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本就是一場修行
晨曦微起,萬物復蘇,古老的樹林籠罩在薄薄霧靄之下,樹林中的生命也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1000。」墨白收回手中的木劍。
七式基礎劍招已被他演練千遍。
他駐足望向天際,太陽與天邊相交於一線將灰暗的天空和地面切成兩面,中間是瑰麗的金芒,好似仙人持劍分隔天地。
墨白只覺得一股豪邁之氣無端生於胸腔之中。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地開得,天又為何開不得!
他早晚有一天要憑藉手中三尺青峰開一次天。
「刷!」手中之劍再次飛舞起來。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白又開始在墨白的腦海中作妖。..
但墨白絲毫不受影響,物與我皆忘,手中唯劍耳。
在劍招演練到1萬次的時候,靈兒三人似乎有着默契一般同時醒轉。
一旁練劍的墨白自然被他們注意到。
柳萍的態度自然還是不屑,垃圾劍練垃圾劍招絕配。
靈兒則是有些失神,在她的眼中墨白簡單重複的劍招變得虛幻起來,每一劍都有着不同的影子,有時如高山般巍峨,有時如春雨般滋潤,有時又如驚雷般狂暴......她看到的不再是劍招而是這無限壯闊的世界。
墨白就如同造物主一般容於自然,手中木劍為筆於世間肆意揮灑着自己的創意。
這是神與劍合的影響,自從原主的怨念消失,墨白就能感受到自己劍道的境界重歸巔峰。自己的精氣神可以很容易的融於劍中,心中所想亦是劍中所達,這是一種無上的劍道境界。
靈兒所看的高山、春雨、驚雷的幻像就是墨白心中所想所融之物。
外人看上去這一劍可能稀鬆平常,但當他真正面對這一劍時就能感受到自己所面對不僅僅是劍而是這天地萬物。
「不行!真的不行!」黎休搖了搖頭,很顯然他不認同墨白的劍道。
他大步向前要給墨白講講什麼才是真正的劍道。
一步兩步。
黎休最終走進劍招範圍,他眼前的世界也在那一刻,變了。
有一輪紅日散發著煮天燃海的熱量向他飛速襲來,他想要躲卻感覺渾身不聽使喚只能獃獃的站在原地。
紅日搖曳着尾巴就要和他來一個親密接觸。
「黎休,你醒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他的眼前哪還有什麼紅日只有一柄木劍停留在眼前,而持劍人墨白正看着自己。
原來都是幻覺啊,黎休鬆了一口氣,但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額頭已經擠滿了水珠。
「醒了,就是看你練劍練得不太好想過來教你幾招。」黎休坦誠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來找你就是要給你露幾手的。
「願聞其詳。」墨白來了興緻。他心中沒有嘲笑之意要知道他的‘劍之呼吸"和‘七式基礎劍招"也都是參照別人的創新,結合自身改良而來的。有位偉人不是說過嗎?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丟棄前人智慧閉門造車這不是創新是愚蠢。
黎休身體挺直,神色變得嚴肅異常,向前走了兩步:「這基礎劍招都是初學者用的,要想成為高手你得炫起來。」
「看好了!這幾招都是我打算傳男不傳女以後留做傳家寶的幾招。」
「第一招猛虎下山。」黎休長劍左突右掃,身形很努力像老虎那般威風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不倫不類。
墨白總覺得這姿勢有點熟悉。
「貓咪散步。」白的一句話點醒了墨白。
這可不就是貓咪散步嗎?懶懶散散完全沒有猛虎的霸氣和兇狠。
「蒼鷹猛擊」,「麻雀啄食」
「游龍身法」,「小蛇扭腰」
「裂地式」,「劈柴式」
.........
黎休每用一式,白總能給他的動作作出精準的刻畫。
「呼~良辰兄,呼~夠不夠厲害,呼~」
看着黎休殷切的目光,墨白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駕!駕!」一陣馬蹄聲替他解了圍。
「馭~~」十幾匹馬瞬間出現在眾人身前,攔住了幾人的去路。
「老大人他們果然還沒走!」其中一個小弟模樣的土匪對着領頭人說道。
「廢話,當我眼瞎嗎?不過你小子這個晚上在高山之上看哪有煙火早上再去攔截的方法真他娘好用,短短几天就打劫了好幾撥人,這可比等人有用多了。對了,這個方法叫什麼來着?」
「老大這叫烽火抓諸侯」
「哎,對,烽火抓諸侯。」
靈兒幾人眉頭緊皺,這波人來者不善,這長相也是一言難盡,絡腮鬍,小眼睛,油光馬亮大臉盤,就差將我是壞人這四個大字刻在臉上了。
「咳,咳。」領頭人咳嗽一聲道:「諸位,我們那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要知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說完轉頭小聲說道「我氣勢怎麼樣,」跟班偷偷豎起了拇指。
他的氣勢確實很足,要是遇到了其它人已經乖乖送上財物買安全了但是他遇到了黎休。
「我覺得你說的不對!」黎休高呼。
馬上的幾人頓時大眼瞪小眼,他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沒有遇到這麼愣頭青的竟然還想着講道理?!。
