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長老
密道的出口垂蓋着密密麻麻的藤蔓,微弱的光線七彎八拐地射進洞裏。
金鎖用力推搡,牽連成圓門一般的藤蔓似乎有些彈性,迅速形成了拱形。他納悶,藤蔓是像帘子一樣從上面垂下來的,按理說輕輕一搡就能推開,但是現在就像上下都扎着根,封住了出口,讓人無法走出。
他把白寧、毅彩、毅花和余大娘都叫到洞口一起推搡。
“一二三。”
金鎖的高亢口令聲在密道里迴旋,大家擰成的一股推力使藤蔓形成半個球,他們被籠罩在半球里,哪裏出得了密道?
“老爺爺,洞裏有人!”
“伢兒家家的,不要瞎說。”
余大娘聽出聲來,這說話的老爺爺就是村裏的長老,在一千多號人中間就數他年齡最大。他是村裏的活神仙,誰也不敢得罪他。大事小事都得聽他的意見,只要是他定下來的規矩,誰也不敢說半個不字。據說,黨支部和村委會遇上大事,苟石總是事先與他商量謀划。可想而知,他倆的關係很不一般。
就說這條密道吧,原本僅有長老一個人知道。他是家裏的長孫,祖父把密道的秘密直接傳給了他。長老守口如瓶,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讓苟石知道,也是不得已的事。
很多年以前,長老在山裏遇見一個漂亮姑娘便起了歹心,強行把她帶進繞死山的密道。正想快活之際,好巧好巧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大男孩苟石闖了進來。
長老嚇得半死,這事讓村裡人知道了他還有什麼臉皮?以後如何教育他們?
他想了片刻,要麼讓苟石永遠閉嘴,要麼讓他嘗嘗腥而像啞巴吃了黃連。
長老仔細打量苟石,這隻小公雞雖然沒有開啼,但是已經開始長喉結,說話也有點變聲。
他故意脫掉姑娘的衣服露出潔白的肌膚,察看苟石的反應。
姑娘躺在藤條里發出嗚嗚地慘叫,兩行清淚粘住了面頰上凌亂的頭髮,周身劇烈顫抖,就像剛剛閹割的小豬。苟石對她並未產生一絲憐憫,倒是那隆起的白嫩胸脯使他流出口水,兩眼直發光,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
長老從上到下打量着苟石,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這小子沒有半點膽怯,雖然緊夾雙腿,卻掩蓋不住那小東西的衝動。便問:“你想嗎?”
苟石漲紅了臉,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那還等什麼?”
“不……知道怎麼……”
“小子,這姑娘就是為你準備的,你也真笨,還得我教你,看好了。”
從此,苟石就成了長老的門生。這條密道只有他們兩人使用,也不知道利用它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後來,黑堅玉做起了保人生意,他能給長老和苟石帶來不少好處。由於送一個保人出山需要花很長時間,為了來錢快,長老才同意把密道的秘密告訴黑堅玉的。
苟石能當上村長和支書,都是靠長老的威望推上去的。苟石在幕前跳梁,長老在幕後掌舵,村裡人還都吃他們這一套。苟石雖然像村霸,但一直沒有跳出長老的手心。
苟石打死了余大娘的男人後,惶恐不安,要不是長老的計謀,憑他苟石的智商豈能把事情擺平?
苟石被逮捕后,看起來村子裏成了沒頭的蒼蠅,其實長老完全操控着局勢。要不,金鎖和白寧、毅彩、毅花登門動員群眾參加公審大會,為什麼群眾都是一個聲音——不去!
余大娘朝着洞外大喊:“長老,是我,余家媳婦。
”
長老雖然驚訝,還是讓人搬掉了洞口的石塊。
這可是國道啊,阻斷交通是違法的。金鎖正琢磨如何動員群眾離開沙石公路。
然而對於金鎖的出現,村裡人不屑一顧,個個冷眼相對,誰也沒有把他當村支書看。
有群眾警告金鎖說:“知道你們幾個人想做什麼,醜話說在前面,如果阻攔群眾救苟石,別怪咱們手上的傢伙不長眼。”
救苟石?白寧緊張起來,他真的被救出來,會不會瞎說八道,離間她和金鎖的關係?苟石詭計多端,一定不會放過自己和金鎖的。她不寒而慄,哆哆嗦嗦地嚇了出尿,她趕緊提肛,總算把這泡尿憋了回去。
毅彩和毅花似乎產生了一線希望,黑堅玉、熊虎一定和苟石關在一起,他們救苟石時,不正是情人見面的好機會?
毅彩非常擔心黑堅玉,不知判了十五年是否想得開。她想親口告訴他,她永遠等着他。
毅花被熊虎拋棄,雖然恨透了他,但心中一直沒有忘記他,也許一輩子也忘不了。熊虎犯罪她為他惋惜,也為他難過。愛情之火似乎重新燃燒起來。她希望見到他,聽聽他的心裏話。
余大娘聽了那警告金鎖的話就氣不打一處來,兒子是跟着苟石才犯的罪,為啥只救苟石一個人?但是長老也在現場,說明他是支持這樣做的。畢竟長老是受村裡人尊敬的人,誰敢得罪他?她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混到人群中打聽究竟想怎樣干,好為救兒子做些準備。
一開始人們都迴避她,因為她是和金鎖一起來的,擔心她當叛徒。余大娘一把鼻涕一把淚央求救兒子,人們才放鬆了警惕,告訴她救人的事必須長老說了算。
大娘思忖,她一直為他守着秘密,如果村裡人知道了他的醜事,還不威風掃地?余大娘男人被苟石打死後,她就被逼成了苟石的人。可是長老花心未泯,說什麼米飯、粯子飯都得嘗嘗,尤其是徒兒的女人他得檢查檢查,看看徒兒的品味。她覺得孤兒寡母的,怎麼斗得過人家,也就違心地順從了。
余大娘想憑着這老情人的關係,求長老幫忙救她的兒子。她把長老拉到旁邊耳語,長老卻說老苟是老苟,你兒子歸你兒子,怎麼能扯到一起?再說,不是你兒子惹事,苟石也不會進局子。
余大娘徹底失望了,此時她恨不能殺了長老。
金鎖知道這四個女人,各有各的傷,各有各的痛,此時此刻的他,哪裏顧得上她們的愛恨情仇?必須與長老好好談一談,讓他出面做群眾工作,千萬不能一錯再錯,一而再再而三地犯罪。這是他作為村支部書記的職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