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與紀實一戰（完）

秦昭蹲坐在殿外的柱子上，把嘴捂住，聽着母后對父皇說的話：“臣妾這麼多年一直努力營造一個好妻子、好皇后的形象，可你呢？”

“你真是恩澤天下啊？一方面哄着我，一方面又說著你愛先後，在你心裏終歸還是表姐最重要。”皇后崩潰的捂着胸口，忽而又站起來：“臣妾這些年坐在高位是如何度過的？看着您一宮一宮的選妃，一夜一夜的寵幸其他女子，我才是您的正宮，我是您的妻子，即便表姐去世多年，你也未曾把對錶姐的愛，分給我毫分。”

“我和表姐同樣都是為你生了女兒，即便她的女兒在外流落多年，您也不惜用皇位來換取她的原諒，明明我們的昭兒才是從小接受皇族教育，治國之道的人。”

聖上看着眼前的皇后，沒有了從前的溫婉，多的是幾分薄情和嘲諷，咳嗽聲漸起：“自夢兒和張獻殉情后，我便大病一場，久病未愈，怕也是你的手筆吧！”

“是啊，您不會到現在才知道吧？”

“女人是絕對不會留一個連正眼都不看她的丈夫活着的，被您忽視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到昭兒成才，您卻要把皇位讓給那個從小在民間長大的鄉野丫頭，我讓六姑姑去教她規矩，您卻派人把六姑姑送了回來，她在大臣面前和我們的女兒搶親，您卻讓她在朝廷之上力薦。”

“為什麼？”

聖上看着已然變了一副面孔的皇后，咳嗽了一聲：“昭兒什麼脾氣秉性，朕最清楚不過了，她為人善良、有擔當，卻心慈手軟，可夢兒不一樣，為君之道她的確在民間學不到，但如何恩威並施她卻是一點不比接受宮廷教育的少知道。”

“正是因為她們兩個成長環境的不同，才讓我明白，夢兒比昭兒更適合做皇帝，我選君，不是為了紀念誰，而是出於對朝廷和百姓着想。”

聖上咳嗽聲越來越嚴重，皇后看着眉頭皺着：“事到如今，臣妾也就不瞞着您了，紀實不久前已經佔據了赤龍谷，還有...您覺得表姐的心腹萬碧刀這些年去哪裏了？”

“他真的是逃兵？”

“他最近真是不聽話呢，明明被關進了竹木村，還不老實，非要出來，如今已經和秦夢站在了一邊，可惜了，秦夢死了，張獻也死了，這秦家的江山，也該變成昭兒的了。”

“您還不知道呢吧，昭兒打了勝仗回來，如今在軍中的名聲可謂是一呼百應，遠比你所謂的長公主好太多了，本來您可以和我一起安享晚年的，可惜了，您太不識抬舉了，所以臣妾只能先送你下去了。”

聖上看着皇后，咬着牙：“你該死，先皇后、先谷主夫人、谷主夫人都是被你殘殺的，你怎麼忍心？”

“臣妾當年也是天真無知的少女，若不是誤入了這深宮，臣妾怕是也過上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日子，可惜了，臣妾不能如願的過日子，您也不能做表姐一人的夫君，臣妾只能踩着屍骨一步步的往上爬，爬到沒有人威脅的地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日子，臣妾已經不想再過了。”

看着眼前的皇后，聖上別過臉，已經不再去看，淡淡的說了句：“怪朕。”

皇后聽到如此說話，原本還在威脅人的表情也黯淡了下來。

秦昭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寢宮，去和張衡會和。

張衡帶着秦昭找到了張獻和秦夢。

張獻看到秦昭第一眼，趕緊道歉：“二公主，成親的事情是我不對。”

秦昭笑着：“姐夫不必掛懷，來的路上聽張衡解釋了，您也是想確認我姐姐的心意，就好像姐姐看透了我的心意，我也要去感化張衡一樣。”

張衡撓着頭：“我哪有，你跟來一起打仗我很開心。”

秦昭看着張衡：“是嗎？”

秦夢看着兩個人：“現在宮裏什麼情況？”

