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送你一副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在那陣聲音的呼喚下，秦問緩緩睜開眼睛。
在確定了那是商魔的聲音后，秦問意識到自己可能還沒死，但這顯然讓他難以相信。
眼下的秦問的身體斜躺在堅硬的河岸上。雖然血已止住，但身體依舊很虛弱。
虛弱的秦問剛想向體內的商魔詢問，但卻只嘆了口氣沒有作聲。
對於一個沒有了四肢的人來說，生與死又有什麼區別？
見秦問完全不出聲，商魔繼續開口詢問道：“怎麼，這就認輸了？”
“認輸？”秦問在心底慘笑一聲，叫苦道，“我現在還有贏的可能嗎？當時還不如衝下山去拼了來得划算。”
誰知商魔卻大笑一聲，說了句：“想要四肢又有何難。”
秦問聞言立馬警覺起來，激動得連頭也猛地抬了起來。
但他立馬就萎靡下去，“哪有斷掉的四肢還能長回來的？”
“你這個小廢物是不是不相信我？”商魔輕蔑地問。
秦問也輕蔑地回答：“你若是有這樣地本事，之前在瀑布前怎麼會躲得連一點氣息都沒有！”
誰知商魔聞言更加輕蔑了，數落道：“廢物就是廢物。前面的妖獸好避，但後面的追兵難躲。若不是你連那兩個戴破草帽的傢伙都打不過，我何必要費心思將他們引到瀑布那裏！”
“這就是你躲起來的理由？”秦問無情地反駁。
“孤陋寡聞。”商魔呵斥了一句，繼續說道，“那瀑布之下的蠍形妖獸稍有智慧，會根據自己感受到的氣息，優先攻擊相對強大的對手。所以你覺得若不是我隱去蹤跡，它會攻擊誰？”
說完，商魔又像想起了什麼，無趣地說道：“至於你的胳膊和腿，那隻能說明你太無能。”
秦問不與他爭辯，雖然不知道商魔所說是否為真，但眼下最需要驗證真假的顯然不是這件事。
“你剛才說我還可以長出四肢？”秦問出聲詢問。
“哼。”商魔輕哼一聲，“就你這差勁的天資還想重新長出四肢？長是不可能長了，不過如果你能吃苦，不過你要是能到達我說的那個地方，我倒可以送你一副。”
秦問顯然不明白商魔所說的送自己一副是什麼意思。但商魔也沒繼續解釋，只對着秦問道：
“你現在在河的中下段。順着面前這條河爬下去，你同樣能進到一處洞穴。”
“你不是說要往河的上游去嗎？”
“實話告訴你小子，你將要去的地方是一座古墓。這座墓的規模非常大。”
“有多大？”
“你現在看到的這條河，其實只是那座古墓的水環。”
“什麼是水環？”
“就是說這條河從墓的一端流出，又從墓的另一端流回。水流在古墓內部相連形成一個巨型水環”
秦問驚訝地扭頭看向河流，這一整條銀白色的河流竟然僅僅是一座墓葬的水環。
雖然理智告訴秦問，這件事不可信，但秦問還是開口詢問：“你要我怎麼做？”
商魔略微沉吟，開口道：“以你現在的情形，走水路是沒戲了，你只有一點一點沿着河爬下去。”
秦問大愕，“以我現在的樣子怎麼爬？”
商魔冰冷地說道：“用你的下巴，還有你的身子，像蠕蟲那樣。”
秦問扭動脖子看向向下奔騰地河流，堅定地伸出了自己的下巴。
他用下巴僅僅扣住地面的凹陷，脖子一用力，帶動身體向前移動了肉眼難辨的距離。
此時他的身體顯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沉重，還沒走出幾米的距離，脖子就已經傳齣劇烈的刺痛。
秦問不知道商魔是不是在騙自己，但他沒有其他選擇，即使這是一個騙局，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堅持下去。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一定要拼盡所有去試一遍。他要報仇。
半個時辰后，地面上便多出了無數一小塊一小塊的斑斑血跡，沿着河流密集地向下游排去。
途中，商魔不斷出言數落秦問
“才走這麼一點距離，你的下巴就已經見骨了。我看你小子還是算了吧。”
秦問咬着牙默不作聲，只頭也不回地向前爬。下巴與地面摩擦發出吱吱的響聲。他要報仇。
“你那個姐姐對你就那麼重要？你就這麼想報仇？”
秦問咬着牙，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報仇，我一定要報仇。”
其實商魔比秦問更害怕到不了古墓。若是秦問死在半途，那他商魔也將隨着一起灰飛煙滅。
但擺在眼前的任務對於當前的秦問來說太難了，簡直可以說比登天還難。
但商魔本是堂堂一千古魔君，是斷不會放下身段給秦問加油打氣的，所以他只能一邊試探秦問要到達古墓葬的決心，一邊拿姐姐和烈火城爪牙來激勵秦問。
其實有一點商魔想錯了。他不理解這世間的親戚，更不理解秦問和姐姐秦若芸相依為命的姐弟之情。
秦問根本不需要什麼激勵，只要有哪怕萬分之一的機會，秦問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傾盡所有，去贏得這萬分之一的機會。至於肉體上的痛苦，對他而言又算得上什麼呢？
好在商魔還留有一絲精血，勉強運用還是可以隱藏住一個凡人的氣息。所以這一路上的血跡雖然引來了很多妖獸，但最終都有驚無險。
秦問就這樣一點一點地爬着，失去四肢，身體連想正常滾動也變得很困難。下巴不能用了，他就身子學着爬蟲一點一點蠕動。
一路上商魔一直天真的以為正是自己的試探和刺激，讓面前這個凡人支撐到了現在。但即使如此，他的心也一點一點被眼前這個廢物小子震撼到了。
到了一處河水湍急處，商魔抑制不住激動道：“現在按我說的做。你想辦法到河裏去，盡量憋住一口大氣。”
秦問自知是到關鍵時刻了，但他沒有半點鬆懈。
他用盡全身力氣，藉著河道向下滾動身子。
在河道的作用下，秦問的身體越滾越快。在即將進入河水的前一刻，秦問用足力氣猛吸進一大口氣。
撲通一聲，秦問進入了河流，冰冷的河水立刻將他身體包圍。藉著一股強大的推力出現，裹夾着秦問快速向下推去。片刻之後，秦問的身體便進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