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離去
今天的花千骨很開心,雖有些小插曲,但都不及易宿帶給她的驚喜,她的屋子還一直是易宿給她弄的樣子,連地上的花瓣她都不忍去清掃,只想留着原樣進入夢鄉。
易宿回到自己的房間,從花千骨十歲之後,便不再讓她與自己同睡了,她要學會長大,而今天為她做的一切,是因為擔心自己會在她十六歲生辰的時候不在她身邊。果然擔心什麼就來什麼,一道傳音符從窗外飛來,易宿看出這是長留的傳音符,他打開,裏面傳出白子畫清冷的聲音。
“阿宿,師父要隱退,你已下山歷練多年,該回來了。”
“嗨···”易宿收起傳音符,來到花千骨的房間,裏面還是白天的樣子,滿屋的花香,他走到花千骨的床邊,看着小骨的睡顏,不忍離開,但身為長留弟子,師父隱退,師兄要繼任掌門,他必須回去。易宿俯身摸摸花千骨的頭,叮囑道:“小骨,我不在,你也要幸福快樂。”說完,把她伸在外面的胳膊放回被子裏,又為她掖好被角,便起身離開。
“阿宿哥哥······”花千骨夢囈道。
易宿一頓,以為花千骨醒了,回頭一看,原來她只是在說夢話,易宿無奈地搖搖頭,轉身走出了房間。在路過自己房間時,易宿停下腳步,看着窗台上的那朵紫色小花,那是小骨十歲那年為采它而不慎摔下懸崖,之後因不忍花就這樣枯萎,便一直用仙氣澆灌着,這對於上仙來說,也廢不了多少仙力,所以到現在這花還是當初那樣完好,甚至比之前更有生機。易宿一伸手,窗台上的花便隔空飛過來,落到他的手中,易宿看着瓶子中的花,“跟我回長留吧,也算留個紀念。”隨後便化作一道白光離開了花家,離開了花蓮村,而易宿沒有看到的是,在她說完后,那朵紫色花竟彷彿答應般,輕搖了下花盤。
翌日,花千骨在花香中醒來,昨晚她做了一個夢,夢見爹、娘和阿宿哥哥都在家裏,和她一起吃飯,但途中阿宿哥哥突然不見了,她到處都找不到,急的她正不知如何是好時,阿宿哥哥的聲音便傳來,說是要她幸福快樂,她連忙叫住阿宿哥哥,但阿宿哥哥好像聽不見一樣,越走越遠,最終消失了。花千骨驚魂甫定,聞着滿屋的花香,想起阿宿哥哥昨天還在給她慶祝生辰,又怎會不見呢?
花千骨來到易宿的房門前,“阿宿哥哥,阿宿哥哥···”裏面沒有回應,她打開門進去,發現易宿竟不在,而且床被都是整齊的,沒有溫度,顯然昨晚易宿就沒有在屋裏休息。花千骨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她連忙跑到院內,向花秀才問道:“爹,你看見阿宿哥哥了嗎?他不在屋裏。”
“也許上山採藥了吧,怎麼了,小骨,你怎麼這麼著急,是找上仙有事?”花秀才疑惑道,他沒往深處想,因為以前易宿也經常早起上山採藥或修行什麼的。
花千骨搖搖頭,“沒事,我上山去找她!”說完便跑出去了。花千骨把易宿經常採藥的地方都找遍了,連他經常練劍修行的地方也找過了,都不見他的蹤影。花千骨越來越覺得自己昨晚的夢竟成真了,阿宿哥哥真的離開了,那她在夢裏聽見阿宿哥哥的聲音,難道不是在做夢?而是阿宿哥哥在跟她告別?
金烏西沉,花千骨找了一天也沒找到,她垂頭喪氣地回家,花秀才連忙道:“小骨,你去哪兒了,怎麼一整天都不回來?”
“爹爹,阿宿哥哥是不是已經走了?”
“這···也許上仙臨時有事,過幾天就會回來的。”花秀才安慰道。
花千骨無精打采地點點頭,然後坐在屋前,花秀才不解道:“小骨,你幹什麼?”
“我要等阿宿哥哥回來。”花千骨雙手托腮,望着門外,希望那個白色身影突然出現。
然而一連幾天,都不見易宿回來,花千骨還是坐在屋前,望着門外。花秀才也察覺到,這回上仙是真的離開了,他走到花千骨身邊,拍拍她的肩膀,“小骨,上仙有很多事要忙的,他是上仙,責任重大,天下蒼生都需要他,上仙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裏的。”
花千骨想起那天生辰,村民所說的話,於是便問道:“爹,阿宿哥哥為什麼一直會待在花蓮村,並且住在咱們家呢?”
花秀才想起花千骨出生那天,想了想道:“應該是因為小骨你。”
“我?”花千骨吃驚道。
“嗯,當初,你娘親難產,我在下山找穩婆的時候扭傷了腳,正好碰上上仙,他帶我回來,並把穩婆也幫我找來,後來穩婆說你娘親和你只能存活一人,上仙說他會醫術,我便哀求她一定要保你們娘倆兒,最後兩人都保住了,但你娘親的身體大不如從前了,甚至都不能下床,上仙為了照顧你娘親,便住下來。”花秀才回憶道。
“原來如此,阿宿哥哥還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可是娘親後來去世了,阿宿哥哥她不是還在我們家住着嗎?”花千骨不解道。
“那是因為上仙放心不下你。”
“放心不下我?”
“嗯,上仙擔心小骨,便一直留下來,曾有一次我問他,上仙一定有自己的事要做,為何要留在我們家裏?”
