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初上平頂山
因那三個男人生的都很粗壯,說話的嗓門兒也大,我有點怯生生的來到他們身邊,聲音不大的問道:“請問去平頂山上怎麼走?”
三個男人立即停止了聊天,都嫌棄的看着我。
“連稱呼都不叫,一點禮貌也沒有。不知道!”其中一個肥頭大臉的男人,亳不客氣的指責我。
“對不對,對不對,大叔們。”
“從這個缺口出去,就有一條馬路,沿着這條路一直往上走,就是平頂山了。”其中一個長相較兩位端正些,用手指了指前方,還算溫和的給我指點了前方的路。
道了謝,出了缺口,走上了這條並不平坦的路。
此路比我們家鄉的機耕道好不了多少。坑坑窪窪起伏不平。
頭頂上的太陽,很是燦爛。
頭髮長長的我,穿着件長袖子的花襯衣,背着帆布包,不時用手擦着臉上的汗水,在大山中崎嶇的馬路上,緩慢而悠悠地往上走着。
身邊不時有大貨車,拉着滿滿的呈紅褐色的石頭,從身邊搖擺着而過。
拐彎處,迎面走下來一位瘦瘦的大媽,但她顯得很有精神。她頭上搭着塊毛巾,臂彎里掛着一個用藤條偏織的藍子。藍子用一塊藍色的花布巾蓋着。
“大媽,這是平頂山嗎?”侍大媽走近時,我連忙的笑着問。
“是的,是的。”大媽很爽朗,點着頭答道。
“這山上是有礦井嗎?”
“是有,是有。”
“到礦上還有多遠呢?”
“不遠了,翻過這個峽谷,上面半山腰裏就有礦場了。”
“謝謝大媽了。”
“不用了,不用了。”
走過這條峽谷的馬路,拐過一個大彎,就望見了面前高高山巒。
這山巒不似家鄉的大山,有連綿的蒼松翠柏和青草權木。這寬大的山巒竟然是一抹的光禿,只有低矮的蒿草,顯得一片的寂靜,沒有一點生氣。
半山腰裏,確實有家礦場。高高的井架上,一面紅旗在刺眼的陽光里,獵獵的飄場着。
我頓時來了精神,用敞開的衣服,扇了扇淌着汗流的胸膛,邁大了步子朝山腰的礦場奔去。
來到礦場邊,看見離一個用磚頭砌成的水池不遠的地方,有一排轟嗚着的機器。有三四個年輕的男人,還在修理着其中有了故障的一台。
走到他們身邊,我剋制着激動的心情,操着普通話彎着腰詢問:“師傅,打擾了,問一下有個四川的叫王永成,在這個礦上嗎?”
“我們礦上沒有四川人。”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停了手中擺動的扳手,仰望着我皺着眉說。
“啊?!”我心裏一沉,喃喃的說,“他不是說就在這平頂山的礦上嗎?”
“這兒有好幾個礦井呢,溝對面有一個是湖北人在干,翻過山樑五里處有一個大礦井,好像是陝西安康的人包了的,嗯……”
他正沉吟着,旁邊的那個一雙烏黑油手的男子,搶着說:“上面山樑還有個小礦井。”
“哦,我還差點忘了,上面那個礦井就是四川人在干,頭兒是個大胖子,好像都叫他王胖子來着什麼的。”
“對頭。”我懸着的心終於落下了,謝過忙碌着的師傅們,就沿着兩旁長滿蒿草的小道朝山樑上跑去。
“老么,老么。”遠遠的,午後的陽光里,大哥站在前方一排低矮房子邊的土坎上,朝我大聲喊着。他的旁邊也站着幾個男女。
我也大聲應着他,更加快跑起來。
來到他們跟前,大伙兒都笑盈盈的看着我,我也樂呵呵的朝他們點着頭。
個子不高,但很俊秀而聰慧的大嫂,笑着接過了我掛在肩頭的帆布提包,進了用石頭壘成的小房子裏。
我也隨同大哥進了屋子。
這房子的確太小了。只一張床鋪就幾乎佔滿了。床頭上放了一口小小的木箱,木箱上有一個小小的風扇。旁邊疊放着整齊的衣服。
我坐在門口床邊的一張破舊的木椅上,大哥那胖胖的身軀就坐在床沿邊,隨手打開那台小風扇。屋子裏才有了一絲涼意。
“三哥呢?”我迫不及待地問。才幾個月不見,好像就離開了他們好幾個年頭似的,急於的想看看。
“他在井下上班,還有兩個來小時就上來了。”大哥平和的說著,英俊的臉龐上仍是掛着笑意。
說話間,小巧玲瓏的大嫂,給我端來了一大碗麵條,上面還有兩個荷包蛋。
“你們也吃嘛。”我接過來,朝她倆說。在她們面前,我又找回到了當小弟弟的感覺。
“你快吃吧,你餓了吧?我們早就吃過了。”大嫂稍稍有點靦腆的對我說。大哥雖說大我近二十歲,這個新大嫂只大我三歲半,算是同齡人。
“這附近有商店嗎?”吃完麵條,大嫂接過空碗后,我對大哥說。
“有,這下面半里處就有一個小賣部。是兩個六十多歲的老人開的。什麼都有。兒子是旁邊那家礦井的大老闆。我要是早來兩年就好了,那個大礦井我就給包了!”大哥一臉痛心的說。
“我去買幾瓶灑和一些吃的,等三哥下班上來了,我們三兄弟好好喝一喝。”我望着胖子大哥說。
“那樣不好,只我們三兄弟在一起喝,大伙兒要認為我們是在搞家天下。要不請大伙兒一起喝個酒。”大哥終歸是大哥,他考慮的就是不一樣。
“好吧。”不假思索的,我一口答應了。
“廣娃子,廣娃子。”大哥站在隔壁小屋的門口,,叫起了躺在床上的一個瘦高的小夥子,“去廚房的背兜兒背上,我們去小賣部買個東西。”
廣娃子雖然長的高大,但他像小孩子一樣的聽話,一溜煙的跑進了靠里的一個房間裏,背了小背兜又迅疾地出來了。
“他是你大姐的姑表弟,很老實可靠的一個人。你以後就同他住個一個屋子裏。”大哥在前面邊走着邊給我介紹着廣娃子。
“嗯。”我應着大哥。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頭髮像雞窩的廣娃子。
他見我回頭在看他,就沖我做了個怪臉,儼然一個小孩子那般的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