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暴走
隨着精血的湧入,旋渦中的那個聲音變得無比歡樂起來。
“哈哈,好久沒有嘗過人血的滋味了。”
而在外面,錢管事正一臉享受的用他那隻僅剩的眼睛看着面前的這一切。
突然,旋渦里的聲音語氣大變:“怎麼回事,這血……”
話音剛落,之前吸進去的精血突然盡數倒噴了出來,流回到秦問的身體四肢。
“這血,有毒。”
噗的一聲過後,又有一股精血從旋渦中噴出,匯入到秦問身體的精血中。
這最後噴出來的這道精血並不是秦問的,而是來自於旋渦中那道聲音的主人。
此時那道聲音的主人已經從那道旋渦中飛出,依附到秦問的脊髓上。竟然是一個白髮老者的一縷魂魄。
白髮老者名為商魔,此刻他正無比憤怒地看着自己捨棄的那顆所謂的妖丹。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其實並不是什麼妖丹,而是他被活活燒死後留下的一顆舍利。
而他這一縷魂魄,就寄居在這顆舍利中。
但現在他必須捨棄掉這顆舍利,因為他剛才吸入了的血液中竟然含有大量的劇毒,而且這些劇毒還引發了他體內的舊毒。
這種舊毒是商魔的死對頭留下的,不僅針對他的肉體而且還針對他的魂魄。
商魔瞬間爆發出強烈的憤怒。但眼下舊毒複發,使得他所剩的法力也大減,已經無法繼續保持自身對舍利的依附,只能趕緊從其中飛出,重新尋找宿主。
對於商魔來說,宿主可以是舍利一類的死物,也可以是活生生的人。人的身體本就能存儲魂魄,而此刻商魔就處在秦問的體內,所以就直接選擇了就地寄生。
讓商魔無比憤恨的是,秦問地這具身體實在太差,甚至沒有達到修鍊的最低要求。可眼下商魔的魂魄已經開始虛化,他已經沒有再挑選的機會。
而於此同時,身在醫館內的姐姐秦若芸突然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劇烈地動作震得身上的銀針一陣顫動。
在一旁給一位老人施針的孫大夫,立馬意識到銀針已經壓制不住秦若芸的傷勢,眼下她急需服用壓制出血的丹藥。
人命關天,孫大夫趕緊向前廳奔去。
“孫大夫你要給誰取葯?”剛享用完茶水的王館主攔在孫大夫前面問。
“給……給先前進來的那個女娃子取一粒鎮血丹。”
“咦?那小東西取錢過來了?”
“已經去想辦法了。”
王館主聞言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不過礙於情面,他還是用一種點醒的語氣說道:“那就是還沒拿過來咯?”
孫大夫急切地解釋:“那個女娃如果沒有鎮血丹,立馬就要死了。”
說完他又換了一種語氣解釋說:“如果那女娃死掉,等他弟弟取來錢我們也賺不到了不是?”
王館主聞言,眯起眼睛打量了孫大夫一陣,然後嘴角一抽,冷笑道:“老孫呀老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孫大夫趕緊解釋:“館主您誤會了,那孩子去試藥了。”
原以為館主聽了這話會拿出鎮血丹,可沒想到他卻說:“試藥?那就更不能給了。”
孫大夫還要開口,誰知館主臉色一變,破口說道,“你難道是想把我這裏變成善堂不成?”說完他便甩手而去。
“從我的工錢里扣。”救人要緊,孫大夫最後喊道。
王館主背着手回過頭補充道:“你這個月的工錢已經扣完了。”
接着他又一半勸說一半嘲諷地補充道:“城裏這麼多病人,你能救多少?我勸你還是先救救自己的家人吧。而且不妨告訴你,丹坊這次的這批丹藥都是廢丹。今天去試藥的人都會死。”
孫大夫一跺腳,又氣又惱,卻也只能退了回去。
他不知道館長剛才的話是真是假。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那自己介紹秦問去試藥,豈不是害了他?