“那阿宿哥哥怎麼說?”花千骨抬頭急切道。
“他說,他不放心小骨,要等小骨長大,不再需要他了,再離開。”花秀才如實道。
“我是長大了,可我沒有不需要阿宿哥哥啊。”花千骨淚眼婆娑道。
“小骨,他是上仙,有自己的責任,能留在我們家十五年,已經很難得了,我們不能再任性地給上仙添加負擔。”花秀才道,他很感謝易宿一直陪伴在小骨身邊,讓她的童年充滿歡聲笑語。
“那她為什麼不辭而別呢,早知道阿宿哥哥要離開,我應該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花千骨淚流滿面道。
花秀才擦擦花千骨的眼淚,“也許上仙不忍見你流淚,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留下來,你忘了上仙對你流淚最沒轍了。”
“嘿···”花千骨想起小時候她一哭,易宿就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禁破涕為笑。
“小骨,不要怪他。”
“嗯,”花千骨點點頭,“我沒有怪阿宿哥哥,只是對阿宿哥哥的離開感到傷心而已,我從沒想過阿宿哥哥會離開我。”花千骨把頭靠在花秀才的肩上,說道。
“嗯,小骨長大了。”花秀才感慨道,上仙,你也該放心了。
這時,花千骨突然坐直身子,堅定道:“爹爹,我要修仙!”
“小骨?你要修仙?”花秀才不確定道。
花千骨點頭道:“嗯,我要修仙,既然阿宿哥哥離開了,那我就去找他,這回由我陪在阿宿哥哥身邊。”
花秀才不反對,“對了,小骨,當初你出生時,來了一個道長,好像是蜀山掌門清虛道長,他說讓你在十六歲後上蜀山拜師學藝。”
“蜀山?可我想去阿宿哥哥所在的仙派。”花千骨猶疑道。
“那你知道上仙在哪個仙派嗎?”花秀才問道。
花千骨搖搖頭,“我會去找的,即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找下去。”
“你這樣盲目找是不行的,我記得清虛道長好像認識上仙,當初我看見他們在交談着什麼。”花秀才回憶道。
“真的?好,那我就先上蜀山,向清虛道長詢問阿宿哥哥的下落。”花千骨下定決心,她要追上阿宿哥哥的步伐。
“小骨,道長說是你十六歲那年。”花秀才提醒道。
“嗯,這一年我就好好練習阿宿哥哥交給我的劍法,等我十六歲生辰一過,我便上蜀山!”
易宿御劍飛行,回到長留,在絕情殿外看見一個身影,他停下來,叫到:“紫熏上仙。”
紫熏回頭看着易宿,想了一會兒道:“你是···子畫的師弟?”
“嗯。”易宿點頭道,“你來找師兄?”
“不是,”紫熏立馬否認道,“我只是路過。”說完便離開了。
易宿疑惑地看着她,隨後便進了絕情殿,來到白子畫的房間,“師兄,我回來了。”
白子畫看着易宿,點頭道:“修為已是上仙五重天,看來沒有怠慢修行。”
易宿一笑,“有師兄督促着,一回來就檢驗我的修行,我能不抓緊修鍊嗎?師兄要不要比試比試?”
“阿宿,師父叫我們過去,有時間再比試吧。”白子畫淡淡道。
“嗯,好,”易宿跟着白子畫身後,走出殿外,這時才想起紫熏上仙的事,便說:“師兄,我剛才回來在絕情殿外看見紫熏上仙了。”
白子畫一頓,停下腳步,問道:“她有說什麼?”
“我問她是不是找師兄,她說只是路過。”易宿也不明白紫熏是什麼意思。
“嗯,我們走吧。”白子畫沒有追問,繼續向前走,易宿也只好跟着。
到了掌門的殿內,笙簫默和摩嚴已經到了,笙簫默一看就易宿,便興沖沖地跑過來,“小師弟,你可想死師兄了,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過的有多無聊。”
“笙師兄,我這不是回來了,以後你也不會覺得無趣了。”易宿笑道,見旁邊的摩嚴在看他,易宿連忙行禮,“嚴師兄!”
“嗯,”摩嚴點頭道,“師弟,下山歷練歸來,修為也大漲,真是我們長留之福啊。”
“那可不是,現在我們長留已經有兩個上仙了。”笙簫默自豪道。
“師弟,你也要抓緊修鍊,連小師弟都追上你了。”摩嚴嚴厲道。
“師兄,小師弟是天賦高,我哪能比得上呢,再說了,師兄不也沒小師弟的修為高嗎?”笙簫默說道後面小聲嘀咕道。
“師弟,你說什麼?”摩嚴當然聽見了,反問道。
“師父來了。”白子畫的聲音響起,瞬間兩人轉身恭敬地行禮,易宿不禁有些好笑,也跟一起行禮道:“拜見師父!”
“好,大家都坐下吧。”掌門見四個徒弟都已到齊,便坐下來。
易宿、白子畫、摩嚴和笙簫默依次從左到右坐下,長留掌門輕縷鬍鬚,“想來你們已經知道我這次叫你們來的目的。”他轉頭看向易宿,“宿兒,我要把掌門之位留給子畫,你可有異議?”
易宿疑惑道:“師父,徒兒不明白,為何要問我?”
“為師想聽聽你的想法。”
“我沒什麼想法,師兄當掌門很合適,師父也說過,師兄可保長留千年基業,可守仙界百年平安。”易宿由衷道。
“那···若是宿兒當掌門,你當如何?”長留掌門高深莫測道。
“什麼?我做掌門?”易宿從沒想過自己會當掌門的,他一心只想阻止花千骨的悲劇,怎麼會想當掌門呢?白子畫三人也吃驚於師父的提問,不知他是隨口問問,還是真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