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退休
碼頭,烈日炎炎的盛夏正午
一群工人汗流浹背的把貨物搬運上集裝箱,累的面紅耳赤,臉上時不時露出痛苦的表情,這時一位身穿黑色polo衫,手拿公文包,中年發福的男子對着遠處大喊道:“吊貨的起重機呢,怎麼還沒來,啊!是不是不想幹了,不想幹了都給老子滾,今天是誰值班,人呢,兩分鐘之內看不到人,你們這些混球全都給我滾蛋,一分錢工資也別想拿!”
刺耳的聲音讓那些工人面面相覷,很顯然他真的很生氣,話音剛落就開始咳嗽不止,悶熱的天氣讓肥碩的身體喘不上氣來,“看來你是真的需要好好補補身體了,張哥。”張哥就是發福的中年男子的稱呼,身後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著:“別生氣啊,我不是來了嗎,今天家裏的狗懷孕了,我得看着點,不然小狗生出來連它們的爹是誰都不知道。”
說話的是一個滿臉絡腮鬍,頭髮已經白的差不多的老人,眼睛深陷在陽光下看不到眼神,嘴角上揚透出一絲玩味,古銅色的皮膚肌肉線條輪廓分明,右手大臂上紋着一艘船,船錨卻佔了大部分畫面,身着一件白色小背心,毛巾掛在脖子上自然的往兩側下垂,“陶圳,你別太囂張了!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滾蛋,你個老癟三,滾到街上去討飯,都不一定有人要你,還有你們,愣着幹嘛,還不快乾活,今天這些貨搬不完,一分錢也別想拿,”張胖子向看熱鬧的工人們發難,又回頭惡狠狠的對陶圳說:“還不快去,等死啊!”說話玩便彎下臃腫的身體想去撿地上的被太陽曬的火辣辣的磚頭,陶圳見狀趕緊開溜,坐進了起重機。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陶圳,今年67歲,上世紀五十年代出生,在社會動蕩時期經歷戰亂,從小便無父無母,依靠在街頭要飯,干一些偷雞摸狗的行當維生,二十歲時因為打架鬥毆,出手至人癱瘓而在逃,輾轉十多個城市,最終在臨江市坐船出海,順洋而下,一路燒殺搶掠,在上世紀80年代,成為了名噪一時的海賊,周邊各國的沿海城市邊境基本上都有他的領土…..“怎麼還有部漫畫叫《海賊王》的,作者是誰啊,也太不專業了,不知道畫的什麼玩意,簡直就是黑化歪曲!”陶圳倚靠在床頭,翻看着最新版的海賊王漫畫,自言自語道,聽着燒開水的聲音,陶圳環顧着房間,水泥地上坑坑窪窪的腳印,破舊的門板嘎吱作響,用報紙糊住了漏風的牆洞,不過形同虛設,房間裏只有一個柜子,洗手台上放着一個臉盆,刮鬍刀已經生鏽,看得出他已經很久沒有收拾過自己的形象,陶圳唯一的愛好就是看漫畫,衣櫃裏沒有幾件像樣的衣服,但是堆了一堆的漫畫書,這也難怪,他從小沒有接受過教育,只能通過帶文字的圖片,來輔助學習。
陶圳沒有兒女,也沒經歷過什麼愛情,唯一讓他情竇初開的便是那時在臨海歌舞廳里賣唱的頭牌紅姐,19歲的陶圳拿出了自己所有偷搶得來的的積蓄,鼓起勇氣包下了紅姐一晚,只不過他什麼都沒幹,天亮就離開了,雖然在之後的幾十年裏,他的身邊就沒有缺過女人。他沒想到自己前半輩子摸爬滾打,也有過人生的高光時刻,晚年卻在這種處境下煎熬,陶圳坐起身,拿起了掛在床頭的衣服,出門。
陶圳所住的地方是一片爛尾樓,但因為房租足夠便宜,居住的人也不少,他來到樓下的一間麵店,他一坐下,鄰桌吃飯的人就慌忙的躲遠,彷彿看到瘟神一般,平日裏陶圳跟這裏的人交流少之又少,再加上不修邊幅,大家都當他是怪人,只有麵店老闆為了做生意,毫不客氣的問他要吃啥,:“來碗鹹魚面,加兩個荷包蛋。”過了一會兒,老闆就把面端了上來,陶圳拿起筷子開始嗦面,他的習慣是先把面吃完,不管吃什麼,都是先吃主食,把肉類留到最後,只見他用手抓起麵湯里的鹹魚,張開嘴就吞了下去,這架勢簡直跟一個茹毛飲血的野人無異,彷彿沒有咀嚼的動作,陶圳就站起身離開了,留下了一臉驚愕的眾人,“你說這老頭是人嗎?”“是啊,從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大家以後還是離他遠點”,可是走了沒多久,陶圳突然覺得身體開始出現異常,首先是手臂,開始急速萎縮,就像被倒吸回身體裏,情急之下陶圳回憶起有一種功法跟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非常相似,四十多年前他馳騁海外,曾經從一位異域的邪教番僧的手中,得到過一本名為《縮骨功》的秘籍,不過自從不當海賊之後,他將自己所有掠奪的寶藏都沉進了大海,將各種典籍都寫進了自己的航海日誌當中,不過在當年被傳得沸沸揚揚的熱帶魚反水沉船事件后,便不知去向,也是在那次事件后,陶圳便成為了一個普通人,回憶來不及更替,此時陶圳的雙手雙腳,都已經全部縮進了身體,整個人就剩下軀幹跟頭還裸露在外,周圍的人群被嚇的四散而逃,樓上一個戴眼鏡的小胖子火急火燎的掏出電話報警:“警察同志,這裏有人變異了,快來!!”他已經驚慌到連地址都忘記說就立刻掛斷了電話,此時的陶圳,只剩下脖子跟頭,用不解的眼光盯着他,胖子立刻就被嚇得昏死過去,褲子也不知為何在此時濕透..
此時的陶圳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痛苦,不過他還是頓覺不妙,難道是自己大限將至,可是為什麼會發生這種科學都無法解釋的事情,他的脖頸處傳來超強的吸力,頭像生拉硬拽搬的被一點點吸進脖頸當中,此時的他像被一隻大手,不停揉搓的紙團,直到現在陶圳還是一臉懵逼,他這是怎麼了,要去哪裏,為什麼沒有任何的感覺,伴隨着陶圳身體的最後一部分也消失不見,一隻鹹魚從他消失的正上方掉落,圍觀的人們大聲呼救着,“魚吃人啦!魚吃人啦!救命啊!”……..
不久之後,傳來了鋪天蓋地的警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