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初次見面

漸漸走到敏儀郡主身後，德盛帝不發一語，倒是敏儀郡主聽到腳步聲慢慢轉過身來。

“敏儀郡主參見皇上！”緩緩福身行了禮。

“平身，朕聽聞你身子不大好特地過來看看。”見敏儀郡主着了絳紫宮裝，臉色更是襯得慘敗不堪。

“謝陛下關心。”

德盛帝聽出敏儀郡主語氣不若往日裏輕靈，這倒讓他想起一個人來。

“環雪可知自己的身份？”德盛帝也行至窗前，眼光不知落在何處。

敏儀郡主低頭並不看皇帝，“知道，敏儀是大將軍與公主的女兒，夙元的郡主！”說出這話，敏儀郡主的頭更低了，她從來沒厭惡過自己的身份，可如今她恨死了這封號。

“你既明白是自己郡主，那你就應該明白自己的身上到底要背負着什麼樣的責任。”聲音仍是淡淡的，卻含着不容違逆的威嚴。

敏儀郡主仍是將頭埋得低低的，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此時她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不，不是此時，她希望自己三天前就成了聾子，那麼她就不用知道七皇子選擇眼睜睜看她遠嫁他人的殘酷事實，也不會讓自己變得如此不堪。*

“可還記得朕問過你泉州官銀之事？”德盛帝轉過身來，再不允許敏儀郡主逃避。

“記得！”這二字就是她自作聰明的證據。

“計是好計，朕還記得，你說過此計成敗之關鍵就在於這誘敵之術！”

“記得！”

“記得便好！”德盛帝眼中光芒大熾！“來人，給郡主更衣！”

午時，德盛帝賜宴御花園。今日眾皇子亦是齊聚一堂，三日前南昊國太子求親也出乎了眾皇子意料。皇上今日再次宣召必定是為了前日之事，想到這裏眾兄弟不由得面面相覷。

“太子平日裏可做什麼休閑？”元若曦身為夙元太子，皇上未至時自要擔起照顧賓客之責。

“平日裏除幫父皇分理朝政外就是吟詩作畫、偶爾也到獵場圍獵，都是些平常玩意兒，殿下平日裏又做何消遣呢？”李乘風隨意答道。

“與太子相差無幾。”元若曦自是看出李乘風興趣缺缺，礙於情面又不能讓大家相顧無言。

“皇上駕到！”太監尖細的嗓子在御花園中響起。

元若曦終於感受到炎夏的一絲涼風。

“兒臣參見父皇！”

“李乘風拜見陛下！”

“平身，”德盛帝轉身道，“敏儀，過來見過南昊太子！”

敏儀郡主自德盛帝身後走出，盈盈下拜，“敏儀郡主見過南昊太子。”聲音輕柔得似涼風一般拂過。

“郡主有禮了。”李乘風還禮，等到敏儀郡主抬起頭才“第一次”得見她的容貌。

敏儀郡主今日梳了高髻，發間墜飾步搖，耳上戴了貓眼石耳墜，頸間飾一瓔珞，上身着紅色袒胸襦，下罩絳地印花絹裙，外罩鵝黃紗衣，肩上鑲了與耳環同樣的金綠貓眼石，動作間搖曳生姿，環佩作響。李乘風雖早些時候在聽音閣已見過敏儀郡主，但那日她若了男裝且貼了鬍鬚，實不算得窺真容，今日一看，眉如淡淡青山，眼如盈盈秋水，體欺皓雪之容光，臉奪芙蓉之嬌色，心中不由得嘆道，“好個娉婷絕世！”細看之下，敏儀郡主雖是塗了胭脂但仍掩不住幾分蒼白，心知她必定也是不願的，只是迫於皇命，今日既出了來，定也是認了命，如此甚好，他李乘風的妃子最好就是要認命！

元若輝自十四夜裏便沒有再見過敏儀郡主今日見她盛裝出席，強打精神，心中不禁隱隱作痛，再看父皇與李乘風談笑風聲，心中竟隱隱生出一股恨意！不得發作只好連飲數杯。

敏儀郡主臉上帶着淡淡笑容，不時應對着德盛帝與李乘風的問題，眼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元若輝，見他默不作聲，一杯酒接一杯，心中既恨他不發一語，甚至不敢看她，又着急他如此豪飲於身體有礙。德盛帝與李乘風見她心不在焉，順着目光看去自然知曉一切。

“今日你們既都在，朕就把這樁喜事說與你們知道，朕已決定，下月初六就將敏儀郡主許配給南昊太子！“

德盛帝此言一出座上鴉雀無聲，連七皇子都放下了手中酒杯，眼中彷彿都能滲出血來。

敏儀郡主覺得這園中彷彿成了修羅場到處都是人的哀嚎，馬的嘶鳴，又突然靜了下來，什麼都聽不到了！

“敏儀、敏儀，來人！”德盛帝喝到。

敏儀郡主此時已倒在地上，元若曦因離得最近立即起身將敏儀郡主抱起，“父皇，敏儀她……，”元若曦驚恐地看着敏儀郡主口中緩緩流出的血絲。

“傳太醫！”

德盛帝此刻臉上明晦難辨，倒是李乘風一臉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