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套到一隻小鴨子
時值七月，天氣炎熱。
蘇木淺從醫院出來后，內心一陣涼，不僅是所剩無幾的銀行卡餘額。
還有忘不了母親病容憔悴魔怔一般地拉着她喊着弟弟的名字，而弟弟在十二年前永遠地失蹤在了那一片深海里。
那次海上事故……不止弟弟，還有那個人，那雙明亮如星辰一般的眸子，那個少年人，將救生圈給了她，之後在漆黑翻湧的海水裏也永遠的消失不見了。
手機鈴聲響起，將她思緒打斷。
蘇木淺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一串電話號碼，沒有遲疑地靜音。
下午她還有一個兼職，給一家上初中的學生補習功課，兩個小時結束后，坐車回去的路上天陰了。
下了公交，穿過兩條街，她就住在後街巷的老同子樓里。
今天和往常不一樣。
街頭那邊圍了一些人，蘇木淺不是愛湊熱鬧的人，只不過剛剛下公交的時候，在地上撿到了一張十塊的破舊紙幣，紙幣夾雜在兩張冥幣中間。
她原本是撿紙幣應付今晚的廢棄病院直播的，但是意外收穫人民幣。
作為一個善良守法的人，她當然是應該上交給警察叔叔了。
但是警察叔叔看見她手裏的冥幣，臉都綠了，臨近七月半，尤其眼前的女孩穿着白裙披散着長頭髮蒼白病弱的樣子，在這陰沉的天氣里看起來猛然有點嚇人。
於是蘇木淺就被以不要惡作劇給打發了。
那錢就只好自己收着了。
但是聽說撿到的錢要當即用掉，不能帶回家否則會沾染霉運，她覺得自己就挺倒霉的了，不能再倒霉了。
於是往着圍了很多人的那邊走過去。
走近才發現，是圍了一個攤子。
攤子上整齊擺放着各種物品玩意，是套圈玩的，旁邊一個硬紙盒子用黑色水筆寫着十元十個圈。
其中能夠引得這麼多人的一個原因是，攤子上擺放了一隻小黃鴨，活的，不是毛茸茸的玩具，是小鴨幼崽。
十分可愛，不僅可愛，最絕的是能夠不停躲避扔來的圈。
明明有些快要命中了，都能被它躲掉，跟成了精似的。
許多人湊熱鬧紛紛嘗試，老闆收着錢笑得十分開心，他也沒想到這隻小鴨子給他創收不少。
沒人能夠套中。
蘇木淺想着，要不也試試小鴨子。
說不定今晚吃肉。
交了錢，瞅准了目標，第一個小試一把，那隻躲避十分靈活的幼崽鴨子忽然站定不動了，在眾人驚詫的視線之中，圈偏了。
滾落到了一邊。
毛茸茸的小鴨子轉動了腦袋木訥地看了眼那圈又將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的鴨頭轉過來，那視線是看向蘇木淺的。
蘇木淺見此，甩了甩手。
好像被大家嘲笑了，雖然她並不在意。
圍觀眾人都替她捉急。
有個大哥有些急躁地推了她一把，說，“都站着不動了，你還扔不準？這把我來！”
然後他信心滿滿地扔了，那小鴨子躲避技能再次點滿。
圈圈落空。
大哥目瞪口呆。
蘇木淺瞥了大哥一眼，“讓讓？”
大哥皺緊了眉頭，“我看你這沒力氣的樣子肯定套不準，我套了一百塊了，沒用，那隻鴨子成精了，我和老闆直接買了得了。”
老闆這時候才不願賣呢。
“不賣的啊，就是各憑本事了，誰套中就是誰的了。”
“兩百，五百你賣不賣？！”
大哥急了臉。
老闆還沒開口，蘇木淺轉頭搭腔，“我套中了，賣給你，不要你五百，就兩百。”
大哥迎上她的視線，一瞬愣住，挺漂亮的，就是病懨懨的樣子蒼白得不太健康，很快不屑，“切，就你。”
話剛落。
蘇木淺手裏的圈一個接一個扔出去。
那隻小鴨子不僅站着不動，還主動接圈。
眾人：？？？
套着圈的小鴨子跳出來還朝着蘇木淺晃晃悠悠奔跑而來。
大哥眼瞅着伸手要錢的女孩，有一種被忽悠的感覺。
大聲驚呼:“你是老闆的托吧？！”
蘇木淺抱着從地上拿起來的小鴨子：“托？那你讓老闆把那十塊退給我？”
老闆：？
老闆也是覺得邪門，但是這種污衊影響生意的！
連忙黑着臉，怒視搞事大哥，“別瞎說啊，小本生意的東西，你套得中就是你的，套不中就不要污衊人，否則我報警了。”
大哥被那麼多人圍觀，有些架不住面子，火氣蹭蹭往外冒，衝動推搡。
但是還沒碰到眼前的女孩，卻被小鴨子用力啄了手背。
本來是幼崽小黃鴨，結果挺猛！
竟然破皮流血了？
大哥大叫一聲，又痛，又有點懵逼。
旁邊的人忽然轟然大笑。
畢竟一個大塊頭光膀子的男人，竟然被小鴨子給捉弄了的既視感，實在過於好笑。
大哥氣急敗壞，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女孩抱着鴨子已經遁了。
跑得很快，一點兒也不像看着那麼病弱。
蘇木淺躲進後巷子裏，喘着氣，蒼白的肌膚因為跑動出了汗，但是臉上仍舊沒什麼血色。
她生怕被追上了，追着要醫藥費賠錢。
“淺淺。”
“嗯？”
蘇木淺擦了擦額頭的汗，往四周看去，是很陌生的沙沙的聲音，沒看見人，是誰在喊她？
懷疑最近身體又不太好了，好久沒吃肉了，餓到幻聽了？
她歇了氣，往前走。
聲音又來了。
這次明顯沙沙的聲音夾雜着幾分幽冷。
“小淺，是我！”
蘇木淺不敢置信地往懷裏的毛茸茸的小鴨子看去，黃橙橙的絨毛，烏黑黑的圓圓的眼睛，剛剛是它在說話？
最近幻聽是不是嚴重了？
“你……鴨子精，幾百年了？”
“一千年了。”
蘇木淺垂眸低喃：“那還能吃嗎？”
小鴨子：？？
“小淺，我是裴……”
沙沙幽冷的聲音忽然停住，前方有人走了過來。
一個高個男生，長得頗為帥氣，朝她走近，“淺淺，你終於回來了，你怎麼不接我電話？”
蘇木淺抬眸看過去，下意識拉開距離，“有事嗎？”
段井卻幾步往前雙手按上她瘦弱的雙肩，略微激動且自負，“你想好了沒有，到底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