秦昭拿出一張地圖：“這是我剛畫的部署圖，現在宮裏侍衛的換班時間已經變了，不定時的換班，所以你們很難偽裝成侍衛進去。”

“另外一個，我才得到消息，紀實佔領了赤龍谷，後日便是帶兵攻陷京城的時候。”

秦夢和秦昭對視一眼：“你們兩個在宮裏保護好父皇，我和獻哥哥我們去對付紀實。”

“好。”

秦昭和張衡離開時，秦夢喊着：“妹妹，我不會和你爭皇位的。”

秦昭回頭看着秦夢：“都是天家子女，誰來當皇帝，都是我們的責任。”

秦夢嘆口氣，抬頭看着張獻：“我們攔紀實前，先去一個地方。”

秦夢帶着張獻來到賭場底下的地下室，張獻拉着秦夢：“這裏感覺氣氛不對，要不我們走吧。”

秦夢笑着，到了地下室的大門，亮出信物，按門口的黑衣人為秦夢開門，秦夢拿出谷主和萬碧刀給的信物，那領頭的人當即跪下：“爾等恭候主子多時。”

張獻疑惑的時候，秦夢笑着：“這裏是母親為我準備的暗衛營，而你父親的信物又可以統領三軍，有了這些人的助力，我相信，明日之戰，一定會贏的。”

張獻無條件的選擇相信秦夢，當秦夢第二天帶着張獻等人來到京師門口攔着紀實的時候。

紀實狂妄的看着秦夢：“喲，原來您二位還活着呢？”

秦夢笑着：“紀大人，您就那麼巴不得我們死無全屍啊？”

紀實擺手：“哎，此話臣是萬萬不敢說的，長公主臣奉命進宮，還請長公主莫要攔着。”

秦夢看紀實的架勢，笑着：“難不成紀大人您是要帶着武器進宮面聖？老祖宗留下的規矩，過了城門不得帶任何武器見君。”

紀實騎着馬，俯視秦夢：“長公主您須得明白，現在可不是你父親坐鎮宮中，您既然早就和萬碧刀相認，那我便也不瞞着了，我就是當年幫着皇后對付你母親的得力助手，如今這江山即將是二公主的天下，你還是死了繼位的那條心吧。”

秦夢目不斜視的看着紀實：“實不相瞞，萬碧刀前輩已經去世了，而今我來也不是為了奪江山，而是為了天下蒼生除了你這惡人。”

“笑話，臣不過是為了匡扶社稷才幫着皇后的，長公主才是亂臣賊子，來人給我拿下，亂刀砍死。”

張獻擋在秦夢面前：“我看誰敢？你們都是赤龍谷的將士，我的父親把你們培育出來就是為了幫助亂臣賊子奪江山的嘛？”

張獻的話讓將士們互相窺探，紀實見狀拔刀砍死了一個將士：“抗旨者，殺無赦。”

在將士們衝過來的時候，秦夢拿出谷主的信物：“見此牌如聖上親臨，此乃軍令，可掌天下兵馬權，這是谷主去世前交給我的，他希望我帶着你們匡扶正義，為國為民，將士們，不要再跟着叛臣了，他殘害先後，殘害了你們的谷主、谷主夫人。”

紀實瞧着秦夢：“原來長公主早就懷疑臣了？”

“此事要從我師父說起，我師父當年和您共同輔助武林盟主，最後武林盟主卻死在了我師父的懷裏，前不久師父傳信來，說是遇到了當年盟主身邊的侍從，他扮成乞丐的模樣過了大半生，就是為了將真相告訴我師父。”

“原來當年武林盟主就是你和皇后密謀害死的，你殺害了那麼多無辜的人，手上握着那麼多鮮血，你踏着他們的屍體坐到了如今的位置，你還真以為這些事情不會有人知道？”

秦夢看着紀實，怒罵：“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紀實不慌不亂的拿出箭射向秦夢，魏玄拔劍攔下喊着：“繳槍不殺。”

魏玄等人陷入混戰，秦夢推開張獻：“你沒有武功去那邊。”

