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唯一不可或缺的，是我

顧昭冷笑道：「那你待如何？」

上輩子她對這所謂的教導嬤嬤夠敬重了吧，結果呢？

教導嬤嬤卻根本沒有給予她相應的尊重，反而把她當成傻子一樣，對她講解的那些規矩，哪一條不是讓顧昭犧牲自己，為國公府和林雪容效命？

這樣的人，不是她這個陣營的，也就不值得她尊重。

教導嬤嬤終於回過神來，尖聲叫了起來：「顧小姐，你是不是中邪了？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哪家千金小姐會這樣說話？」

以前的時候，只要說到「規矩」、「體面」、「千金小姐」這些話，顧昭都會立刻聽從她的意見。

可是現在這些卻對顧昭沒有了作用。

顧昭嘿嘿一笑：「別跟我廢話，我就問你，你有本事把我趕下船嗎？有膽量殺了我嗎？有能力改變我國公府義女的身份嗎？」

「要是沒有，就記住，你是奴，我是主！」

「從來都是主子命令奴才，沒有奴才駕馭主子的道理！」

教導嬤嬤鐵青着臉：「顧小姐，你豈能這樣無禮！我雖然是個下人，卻是受國公爺和夫人委託，來教導你規矩的。」

「你這個樣子，到了上京，和其他貴族小姐交際時，可是會把國公府的臉都丟光的！」

顧昭皺起了眉毛：「看來我跟你講道理是行不通了。」

教導嬤嬤氣得臉都紅了：「你那是講道理？」

她話還沒說完，顧昭就照着她的臉給了她一個耳光。

啪！

清脆響亮。

所有人都震驚地站在原地，望着顧昭，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一直溫順的少女突然變得滿臉戾氣。

顧昭揪着教導嬤嬤的衣領，把她拽到自己面前，手指戳在她的臉上，一字一句地說：「擺清楚自己的位置！」

【這個小賤人！竟然敢打我！】

顧昭腦海中突然響起了教導嬤嬤的聲音，她震驚地睜大了眼睛，明明教導嬤嬤根本就沒有張嘴！

可是看看周圍的人，似乎只有她聽見了？

剛才也是這樣！

顧昭冷靜下來，繼續接着剛才的話說：「這艘船上，唯一不可或缺的，是我！」

「不是你！」

顧昭轉過頭，用手指着其他人：「更不是你們！」

她轉回頭，把教導嬤嬤往外一推：「有腦子的話，就好好想想，你家國公夫妻為什麼非要千里迢迢把我接到上京。」

「如果我現在離開，你們這些人回府會有什麼下場。」

「想清楚了，就來我這裏乖乖磕頭認錯。」

「想不清楚的話，我現在就下船離開！」

說完，顧昭大搖大擺地走到船艙正中的主位上坐了下來：「你們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少一個人來向我磕頭認錯，我都不會留下來。」

在甲板上指揮眾人採買糧食的管家聞訊趕來，一臉矜持的笑容，向著顧昭微微躬身：「顧小姐，嬤嬤也是為了你好……」

顧昭二話不說，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丟了出去。

砰的一聲，茶杯砸在管家額頭上。

顧昭用力不小，這一下就把管家額頭砸破了，血液順着管家的臉往下淌。

「我是看出來了，怪不得這滿船的下人沒有一個把我當主子，原來根子就在你這裏。」

「誰為我好，誰想我不好，我心裏清楚得很，輪不到你一個奴才在這裏說三道四！」

管家用手絹擦了擦臉上的血，眼神中閃過狠毒：「顧小姐，你現在還沒進府，這會兒就開始擺主子的譜，也太早了吧。」

顧昭一下子站了起來，冷笑道：「露出馬腳了？」

「今天那兩個丫環鼓動我到碼頭散步，然後故意把我一個人丟下，讓拐子來拐帶我，就是你主使的吧？」

「你就是不想讓我平安進府，想讓我死。」

顧昭直奔管家而去，抓起桌上的托盤對着管家的頭就是一通狠砸。

「既然你想讓我死，那就只能先讓你死了！」

管家想要還手，可是他一直養尊處優，比小地主過得都滋潤，根本沒有力氣，哪裏是顧昭的對手？

沒幾下就被顧昭砸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看來你們沒有誰是把我當成主子的。」顧昭環視四周，在她打管家的時候，這些人沒敢上來攔阻，但是也沒有誰敢來幫她。

「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告訴你家國公夫妻，我不配當他們的義女。」

說著，顧昭就往外走。

「顧小姐，我錯了，你別走，你別走。」教養嬤嬤腫着半邊臉撲到顧昭面前，跪在地上懇求。

真要是讓顧昭走了，回京后，他們這些下人如何向國公爺和夫人交代？

就算是眾口一詞，說顧昭性格粗魯暴力，動輒打人殺人，那也應該在顧昭見到國公和夫人之後責罵，而不是把顧昭這個國公府義女趕走啊。

到時候一個以下犯上、以奴欺主的罪名，是怎麼都逃不掉的。

都怪那些賤人，明明顧昭一直以來都很溫順聽話，要不是他們故意把顧昭丟在碼頭讓人拐走，顧昭也不會爆發出這麼大的脾氣了。

有了人帶頭，其他人也都跟着一個個過來跟顧昭磕頭，口中認錯。

不管如何，只求能夠把顧昭送到府中，其他的以後再說。

顧昭坐在主位，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丫環。

「顧小姐，奴婢真不是故意的，碼頭人太多，一下子擠散了。」

「是啊顧小姐，我們兩個一直在碼頭找你，這才剛回來。」

聽着她們的辯解，顧昭反而笑了起來：「這麼說來，你們兩個沒錯了？」

「奴婢不敢，奴婢有錯，沒有照顧好小姐，只是奴婢不是故意的。」

顧昭走到她們面前蹲了下來，一隻手捏住了丫環的臉。

【不就是個窮丫頭嗎？不知道從哪兒來的狗屎運攀上了國公府，就以為自己真的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嗎？】

【得罪了真正的大小姐，就算是真的進了國公府，也沒有什麼好日子過。我才不怕她呢。】

這一次，還是不見丫環張口，顧昭腦海中就響起了她的聲音。

顧昭隱約有所猜測。

看着丫環眼中得意的神色，她一下子沉下了臉：「可是誰告訴你，我會跟你講道理！」

「來人，把這兩個背主奴婢綁了沉河！」

噗通！噗通！

兩朵巨大的水花吞沒了那兩張恐懼後悔的臉。

看着那些不甘不願卻還是按照她的命令做事的下人，顧昭心中的恨意終於平復了一部分。

顧昭站在甲板上，望着遠方的天際，心中思緒翻滾。

上輩子她循規蹈矩，卻落得個無辜慘死，連累了她可憐的女兒；

這輩子她終於想明白了。

從她開始接受國公府的規矩，她就輸了。

這一輩子，她就要用自己的方式，將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全都踩在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