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外來物
一周前，也就是2022年9月1日。
荒涼的大漠中風沙漫天，烈日無情的炙烤着大地，這裏人煙罕至，甚至看不見任何生命的跡象。順着撒哈拉荒漠朝着西部深入，坐落着一座和周圍格格不入的龐大黑色人工建築物，建築從外看，被黑色的金屬包裹的密不透風。
黑色三角巨塔牢牢紮根在流沙中。
誰又能知道國際聯合探索局的本部就在這龐大的黑色建築下，黃沙之下形成了一個地下世界。
而此刻，茫茫的宇宙是永遠的夜，深邃的蒼穹間天體間交相輝映。
“旅行者號”一艘巨大的宇宙空間站正在這浩渺無垠的星河中平穩的徜徉。
空間站內，兩名精英太空人詹姆斯和湯姆正坐在一塊巨大的顯示屏前緊張地盯着顯示屏一角。
顯示屏上有着無數顆探測衛星傳來的站外的畫面，而他們正盯着的其中的一塊顯示屏，一名穿着笨重探索服的太空人凌風正小心翼翼的採集着空間站外的圖像和進行着必要的空間站維修檢測工作。
5個小時前，空間站還在宇宙中靜靜向前行駛，一術一閃而過的巨大粒子光和空間站擦肩而過，打破了星河詭異的寧靜。
強烈的能量波動致使空間站和地球中斷了聯繫，期間幾名太空人多次嘗試恢復通訊，始終無果，直到剛才突然恢復正常。
系統恢復后，空間站的太空人迅速檢查了運行系統。
“系統正常”，太空人湯姆盯着顯示器，儘管隔着厚重的防護服，但他的手指仍舊飛快地在鍵盤前敲打着。
“怎麼可能？”詹姆斯震驚不已，那麼大的粒子光速怎麼可能不會對系統甚至是空間站外部硬件造成影響。
剛才失聯的兩個小時，他們三個人嘗試了一切辦法，這種匪夷所思的情況讓他心態差點崩潰。
三人都陷入了思考，現在的情況實在太令人難以理解，已經遠遠超出了人類可以理解的範疇。
“差點就有機會永遠成為太空旅客，對吧？”詹姆斯不合時宜地說起了笑話，凌風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表示尊重，然後空間站內的氛圍更加沉默，他們都知道剛才的情況是多麼驚險。
湯姆穩下心，說道，“系統顯示空間站現在一切正常，但是現在我們必須要對空間站外部進行檢修。”
詹姆斯和凌風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凌風說道，“我馬上和地面對接彙報剛才的情況，請求對空間站外部進行檢測。”
此刻。
太空人凌風的腰間繫着一條用特質材料製成的造價高昂的繩索，在深邃的黑色幕布下，繩索的另一頭緊緊地連接着空間站“探索者號”。
圖像的採集工作與空間站的維修保護工作繁瑣複雜。儘管類似的模擬工作凌風已經在地球上演練了數十萬次，對他來說可以說是駕輕就熟，但是他還是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宇宙間任何一個微小的失誤都可能給人類帶來不可避免的損失和難以預料的可怕後果。在這廣袤的宇宙間，人類乃至整個地球都顯得太過渺小。
整個人類文明在宇宙生涯中都十分微不足道，不堪一擊。
“探索者號”像一粒飄動的白色微塵正在龜速向前。
正當凌風完美地完成了所有工作，微微舒展一口氣的時候，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在了他的上空。
一隻巨大的鳥獸從空間站上空，優美地展着巨大的雙翼滑翔而過。
