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托在馮夏那賺到的差價的福，蔣月這回都不需要先拿東西換兌換點，再從超市裏換糧食，然後遮遮掩掩把糧食拿給災民。
蔣月進到院子裏，想了想，留了二百兌換點，剩下的八百兌換點，換了四百斤面，四百斤米出來，又從系統超市裏換了些不值錢的籃子，方便給外面那些災民裝糧。
準備好這些，蔣月才出去知會安向文把那些人放進來。
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吃過飽飯的災民看到屋裏白花花的糧食，眼睛都在放光。
如果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存在，他們恐怕已經撲上去搶糧了。
蔣月讓他們排好隊，一個個的按順序換糧。
知道自己真的能換到糧食，這些災民只差把蔣月當成大羅神仙供起來了，讓做什麼就做什麼，乖順的不得了。
這些災民身上的好東西早在一早就換了糧食，到現在，也只剩下些破破爛爛的家什。
有的拿了碗和盆，有的拿了打滿了補丁的抹布衣服，有的甚至把吃飯的鍋都給拿來了。
中間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拿了幾張動物毛皮。
蔣月多看了他幾眼，發現是個生面孔。
但這時候蔣月也不在意他們的身份，無論是誰，她都給換了糧食。
把他們帶來的物件一一在系統回收站里評估過後，蔣月沒有立刻就把這些東西給回收了，而是默默記下來這些東西的價值，再讓阿文把東西堆放在一旁。
等最後一個人帶來的東西也登記完，蔣月按順序開始給眾人分糧。
「第一個，二十五文，一斗七升。」說著，蔣月讓他自己選擇是換米還是換面，安向文負責裝糧，在蔣月的叮囑下，裝糧的容器上頭甚至還冒出了個尖尖。
安向文動作麻利，蔣月也不耽擱，見上一人拿了糧，就繼續報數，「下一位，三十文，二斗。」
「下一位，一百文，六斗七升。」
……
「下一位，五百文，三石三斗四升。」是拿皮毛來換糧的那位大漢。
報完數，蔣月不由得多留意了他一眼，但也只是一瞬，隨即繼續忙碌。
「下一位，五十四文，三斗六升。」
……
災民們拿到糧前，激動之情簡直寫在了臉上，他們瘦的顴骨都凸出來臉上滿透着紅光，看上去甚至有些詭異和瘮人。
但當糧食真的就抓在手上，他們卻輕飄飄地好像一腳踩在了雲端，眼神都忍不住迷離起來，如同處在虛幻之中。
但手中沉甸甸的糧食再一次把他們從虛幻中拉了出來。
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他們有糧了！
如同劫后逢生的眾人不知如何表達自己洶湧的感情，有的嚎啕大哭、撕心裂肺，有的死死抱住裝糧的籃子，緊咬牙關，不知在想什麼，但更多人，卻是突然朝着蔣月跪下，重重磕頭，「小姐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無以為報，但下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小姐！」
「小姐您就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等我們安頓下來，一定給小姐立長生牌，讓子孫後代都給您供奉！」
「謝謝小姐！」「感謝小姐！」
一聲聲感恩入耳，蔣月卻是受之有愧，她也沒那麼偉大，嘆息着讓他們都起來，「我不是什麼大善人，這些糧食都是你們應得的，不需要感謝我什麼。」
最關鍵的是，「好好活下去吧……」
蔣月說到最後，聲音飄忽地好像下一秒就要消散在風裏，但還是傳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他們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任是再粗獷的漢子，在此刻也掉下了心酸而痛苦的眼淚，就連什麼都不懂的安向文在這壓抑氣氛的渲染下也紅了眼眶。
他們最後不知道是怎麼走出這個破落而又平常的小屋，又怎麼警惕地帶着糧食和自己家人匯合，但他們心裏都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
好好活下去。
在他們走後，蔣月把他們帶來的東西換成兌換點，又清點了剩下的物資。
她拿出來的大米還剩大概十幾斤，白面倒是剩了有一百來斤，兌換點結餘1127點。
一千兌換點能換的物資不少，蔣月也算是體驗了一把窮人乍富的感覺。
想起她前兩日在系統超市裏看到的那桶吃不起的自熱小火鍋，蔣月倒是沒有奢侈地換上十桶，但也惡狠狠地換了兩桶出來。
把火鍋包裝袋拆開，倒上自來水，再把蓋子蓋好，不一會兒，就飄出了霸道又濃烈的香味。
蔣月還好一些，勉強把持着自己，默默在嘴裏流口水。
但安向文已經禁不住湊到了它面前嗅它的香味，「阿姐，它好香啊！」
「香吧？一會兒吃着更香。」蔣月咽了咽口水，時間一到，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蓋子。
安向文有學有樣。
當鮮嫩的肥牛卷納入唇齒間，爆發出汁水的那一剎那，蔣月終於忍不住喟嘆一聲：「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
想想前幾日，日日啃乾糧，吃饅頭，就算吃菜都是全素的，韭菜盒子連雞蛋都沒有，蔣月想想就想擦一把辛酸淚，再暗鯊那個狗系統。
安向文罕見地沒有附和蔣月的話，他早已吃的頭也不抬，臉上被熱氣熏出汗來也捨不得擦一擦。
這個自熱小火鍋的介紹上吹它是正宗的川香風味，蔣月本來對它存疑，但現在看來確實夠勁。
尤其是安向文，本來顏色淺淡的薄唇染上一抹艷色，被辣得略微有些腫脹，看起來滑稽極了。
但蔣月沒有笑話他，因為她估摸着自己也差不多，可能還更滑稽，畢竟好歹阿文那張臉還是好看的，她卻是瘦的脫了相。
剛才給那些災民換糧時，情到深處，蔣月也難免帶了幾分真心。
最後他們走時，蔣月還特意從系統超市裏兌換了一些水，讓他們一人帶走了一些。
可能這些東西只是杯水車薪，但總能增加他們繼續活下去的籌碼。
這會兒蔣月吃完自熱火鍋，終於想起某個被她遺漏的不討人喜歡的熊孩子。
雖然馮夏不停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真的很沒禮貌，也很煩人，但他好歹是蔣月的大客戶。
蔣月想着自己的兌換點幾乎百分之九十都是他提供的，這孩子看樣子短時間內也不打算離開這裏，蔣月還是準備給他也留一些水。
她倒也不是那麼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