秦夢和魏玄一起奔着紀實的方向過去，紀實將兩人引到無人的地方，魏玄和秦夢對紀實開啟了分別進攻，紀實在一陣打鬥中不敵，丟掉了武器開始運用內功，在魏玄奔過去的時候，將其打飛。

秦夢看着魏玄傳遞過來的內功，大叫不好躲閃不及，魏玄強撐着身子擋在了秦夢的面前，魏玄經脈盡斷，秦夢慌張的抱着魏玄哭喊着：“師兄，不會有事的，我帶你回陸家莊，好不好？”

魏玄用最後一絲力氣摸了秦夢的臉，說著：“來世，我不要做你師兄了，我要做你的…你的…”

魏玄話沒說完就斷了氣，秦夢仰天哭泣，大喊：“師兄，不要丟下我。”

紀實見魏玄咽了氣，也沒手軟，對着秦夢的方向再次運功，秦夢放下魏玄，利用輕功躲過了紀實接二連三的攻擊，好不容易繞到背後，拔劍對準紀實的心臟，大喊：“去死吧。”

終於秦夢的劍穿透了紀實的胸膛，秦夢看着紀實倒下了，心裏鬆了下來，趕來的子棋看到秦夢失落的眼神，過去：“師父。”

秦夢看着子棋：“把師兄的屍體收好，我要送他回陸家莊厚葬。”

秦夢整理了心情帶着張獻等人攻到了殿前，一群文武百官正被皇后劫持，看到秦夢后，大臣們歡呼：“長公主。”

皇后看到秦夢也是驚訝：“你居然沒死？”

秦夢挑眉：“皇後娘娘看到我沒死，似乎很不開心啊？您放心，我本就無意皇位，我此次回來也是為了救出被您軟禁的父皇。”

皇后瞧秦夢穿的一身破爛，嘲諷：“皇上自有本宮這個做妻子的保護，而你如今穿的如此破爛，還妄想做皇帝？”

秦夢笑着：“皇後娘娘，我尊稱您是皇后，但不代表我認同您身為皇后的所作所為，您為了一己私慾殘害了那麼多枉死的冤魂，您不擔心到了下面之後會被惡鬼纏身嗎？”

皇后大笑：“勝者王，敗者寇，如今已經是粘板上的肉了，你有什麼資格同本宮說這些？”

張衡此時帶兵進來，皇后看着張衡，更是高興：“本宮的好女婿你來了？”

秦夢看着皇后：“娘娘，張衡可是我弟弟，我與張獻於前日已經拜堂成親。據我所知，秦昭可沒和張衡成親吧？孰輕孰重我相信張衡分得清。”

張衡走到皇後面前跪下：“臣，參見娘娘。”

張獻驚訝的喊着：“張衡，過來。”

張衡卻板著臉沒去看張獻，皇后此時更是得意，張衡走到被點了穴位的秦昭跟前與她對視。

在小兵進來稟報紀實死訊的時候，皇后還在惶恐，看着秦夢：“別以為沒了紀實，本宮就不行了，本宮還有鄭輝、還有張衡。”

“娘娘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鄭輝和張衡都愛慕秦昭，您打算怎麼分？”

秦夢嘲笑着：“鄭輝你可要好好考慮清楚，究竟是做本宮的內侍大臣，還是做叛國的奸臣，我記得沒錯的話，你父親也在劫持的大臣之中。”

“你父親尚且懂得為臣之道，你怎會不懂？”

皇後生怕鄭輝被勸服了，厲聲：“鄭輝？”

鄭輝還沒說話，張衡已經用劍抵了皇后的脖子，對着殿內的禁軍喊着：“繳槍不殺。”

秦夢飛快上去解了秦昭的穴位，秦昭起身失望的看着母親：“母后，從前兒臣什麼都聽您的，可這一次，兒臣想為自己活。”

“兒臣和皇姐一樣，對皇位並不在乎，兒臣只求能和心愛之人在一起，可您卻非要拆散兒臣，如今兒臣真正的懂得了愛是何物，您卻要把兒臣送到皇位，兒臣與皇姐皆為皇子，皆有為國分憂的重擔，更有才能者坐帝位不更好嗎？”