鳥獸其狀如一般的野鶴，體積巨大，大概是空間站的四五倍，但這隻鳥只有一隻腳，整個鳥呈現着一股悠悠的淡青色，青色的羽翼上有着如火焰般閃爍的花形斑紋，一張長而尖的白色巨喙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凌風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住了，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景象——宇宙間竟飛過一隻巨大的鳥獸。
真真切切的，就發生在他眼前。
在這茫茫宇宙間，他們的前輩曾經無數次的尋找探索着任何除地球外的生命跡象，但始終一無所獲。
可剛剛發生的一切極大的超越了他的認知，一時間他竟然變得不知所措。他敬畏科學，但卻不迷信科學。
對於未知的宇宙，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呢？
空間站內，湯姆和詹姆斯眼前的顯示屏中，凌風正抬着頭望着空間站上方發愣，身體不斷地哆嗦發抖，眼中透露着極大的恐懼與敬畏。
顯示屏右上角的位置一束青色的粒子光速飛馳而過，和兩個小時前的光速相似。
“喂…喂喂”…“空間站呼叫凌風。”…耳邊的電波斷斷續續傳來空間站的聲音…湯姆急切地呼叫着凌風。
凌風卻沒有任何回答。
詹姆斯狠狠握拳，捶打着桌面“該死，真是見鬼了。”隨即詹姆斯按下了一塊紅色按鈕。
詹姆斯準備結束工作，趕緊將凌風收回。
“30秒后將打開艙門，請太空人準備回艙工作。倒計時開始…”系統開始有條不紊地進入倒計時。
29…
…
5、4、3、2、1
漫長的30秒，兩人的心都緊緊勒緊，祈禱着不要再出任何亂子。
“艙門開啟”，系統提示。湯姆已經站在艙門出準備接收凌風。
然而艙門卻沒有開啟…
滴…滴…滴…
滴…滴…滴…滴…
人工智能系統警報響起“系統錯誤，系統錯誤…”
“請打開緊急備用系統，請打開緊急備用系統…”
空間站內系統報錯，警報燈忽明忽暗。
“哦，該死。”詹姆斯咒罵道，他迅速打開備用系統，手心不斷冒汗。
“空間站呼叫凌風，空間站呼叫凌風，聽到請回復，聽到請回復。”湯姆拿着艙門口的呼叫器不斷聯繫着凌風，聲音有些顫抖。
然而畫面里的凌風仍然獃獃地浮在外面，沒有任何的反應，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站外，凌風獃獃地望着鳥獸飛遠，他完全被震驚的失去了任何行動與思考的能力。
而循着鳥獸飛往的方向，一顆藍色星球正在宇宙間悄然運轉…
——那是地球的方向。
空間站內詹姆斯和湯姆急的焦頭爛額，詹姆斯反覆地按着回收按鈕。
系統一直報錯，“請重啟系統”
請重啟系統。
請重啟系統。
短暫的幾分鐘后，經過詹姆斯不斷地嘗試，系統終於提示“系統恢復正常，準備回收工作”。
人工智能片刻間恢復正常，湯姆和詹姆斯大舒了一口氣。
詹姆斯迅速按下艙門口的綠色按鈕按鈕，電波信號恢復正常，“現在開始回收工作。”
空間站的艙門慢慢開啟，凌風被連接繩一點點拉回到空間站。
當凌風終於安全回到艙內時，另外兩名夥伴懸着的心終於才落了下來。
劫後餘生，凌風癱坐在地上，神色麻木。
湯姆語氣嚴肅地批評着“凌風，你知道剛才你犯了多大的失誤嗎？為什麼不回復我們，系統就在剛才失靈了，你知道嗎？你差點丟掉性命！”
凌風還是有些木然，指着地球的方向，語氣斷續地說道，“你們沒看見嗎？那隻大鳥…”
大鳥？另外兩名太空人神色一怔，詹姆斯神色有些古怪，“凌風，你在說什麼？”
“剛才，一直青色的大鳥從空間站上方飛過，朝外地球的方向飛去了。”凌風喘着氣，他試圖讓自己看着不那麼狼狽。
顯示屏里右上角出現的青色光速竟然是一隻鳥？湯姆大驚，他趕緊調取了站外其他幾個角度的畫面，還是沒有發現凌風口中的巨鳥。
