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西斗大陸(113)
越說越氣,君曄氣得恨不得把君衡抓回來打個七八十遍的。
要這種只會壞事的弟弟有何用?早知道他就當初就不該費勁巴拉地復活君衡,就讓他為情自殺死了算了,免得到頭來自己還被氣個半死。
「你確實挺慘的,」許玖聽完,心中的滋味也有些複雜,「但是南酈不聽你說,你揍南酈就好了,為什麼要滅了整個神玄島?」
許玖雙手一攤,嘲諷開口,「你要是沒有殺了我的栩栩姐姐,我也不會硬是追着你跑,一定要殺了你。」
「我不後悔,而且你說的不對,」君曄冷哼一聲,坦然道,「你我立場不同,必定會起衝突。即便是我按照你說的那麼做了,你那時候肯定也會來找我報仇,理由大概就是「為什麼要揍我娘親?」「為什麼要搶我神玄島至寶」這類的。」
說著,君曄好像聯想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笑容十分詭異。
許玖:……
外面崩塌的動靜越來越厲害,很快就到了許玖和君曄這裏。
「大侄女,要一起死了。」君曄一臉輕鬆地說道,還不忘調侃,「下輩子你做我女兒吧,我一定把你寵到天上去。」
許玖呵呵一笑:「下輩子我想做個孤兒。」
話音剛落,天邊突然傳來了一陣巨大的響聲。
「哈哈哈,老天都看不過去了,在警告你哦。」君曄幸災樂禍地說道。
他現在躺在地上啥也動不了,只能動動嘴皮子了。
下一瞬,一道金光突然籠罩在了許玖身上,在金光的照耀下,許玖整個人神聖得恍如神女。
君曄:「?」
可在金光里的許玖卻沒有感覺多開心,那金光無聲地向她傳遞了很多信息。
譬如這個小世界是有個架構出了問題,所以才會關閉了飛升的通道;
譬如這個小世界本來靈力就不夠了,還被君曄和她兩個人分去了大半,所以才承受不了逼近崩潰,
譬如現在的天道受損嚴重,徹底即將消亡,而金光是天道最後的力量;
又譬如其實有辦法可以救這個小世界,只要許玖願意獻祭自己,化身新的天道,護佑這個小世界,那麼不僅危機可解,而且與上界連接的飛升通道也會重新出現。
獻祭,又是獻祭?許玖忍不住懷疑,自己看起來長得很像個祭品嗎?為什麼每次獻祭的人選都是她?
這次獻祭的條件比之前那次更慘烈一點。jj.br>
化身天道,意味着徹底失去身體,失去所有情感,失去作為人的一切特徵,成為一個冷冰冰的機器。
這是比死亡更慘烈的結局,死了之後尚有入輪迴的可能,可化身天道之後,不僅與輪迴無關,還得永久地這樣無趣地活着。
沉默半晌,許玖向金光提出了一個交換條件:「只要你復活栩栩姐姐和叔縉,我就答應你。」
金光閃了閃,表示同意,並表明在交接儀式完后成之後,兩人就可以得到重生的機會。
許玖閉上眼睛,任由金光侵入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身體在金光中即將消亡,許玖甚至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身上願力的流失。
突然,熟悉的男女莫辨的聲音出現,將金光打了回去,厲聲喝道:「住手。」
許玖睜開眼,看見一個身着青色長袍的清瘦男子,他的額上,有一個奇怪的印記。
他給人一種奇異的感覺,當你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眼中看見的就彷彿是浩瀚的宇宙。
雖然他們從未見過面,可現在,在看見他的瞬間,許玖還是感覺到發自內心的熟悉感。
見許玖無恙,法淵鬆了一口氣,笑道:「小丫頭,我是法淵,我來了。」
「您是法則之神,是嗎?」許玖小聲問道。
能直接打斷傳承金光的,肯定是與天道相差無幾的存在,許玖結合以往法淵的表現,猜測他是所有法則的創造者和掌控者——法則之神。
「是啊,」法淵笑着點頭,肯定了許玖的猜測,他彎了彎腰,低頭摸了摸許玖的腦袋,柔聲道,「小丫頭,願意當我的繼承人嗎?」
「可是……」許玖有些猶豫地看向那金光。
她若是當了新的法則之神,那天道怎麼辦呢?
「我當了這麼久的法則之神,早就已經累了,」法淵看出了許玖猶豫的原因,開口道,「如果非要有一個人獻身大道的話,那就我來吧。孩子,我想把我的神位給你,你願意嗎?」
許玖知道,這是法淵想救她,一時間眼眶微熱,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可別誤會啊,我可不是為了你,我是真的累了,法則之神要乾的活可多,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這麼一個繼承人,哪能讓別人搶走啊。」法淵板著臉道。
許玖只覺喉間酸澀不已,說不出話來,只能點了點頭。
法淵爽朗地笑了一聲,隨後拉着許玖一起走進了金光之中。
「不!」在許玖走進金光的瞬間,一道撕心裂肺的大吼聲突然在身後響起。
許玖腦子空白了一瞬,懷疑是不是自己幻聽了,忍住想要回頭的衝動,繼續跟着法淵進到了金光之內。
不知過了多久,這個小世界的崩塌終於暫停了下來,隨後一陣金光大作,原先崩塌的天重新上升到了原位,原先裂開的地縫重新合了起來,那些從地下跑出來的地底生物,像是遇見了什麼他們很懼怕的東西,夾緊尾巴跳到了地底下。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一線生機啊——」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君曄愣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終於理解了那則預言的真正含義,心中只覺得萬分荒謬和諷刺。
所謂的一線生機,原來就是以一人之犧牲,換全天下之生機。
「呵呵,賊老天,你和我,又有什麼不同!你我一樣自私。」君曄突然像是想通了所有,雙眸中譏諷之意更濃,「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想活,而你,逼着別人接替天道,也是因為你想這個世界活。你我有何不同?有何不同!」
說罷,君曄大笑三聲,嘴邊不斷有鮮血湧出,將身下的土地都染得通紅。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仰面躺在地上,一雙眸子帶着詭異的笑意,直勾勾地看着天空,漸漸沒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