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況尤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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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延笑了一下，“那就這樣說定了。”
況尤小弧度的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那你們先準備，我先回去了，詳情等晚些時候來萬佛宗在說。”火延拍了拍況尤的肩膀，就帶着西兒要朝山下走去。
況尤見狀，急聲叫住了火延，“火延，我在跟你確認一點。”
“你不會到時候突然反悔吧？”
火延睨了一眼況尤，眼神有點嫌棄，“你反悔我都不會反悔的。”
況尤聞言，挑了挑眉梢，“你們知道陣法一旦啟動，陣法內的所有人都身魂俱滅嗎？”
火延眼神升起幾分不耐，“我知道，你也知道，我們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火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哼笑一聲，“反正我又不是一個人死。”
“我欠姬決一條命，他過得已經挺慘的了，我不會就這麼看着他死的。”
話說到這兒，火延勾了一下唇角，垂下眼帘看着懷中的西兒，小聲說道，“小西兒跟他們說再見。”
西兒乖順的揮了揮手。
火延抱着西兒，轉過身，走了下去。
四人幾句話之間，就定下了能影響到整個修仙大陸的決定。
凌三七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目光沉了一下。
況尤倒沒什麼反應，他步態悠悠的走向了那截樹樁，坐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凌三七才走了過來。
凌三七望着況尤，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果你現在就去告訴她，我不會攔你的。”
“說什麼？”況尤側頭看向凌三七，眼中透出了幾分疑惑。
“你的心意。”凌三七眼中閃過几絲複雜。
當初凌三七是第一個發現況尤的異樣，凌三七也是第一個反對的。
人和妖獸是沒可能的，當時凌三七就是這麼說給況尤聽的。
也只有凌三七知道，況尤那個時候是為什麼要下山的。
況尤聞言，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反問道，“為什麼要說？”
“以前都沒說，那現在為什麼要說。”
凌三七望着況尤神色，眼中閃過几絲波瀾，“現在不說，以後可是沒有機會了。”
況尤眉眼間閃過几絲惆悵，他望着那不真切的月亮，幽幽說道，“不說了。”
“何必在給她增加愧疚呢？”
凌三七沒有應聲，只是靜靜的望着況尤。
這種寂靜持續了片刻，況尤猛地側頭看向凌三七，像是維持不住自己的面具一樣。
況尤眼眶泛紅，眼中淚紗流轉，他望着凌三七，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況尤又重複了一遍。
他語氣里包含委屈，“是我先遇見她的。”
況尤輕抿了一下唇，眉峰蹙起，“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這樣？”
“那日下山只是想讓自己變強，與她並肩，可為何我卻離她越來越遠了？”
況尤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滴了下來，他滿腹不甘的說道，“我進了妖鬼獄境，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
“結果她神奇般的出現在我眼前，”況尤唇角揚了一下，但很快又落了下去，“我以為是失而復得，卻沒想到是永失。”
況尤似是覺得有些難堪，他伸手蓋住了自己的臉。
可淚珠還是從指縫中跑了出來。
況尤有些崩潰，“凌三七，這到底是為什麼？”
如果那日他選擇不下山，那他就會成為這後山數個墓碑里的其中一個。
下山，就會看着郁姝喜歡上別人。
況尤拿開蓋住眼睛的手，盈盈淚眼的望着凌三七，眸中滿是迷茫，“不下山，會死。下山，就會失去她。
”
“凌三七，這條路我到底該怎麼選，才能走到她身邊？”
“你告訴我，好不好？”
月光灑在況尤的臉上，照出一地破碎。
他顫聲問着凌三七，神色無措，像是找不到路的小孩。
凌三七眼眶紅了一瞬，他嘆道，“況尤啊......”
況尤肩膀塌了下來，神色頹唐，他望着遠處的湖面。
月亮朦朧的倒映在湖面上，泛着微微的漣漪。
況尤望着湖面，緊蹙的眉頭，又舒展開了，他嘴角輕輕揚起。
“我站在湖邊，夜夜守着月亮。”
“我以為我在月亮旁，可我忘記了，月亮只是天上月，我也終是池邊人。”
況尤長嘆一聲，像是不甘，像是埋怨，更像是釋懷。
他望向凌三七，忽然露出了一個笑顏，他溫聲道，“師兄，我沒機會了。”
天雪峰有很多的妖獸，但真正甘願拜入到天雪峰，成為天雪峰弟子的只有兩個。
就是凌三七和況尤。
妖獸大多生性自由，好戰，從不屈於人下。
凌三七因為和郁姝締結了主僕契約，所以直接被郁姝收到了宗門裏，而況尤則是自請拜入宗門。
郁姝是天雪峰的峰主，凌三七是大師兄，況尤就成了小師弟。
這還是況尤第一次叫凌三七，師兄。
況尤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這一次替郁姝死，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了。”
說著，況尤轉頭望向凌三七，笑得狡黠，“這樣是不是也算心裏有我了？”
凌三七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半晌，才打岔道，“這麼多年，還是等到了你一句師兄，也算此生無憾。”
況尤低笑了兩聲，忽然話鋒一轉，問道，“師兄不怕死嗎？”
“世間萬物皆有一死，怕什麼呢？”凌三七雲淡風輕的說道。
況尤頓了頓，他望向凌三七，“你跟郁姝真的還挺像。”
凌三七眼中劃過几絲追憶，“廢話。”
“我第一次遇見郁姝的時候，她還是個小豆丁。”
“她是我一爪帶大的。”
凌三七眼神細細掃過這裏的每一處，地上的落葉，遠處的湖面，林立的草叢。
凌三七眼中泛過几絲欣慰，“我當初答應過花霖，要保護好天雪峰，保護好郁姝。”
“護下她最愛的徒弟，也算是全了當初的承諾。”
說到這兒，兩人對視了一下，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月色將歇，天光乍破，照出了遠方連綿起伏的山脈。
況尤長舒一口氣，“天亮了。”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凌三七眼眸泛起了几絲亮光，“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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