「你看這幾棵樹它又長又粗,再看這個地它又大又寬,這些東西明顯已經有了上百年的歷史,再看看你頂多40多歲怎麼可能是你種的?」
「你找茬是吧?!你就說你給不給吧!」領頭人圖窮匕現。
「不給!」
「不給?!等下有你好果子吃。兄弟們給我打!」
「你剛才還不是說講道理嗎?」
「我講你奶奶個腿!」領頭人揚起馬鞭。
「好漢!有事好商量,要錢是吧!給您。」靈兒連忙從懷中掏出銀兩向領頭之人丟去。
領頭之人接過,掂量了一下手裏錢財的分量笑道:「女俠豪爽,兄弟們讓出路來。」
圍攏之勢的馬匹這才向著兩邊移動,顯現出後面的道路。
黎休還想說什麼,但被靈兒眼疾手快拉住,拽着他就向外面走去。
「等一下!」
四人剛走沒幾步又被土匪叫停。
「你們可以走,但那個女的要留下。」土匪頭頭手中馬鞭指向柳萍。
「啪!」還沒等四人有所表示土匪的跟班就一個巴掌拍了過去。
此巴掌聲若雷霆,土匪頭頭的臉頰瞬間紅腫起來。
土匪頭頭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怒火中燒,「二狗你找死是吧!」
「老大冤枉,是您說的如果您犯了三規就打你。不打劫窮人,不殺人,不侮辱女人。您這是犯了第三規了,我也是按照您的吩咐辦事。」二狗子神情忐忑,心中隱隱有些後悔,剛才那一把掌就不應該夾帶私貨。
「是的嗎?可是這個女的也太夠勁了,三規又不能犯這可怎麼辦。」土匪頭頭神情有些犯難。
二狗眼睛一轉,諂媚道:「老大您正常找老婆就沒問題。」
「咱這形象人家能願意嗎?」土匪頭頭很有自知之明。
「她可能是害羞。」二狗子瘋狂使眼色。
土匪頭頭恍然大悟,「對!害羞,二狗你真他娘我福將,今晚給你加雞腿。」隨後高聲呼喊:「小的們,快把你們的嫂子綁....不,請回家。」
馬上的土匪聽到老大的吩咐,頓時向著柳萍抓去。
「找死!」劉萍臉上佈滿寒酸,伸手向腰間抓去。
一根長鞭從中抽出,鞭身不知用什麼材質編造而成,烏黑髮亮,鞭頭藏有利刃讓人看一眼就心中發涼。
手中長鞭如毒蛇出洞,包圍而來的土匪一招都接不住,紛紛落下馬來。
看到自己表姐已然出手,靈兒也是果斷出手,只見她手接腰間一柄軟劍瞬間抽出,此劍長二尺八寸,雪白通透,在陽光下閃爍着寒芒。
手腕輕轉,劍身橫擊馬身。
馬匹受到驚嚇,前肢高高抬起,背上的土匪重重的摔倒地上。
片刻之間,攻擊而來的土匪全部躺在地上,口中發出痛苦的哀嚎。
看到兄弟全部倒下,土匪頭頭給二狗使了個眼色。二狗立馬會意,兩人同時腳踩馬匹騰空而起。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女俠,好漢。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求你們放過我們一條命吧!我們上有七十歲重病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殺了我們也是髒了你們的劍,你們就把我們當成一個屁放了吧。」土匪頭頭聲淚俱下。
二狗連忙附和:「我們只劫富人的一點銀兩從來沒有干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兩人配合嫻熟,顯然這樣的事沒少干都有經驗了。
「姐,要不就放他們一條命吧,我看他們身上也沒有什麼煞氣。」靈兒出聲勸慰,剛才她沒有痛下殺手就是看到幾人身上並沒有人命。
劉萍怒氣未消,身前波濤洶湧起來,啪啪,手中長鞭揮出音爆。
「受不鳥,受不鳥。」土匪頭頭看到眼前的靚麗風景連忙低下頭顱。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土匪頭頭如蒙大赦,趕忙說道:「謝女俠饒命之恩,活罪就不勞煩女俠動手,我們自己來就好了,免得髒了女俠的手。」
「對,對,我們自己來就好。」二狗出言附和。
兩人說完很有默契的伸出右手,啪,啪,打起自己的耳光來。
聽聲音就知道他們真的很‘用心"。
不一會兩人臉龐就如同豬頭一般。
「行了,留下四匹馬,自己滾吧。」柳萍也覺得沒有意思出言讓他們離開。
好,好,好。土匪們連滾帶爬的逃離了此地。
「今天點子真背,剛破規矩就被修理了,這規矩還真不能破。」土匪頭頭臉上帶着劫後餘生的喜悅。
「二狗你真她娘的掃把星,出的什麼餿主意。」
二狗感到有些委屈,小聲嘟囔着:「以前都叫人家是福星,現在就改口叫人家掃把星了。」
「你是不是在那說我壞話。」
「沒有老大,我是說我那雞腿。」
「什麼雞腿,今晚你去狗那桌吃。」
二狗還想反駁但被土匪頭頭目光嚇住,只好默默接受這一切。
反觀墨白這一邊。
「縮頭烏龜也想加入梟組織,真是自尋死路。」柳萍將韁繩遞給墨白,口中嘲諷墨白剛才無動於衷的行為像一個懦夫。
墨白接過韁繩依舊面帶笑意。
如果柳萍三言兩語就能讓他情緒產生波動,那他也不配拿劍。
木劍藏其鋒,養其意。
惡語傷其心,鍛其志。
這本就是一場修行。
「表姐其實...」靈兒有心辯解。
柳萍俏臉一寒,伸手將其拽到一邊,口苦婆心道:「姐是過來人,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騙了。這種小白臉最不靠譜了,你要是想找郎君就找強大的靈者,那種人才是值得依靠的存在。」
找強大的靈者結為夫妻也是柳萍此行的終極目的。
「姐~」靈兒知道表姐誤會自己的意思了剛想開口解釋。
「別說了,快走要是去晚了錯過收徒又要等一年了。」柳萍再次打斷靈兒。
聽到可能會錯過收徒,靈兒不再糾纏,夾緊玉腿,胯下的寶馬立即抬頭,提速向著遠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