“凌風，你會不會看錯了？”詹姆斯問道。
凌風堅定搖頭，“我知道我說的都很令人匪夷所思，但我堅信那就是一直青色的巨鳥。”
剛才的那些畫面簡直真實的不能再真實。
“凌風，你知道你需要你說的每一句話負責嗎？”湯姆問道，還是不相信。
凌風鄭重的點點頭，“我以太空人這份職業起誓…”凌風說完，又將剛才自己所見重新整理成語言，儘可能準確的描述出來。
三人沉默良久，詹姆斯下定決心，“不管真假，我們可能需要聯繫地球，把情況彙報給地球，將今天的一切。”
…
國際宇航局收到來自旅行者號中的彙報時，所有人幾乎都不敢相信，
“簡直天方夜譚。”一名帶着厚重鏡片的聯絡員心裏暗暗嘀咕道。
其中一名六十多歲的負責人聽完后，沉默片刻，便拿起呼叫器，“劉磊，將這次的情況彙整成文字，列為絕密核心，再幫我調取4075號文件。十分鐘后請各部門負責人到會議室集合。”
“可是，許博士…”一名工作人員想要說著什麼，卻被老人狠狠地盯了兩眼，也不再說話。
2020年5月7日，國際探索局會議室里燈火通明，許博士有些疲憊地站在會議室辦公桌前側。
此時，路歌也坐在國際探索局地下四層的會議室里，整個會議室里坐了二十三人，大家都等待着主席台前側的老人開口。
這名老人，正是國際宇航局的負責人許博士，著名的某國前太空人—許航，他曾在太空探索中完成了許多人類史上跨世紀的成就，拉進了整個人類與宇宙的距離。
許博士直切要點，將空間站彙報的情況說了出來，會議室里的人神色各有不同，但似乎並不覺得驚訝。
“能再次說說那隻巨鳥嗎？”路歌提問。
許博士將太空人凌風的關於巨鳥描述一字不漏的重新轉達了一遍。
“鳥的形狀如一般的野鶴，體積巨大，只有一隻腳，整個鳥呈現着一股悠悠的淡青色，青色的羽翼，一張長而尖的白色巨喙。”
“為什麼您這麼堅信太空人的話呢？”路歌問到。
許博士開口，“為什麼不信呢？”而後他又開口道，“三十年前，我也在宇宙中親眼看見過同樣的畫面。”
同樣的畫面？
會議室里的談話足夠令人震驚了。
路歌點頭，消化着這些複雜的信息，路歌敏銳地察覺到許博士的話還有所保留，但已經足夠說服她了。
“許博士，您知道嗎？在中國，有一部叫做《山海經》的古籍，裏面記載着很多上古時期的內容。”路歌說道，“您剛才說的這種鳥的樣子和古籍中的畢方的幾乎一模一樣。”
“你是說那隻青色巨鳥就是畢方嗎？”一名金髮男子提問道。
“我不敢肯定，但古籍中確有對畢方的詳細記載？”
畢方？會議室中的人神色複雜。
《山海經》中的畢方是一隻只有一隻腳的巨大鳥獸。傳說中畢方經過的地方會帶來乾旱和大火。
“嗯，並不奇怪。”一名帶着眼鏡的學者說道。
眾人都朝着老者的方向望去，這是一個帶着眼鏡，白髮蒼蒼但精神矍鑠的老人。老人說道，“印度一座原始人村落的石板上曾經也有這隻鳥的圖騰。”
“唐老師，您是說這種鳥真實存在？”金髮男子提問，語氣恭敬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不知道，當地人都堅信這種鳥是他們的守護神，他們把他叫做不死鳥，這隻鳥的圖騰和許博士的描述幾乎一模一樣。”
金髮男子大驚，也不再說什麼。
會議室上方的黑色建築物外，狂暴的風更加喧囂，捲起的茫茫黃沙像個魔鬼一樣吞噬着夜色下的大地。
“我們能做些什麼？”有人提問道。
許博士頓了頓，眼神堅定地說，“找到它，目擊的太空人說他飛向了地球。你們只需要找到這隻鳥，然後將情況彙報給我。”
找到它。
會議室沉默地可怕。
如果這種鳥真的出現在地球，之後又會發生什麼？
沒有人知道他們即將面對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