秦昭的話，句句戳着皇后的心窩子，皇后最後自刎於張衡劍下。

皇后、紀實意圖造反的事情結束后，聖上的病也漸漸痊癒，在表彰大會時，興緻勃勃，表揚：“朕前些日子因長公主墜崖一事，大病不起，而後有皇后、紀實篡位之事，朕深感痛心，着剝去紀實一切榮譽，全家充軍邊塞，皇後傳嗣有功，除去皇后之名，葬於妃陵。”

“有錯必罰，有功必賞。”

“長公主秦夢救駕有功，着賜封皇太子，望日後為國、為民，殫精竭慮。”

“駙馬張獻危難之際與長公主不離不棄，視為郎才女貌，則恢復其赤龍谷少谷主之位，令弟張衡輔佐有功，賜婚於二公主秦昭，擇日成婚。”

“令二公主秦昭救駕有功，賜封為護國公主。”

“此外，赤龍谷滅門一事，朕才是幕後真兇，如今，先皇后、先谷主夫人死亡真相已經真相大白，朕該還給你們一個公道了，進來吧。”

眾人還未謝恩，看着赤龍穀穀主穿着官服大步走進來，對着皇上行禮：“微臣見過聖上。”

“朕，有愧於你，如今你回來，朕加封你為護國大元帥，將令牌交還於你。”

眾人一齊跪下謝恩：“臣等謝主隆恩。”

在眾人都起來后，秦夢才換換開口：“父皇，兒臣有事請奏。”

聖上：“講。”

“兒臣懇請父皇收回立皇太子之命，兒臣不過是本能的救了您，不想居功自傲。兒臣如今為母親、婆母、萬前輩報了血仇，還了他們清白，已經是完成了願望，兒臣此生能做您的女兒已經是三生有幸，便不想參與權利的鬥爭了。”

“皇妹秦昭在軍中亦有威望，兒臣力薦秦昭為皇太子。”秦夢跪在地上請求。

鄭輝看的一愣一愣的，長公主這麼拚命的救皇上，竟然不求做皇太子？

聖上看着秦夢，問：“你確定？”

“兒臣確定。”

“不後悔？”

“兒臣不悔。”

聖上看着秦夢：“看來夢兒是去意已決。”

秦夢跪在地上低着頭，張獻此刻也跪在地上：“稟父皇，臣與夢兒早就約好要一同去遊歷大江南北，完成師兄魏玄的願望，這是我們欠他的。”

秦夢作揖：“兒臣此生無悔做您的女兒。”

聖上嘆口氣，既如此：“着賜封秦夢為鳳希公主，日後所行之處，見你如見天子。”

秦夢看着聖上：“謝父皇。”

“令封秦昭為皇太子，忘你莫走了你母親的後路。”聖上滿眼的擔憂。

秦昭跪在地上：“兒臣定當嚴於克己，爭做明君，為國為民。”

三日後，秦夢等人離京，秦昭和張衡來送行。

秦夢看着秦昭身後沒有人，微微失落，秦昭趕緊打圓場：“父皇還是擔心你的，讓我跟你說，若是以後張獻欺負你，你就回來，宮裏永遠有你的位置。”

秦夢和張獻對視一樣，笑着：“知道了。”

張獻看着張衡：“雖然不能參加你的婚禮，我和你嫂嫂為你們準備了賀禮，這是你嫂嫂特地為你準備的新婚禮物，這本書是送給秦昭的，裏面寫着的都是治世名言。”

秦夢拿着書遞給秦昭：“等你什麼時候迷茫了，就打開看看，如果覺得累了，就放慢腳步，總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秦昭點頭和秦夢抱了抱之後，就離開了。

秦夢和張獻對視，囑咐小鼓：“小鼓，你帶着子琪、梁君先回瑤山山莊，過些日子我們就回去了。”

三年後，張獻卸任盟主，帶着秦夢在瑤山山莊和一眾弟子安穩度日。

一日張獻在田野里耕地，秦夢大着肚子過來送飯：“累不累啊？”

張獻搖搖頭：“你在，我哪敢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