想到這裏,孫大夫心裏一陣後悔,心臟也隱隱作痛。
等他再次來到秦若芸身邊準備再次施針時,卻發現秦若芸已經沒有了氣息。
此時的秦若芸面色慘白,兩眼半睜。那雙眼中灌滿了不放心。
孫大夫輕輕將秦若芸的眼睛輕輕合上,喃喃道,“你弟弟一定能好好活下去的,你就安心走吧。”
化入秦問體內的商魔已經沉寂下來,運轉功法對抗毒性去了。
而緊隨其後,之前從旋渦中回到秦問體內的血液開始發生異變。秦問明顯身子一震,感覺身體裏有一股霸道的力量在奔涌,那股力量簡直要將他的血管撐爆。
這股霸道的力量來自商魔的血液。之前商魔吐出的血液中夾帶了少量他自己的血液。
那些血液是商魔的魔,之前一直保留在那顆舍利中。也正是有這份血液的存在,商魔的魂魄才得以依存。
但商魔要想一直保存本血,就需要不斷吞噬新的血液。萬萬沒想到這次吞噬的血液中竟然會有劇毒,而且還是至少融合了幾十種毒素的劇毒,商魔受到反噬,結果連自己僅存的魔力也沒保住,一起吐了出去。
此時這些魔血在秦問體內四處亂竄,所到之處,經脈和血肉都開始發生變化,但卻是朝着一種極不穩定的方向變化,具體來說秦問的身體應該是在被魔化。
隨着被魔化的程度加深,秦問全身青筋暴起,體內的骨骼噼啪作響,四肢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粗變長。
等他從地上站起來時,身體已經比之前明顯高出了一大截,竟然與十八九歲的人無異。
而變化最大的是他的眼睛。此時他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瞳孔,只有兩顆像血一樣鮮紅的眼球。
此刻,他的意識已經變得模糊,整個人如同一頭暴走的野獸。
一直留在旁邊的錢管事這時候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他原本以為秦問必死無疑,可等他用那隻僅存的眼睛目睹了這一切后,心裏頓時湧起了強烈的不安。
他雖然不能理解眼前發生了什麼事,但直覺告訴他,再這樣下去必定會鬧出大的動靜,而且必定會驚擾到城主的親事。
錢管事把心一橫,雙手操起地上的椅子高舉過頭頂,咬着槽牙對準秦問的頭狠狠砸了下去。
砰的一聲,椅子在觸到秦問的那刻當場碎裂。
大量碎木在撞擊力的作用下向四周震出,其中一根細長的木屑像箭一樣向錢管事的臉射出。錢管事只覺右臉一疼,顴骨下方被撕開一道一指長的口子,鮮血直往外流。
錢管事又驚又怕,趕緊從屋子的另一邊抓起一把椅子。
但就在這時,一隻無比堅硬的手猛得出現在他的面前,接着那手猛地一收,咔擦一聲過後,錢管事只覺自己喉嚨被抓碎,驚恐的伸手去摸。
可此時那裏哪還有什麼喉嚨!他整個脖子都已經被生生抓掉了一半。兩道血柱隨着心臟的收縮有規律地射在他自己的手上。
錢管事本能地喊救命,但此時嘴裏已經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錢管事大恐,哪裏還管什麼其他的,趕緊轉過身摸索着向門口逃去,慌亂中將身邊的架子拉倒了一片,房間裏頓時響起了各種藥瓶碎落一地聲音。
追上來的秦問左臂一揮,一座倒向他的架子被硬生生拍回牆上變得四分五裂。
秦問伸手一挖,錢管事整個人立即被他抓回了手中。接着他握緊拳頭一拳砸下,錢管事剩下一半的脖子應聲斷裂,一顆頭顱滾向了門口。
那顆頭剛停住,門口便跳進來七個手持棍棒的人,都是這間丹坊的小廝和打手。他們看到眼前情景,臉上立刻露出凶光,一起將秦問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