,發熱惡寒,是風邪外感!
白三七去門邊將裴隅叫了進來,讓他幫忙將張湛藍扶到榻上,又去了桌案旁拿起放在一旁的毛筆迅速磨了墨將藥方寫在了紙上讓裴隅派人去太醫院拿葯,裴隅看了藥方子一遍將藥方記下後點火將紙燒成灰燼。
他不確定有沒有人記住白三七的字跡,但是這麼清秀的字跡一看就是女子的字跡,他要是拿出去被人看了,多多少少會讓人起疑心。
裴隅再次進帳子時,見白三七坐在榻旁張湛藍擦手去熱。徑直的走了過去將葯碗放下,
他和黎正都覺得這個白姑娘並不適合做他們主子的夫人,以主子的處境,得要找一個聰明些的女子當夫人才不會被那些對他虎視眈眈的才狼虎豹捉到軟肋,但這白姑娘,不僅不聰明,脾氣還不怎麼好,咋咋呼呼的!可這是主子已經決定了,他們再說也無用。
但裴隅還是覺得忍不了,看了張湛藍一眼站在白三七身旁,
“白姑娘若是早不這麼鬧騰,主子也不會累病。”
白三七捧着葯碗的手一頓,抬頭,問,
“你什麼意思?”
“呵”裴隅冷笑一聲,“這其中的意思姑娘好好品一品吧。”
說完,裴隅轉身出了門外。白三七將葯一點一點給張湛藍喂下去后,仔仔細細的給他擦乾淨了嘴角,將被褥仔仔細細的蓋好后,白三七起身,去了書案旁坐下拾起筆停在紙上,想了想還是將筆放下,輕聲的步入屏風后坐在榻旁深深的再看了張湛藍一眼。
白三七很久之前便覺得張湛藍並非是她的良人,只是當時的她對待美好的婚姻存有極大的幻想,而那幻想的源頭正是張湛藍。她雖然執着,但是這執着的代價不僅傷了自己也傷了他人,不如就這樣,算了吧。
前幾日在帳子內無聊時發現了一處密道,現在也是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白三七從帳子的入口進入密道,密道內視線昏暗,若非那些微弱的燭火,白三七可能會怕的折回去。
不過幸好的是,密道有站守的人,那些人白三七看着不像侍衛,但也不像是壞人。讓白三七有些意外的是那些站崗的人像是見過她一般,見她在裏頭走動並沒有多詫異,隨她像盲頭蒼蠅似的走了一段路,走的實在是找不到出口想找人問路的時候,遇到了衛平。
衛平看見她先是一詫,而後笑着問她,
“小丫頭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我......”白三七正猶豫着怎麼開口,又聽到衛平問她,
“是張院使讓你過來的嗎?”
白三七下意識的搖頭,“不是。”
她是自己想要逃,怎麼可能是張湛藍叫她來尋他的呢......
衛平再看了她幾眼,像看出什麼似的帶着她走了一段路讓她等在出口一會兒,等他回來的時候又帶着白三七往反方向走了很長的一段路。
“馬車已經準備在外面,皇上說了,讓你待在張湛藍的帳子中也是無奈之舉,現在已然可以將你安全的送到與君山的月教去,丫頭,你確定要離開嗎?”
白三七垂眸看了衛平一眼,隨後堅定回答,
“確定。”
衛平看了她一眼,替她將門拉開,在她踏出這道門之際,又將她叫停,
“可有話留給張院使?”
白三七想了想點頭,“有。”
半月後,白三七坐着的馬車停在了月教中,從秋獵的營地到月教不用十天的路程,因為途中要躲避耳目所以繞了很多遠路。
來接她的是陸宴凜。
她一下車又是一陣的噓寒問暖,但是此時的白三七身心疲憊的不想應付。
在白三七到達月教的同一天,秋獵的隊伍正式啟程回城。
車隊停在了離月城不遠的地方休頓。
張湛藍坐在馬車內閉眼假寐,裴隅進來,恭敬的給張湛藍磕了三個頭,
“主子下一座城便是月城,為了不引起注意,屬下在車隊啟程前便離開。”
張湛藍沒有理會他繼續閉眼歇息。裴隅深知自己犯下的是不可原諒的錯,並無多言,在車隊停下時悄悄離開。
他是沒想到主子對白家姑娘的執念這麼深,他也沒想到白家姑娘看着柔弱,竟然也是個烈性子的姑娘,竟然說走就走。
看着那段時間,主子的樣子,他才知道自己做的說的話竟是這麼的錯。
他們看着白家姑娘有多麼多麼的不合適主子,卻沒看到在主子心裏白家姑娘佔據的是怎麼樣的一個位置。再者,經過了這一件事,裴隅也逐漸明白主子為什麼看上白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