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辛苦的陳大官人
陳宇一大早在家裏就想清楚了,對何九叔和青陽街的街坊鄰居可以想辦法收買,或者把利益捆綁在一起。這樣等武松回來后,自然無人會到武松那裏去多嘴,也不會有關鍵人物為武松提供證據。無憑無據,武松憑什麼來找他報仇?這是對付武松的第一條對策,欺瞞。
當然了,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自己與潘金蓮之間的事兒,難保不會被武松知曉。那武松又是一個喜歡拔刀解決問題的主兒,所以還得準備後手對策。
因此,陳宇想好了,要利用武松沒回來這段時間招兵買馬,招攬一些江湖上的落單好漢。人多力量大,只要能多找幾個武藝高強之人,陳宇不相信還鬥不過那武松。當然也不一定自己跟武松打打殺殺的,還有個合適的替罪羊西門慶。
此刻,陳宇去那城北賭坊,就是要去尋找一個可以保護自己的人。
宋代賭風盛行,上至帝王,下訖尋常百姓,無不熱衷賭博關撲,這清河之人自然也不例外。就在清河縣城北的甜水街勾欄瓦舍旁,有一個賭坊,是縣城裏的人常去賭博關撲之地。這地方,也是陽谷縣城裏的潑皮搗子們最喜聚集之處。
陳宇一路穿街過巷,來到了賭坊外。那賭坊門口斜靠着的幫閑小廝遠遠地望見是陳宇,忙迎上前來唱了個肥喏道:“大官人發財,多時不見!小人這裏有禮了,官人可有甚麼分付?”
陳宇也認得這小廝,他揮了揮手,對這小廝說道:“李二,我來問你,陸小乙可在這賭坊里?我有些事要他去做,把他給我喚出來。”
“大官人,陸小乙正在裏面玩賭擲錢呢。小人這就去尋他。大官人稍待,小人片刻便回。”李二轉身飛奔進那賭坊里去。
不消片刻,就見一個身穿黑色棉袍,頭戴簪花,短須白面,身高八尺的青年大漢跟在李二身後快步走出賭坊。這大漢正是清河裏有名的潑皮搗子“花胳膊”陸小乙。
“花胳膊”陸小乙的兩隻臂膊上刺有一團團牡丹花綉,故此這縣城裏的人都喚他作“花胳膊”。這陸小乙也會使一些槍棒,手下有二十幾個潑皮,常在縣城裏撒潑、撞鬧,時不時再幹些殺牛放賭之事。。以此為謀生手段。在這青陽縣,“花胳膊”陸小乙也算是一個小霸王,尋常人家都不肯招惹他。
不過自從武松回到清河縣,當上都頭,並在街上收拾過幾次弄事的潑皮之後,陸小乙又多了一個不敢招惹之人。有武松在的這些日子,陸小乙安穩了不少,也不到街上去撒潑、撞鬧了,終日在這賭坊里廝混,日子過得大不如前。
陸小乙滿臉堆笑。。幾步走到陳宇面前,唱了個喏,施禮問道:“大官人好!可是有甚麼事要小人去辦?”
陳宇上前拉着陸小乙的手笑道:“小乙兄弟,哥哥有正事要你去辦。且隨哥哥去我那獅子樓,我與你吃酒說話。”
來到獅子橋酒樓,陳宇帶陸小乙上到三樓,點了一桌的美味魚肉,又篩了幾壺好酒。陳宇也不說找陸小乙有何事,只管與陸小乙吃酒閑談,杯盤交錯間不覺已過了一個時辰。
那陸小乙也是個耿直性子,與陳宇吃酒吃得興起,早已放開胸懷,彼此呼兄喚弟,
陳宇與陸小乙杯來盞去,又吃了兩壺酒後,陸小乙紅着臉拍着桌子說道:“哥哥有甚麼話直說!兄弟我也是爽利人,只要哥哥一句話,兄弟就為哥哥去辦!”
人又吃了幾杯酒後,陳宇掏出五十兩銀子,放到陸小乙面前的桌子上,對陸小乙說道:“賢弟啊,為兄豈會讓你去干那殺頭流血之事?為兄知曉你有一幫弟兄,想讓賢弟你幫為兄辛苦奔波一下,最近保護我一段時間。
此事可難?這銀子。。你先拿去給弟兄們分了。事成之後,為兄還有重謝!”
陸小乙把銀子推向陳宇,口中說道:“哥哥,這些許小事,兄弟我辦了就是,何勞哥哥破費?此事我替哥哥包了,哥哥在家裏等兄弟的消息即是。這銀子兄弟可不能要,還請哥哥收回。”
陳宇沉下臉來說道:“賢弟莫要推辭!你不要錢,你那些弟兄靠甚麼吃飯?既然是給為兄辦事,為兄豈能委屈了眾家兄弟?賢弟啊賢弟,為兄家裏差這點兒銀子?若是賢弟不收這銀子,為兄麵皮上可是難看,只能另找幫手了。”
陳宇的話說到這個份上。。陸小乙不敢再推辭,只得把那五十兩銀子收進了懷裏。揣好銀子,陸小乙從座位上直起身來,拱手對陳宇說道:“哥哥的正事要緊,兄弟我這就去安排。”
陳宇也站了起來,卻對陸小乙說道:“賢弟莫急!你今日喝了不少酒,且先回家歇息。不如明日巳時到我府上,待為兄與你細細商議”
“哥哥既如此說,那兄弟就先回了。明日兄弟再來拜會哥哥!”陸小乙對陳宇施了一禮,晃晃悠悠地走下樓去。
陳宇站在窗前,看着大街上逐漸走遠的陸小乙的背影,心中暗想這陸小乙是否可用,明日就可見端倪。
送走了陸小乙,陳宇自己也已吃酒吃得微醺。於是他也離開獅子樓,向青陽街巷緩緩走去。
今日初步搞定了喬鄆哥和陸小乙,還得去確認一下何九叔那老奸賊玩的花樣!哎,我這陳大官人當得怎麼這麼辛苦呢!。
卻說那王婆在武大家幫襯潘金蓮,買回棺材,安排幾個火家將武大入殮。停喪安靈已罷,又叫了兩個和尚前來伴靈。
潘金蓮自是身穿粗麻衣,以生麻束起頭髮,梳成喪髻,守在武大靈前,喬模喬樣地在那兒守靈。
王婆正在潘金蓮身邊伴着她說些小話,忽聽得隔壁茶坊外傳來陳宇的聲音:“王乾娘,可有什麼茶吃?”
王婆聽得是陳宇來了,給潘金蓮遞了個眼色,急急地出了武大家門。那潘金蓮也聽到了陳宇的聲音,跪在那裏只把眼兒望門前睃。
王婆回到茶坊里,只見陳宇已在水簾下坐下,也在向武大家張望。
王婆笑道:“大官人,多時不見,吃盞老婆子的薑茶,暖暖身子?”
陳宇笑道:“乾娘,我吃了許多酒,正有些渴,直管把茶水上來。”
王婆點了一盞茶湯,放在陳宇面前的桌子上,對陳宇笑道:“大官人直恁地曉事,你也來給武大伴靈?不知大官人念得甚麼好經?”
陳宇飲了一口茶,放下茶盞說道:“乾娘休要取笑!我來問你,那何九叔今日在武大家可有甚麼異狀?”
王婆輕拍桌子道:“大官人莫非長了三隻眼?如何知曉那何九叔在武大家裏中了惡?何九叔吐血暈死後,還是老婆子我用水將他噴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