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判若兩人的蕭策歡
這樣的蕭策歡是蕭清清從未見過的。
她沒來由的心悸。
在這樣的蕭策歡面前,她下意識的就想後退。
喚來醫官給自家母親治傷,蕭清清整整衣袖,臉色鐵青。
“蕭策歡,這裏是相府,你今日打傷我母親,這筆賬我遲早要跟你算!”
“何必遲早。”蕭策歡輕笑一聲。
“不如就趁現在。”
“你!”蕭清清氣結,“你別以為不敢?我警告你……”
蕭清清忽然沒了話音。
她的餘光瞥到朝着這裏走來的暗黑色身影,忽然間就收斂了眉眼,放低了姿態。
“姐姐你三個月前就該隨着攝政王一起死了,雖說這攝政王突然活了過來,可你終究只是個殉葬品,怎能出皇陵?”
“清清說的是。”張氏捂着臉走過來,“如今大街小巷都貼滿了通緝令,你肯定是逃不掉的。”
“所以我才來找父親庇佑我啊。”
蕭策歡起身,往前湊了一步,慵懶的目光盯着蕭清清。
“都怪我一時財迷心竅,拿了皇陵的財物,如今這攝政王要追究我,也是在情理之中,可錢都被我花光了,總不好憑空就變出來。”
“我記得當時聖上體恤父親大義,在我與攝政王成親之日,便賞賜了許多的財物給相府。”
“如今,是不是也該拿出來一些,讓我先還了攝政王的追究之罪。”
蕭策歡的語調不緊不慢,說出來的話卻極有壓迫感。
蕭清清被“嚇”的不敢說話,她忽然跪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抓住蕭策歡的裙擺。
“姐姐,你就放過相府吧,要是讓攝政王知道,你人在相府,他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蕭策歡皺了皺眉。
就在她疑惑眼前的人為什麼演着一出時,身後忽然有道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
“大逆不道的畜生!”丞相蕭越大步流星的走過來。
他氣的鬍子都在抖。
前去請他的人說明情況的時候,他還不信。
未曾想,這逆女竟然真的回來了!
全城都是她的通緝令,她怎麼敢光明正大的回到相府?
“這裏豈是容你撒野的地方!”
“原來是父親大人回來了。”蕭策歡一腳踹開蕭清清。
她用了七成力度,但這足以讓蕭清清口吐鮮血,卧床好幾日了。
“髒了我的衣裙。”
蕭策歡從腰間抽出匕首,將蕭清清拽過的地方割了下來,扔到了一旁。
“想必父親剛才也聽到了我說的話,既然如此,那就交出來吧。”
“你想的美!”蕭越朝着眾人招手。
“來人,把這個逆女給我捆了,現在就送去攝政王府,等候發落!”
“慢!”蕭策歡冷冽的目光再次掃了一眼。
她把玩着手裏的匕首,眼中帶着嗜血的狂妄。
“剛才一不小心給你的寶貝女兒身上放了點東西,如果我死,那她也活不了。”
“我知道你是個薄情寡義的人,不會在乎她。”
“可若是她死了,誰還能成為你攀附皇權的工具呢?”
她之所以能在殺手界牛逼成那樣,不僅僅是她的武力值,還有她的腦子。
在談判桌上,她就從來沒輸過。
況且,她也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眼前這個男人自私自利,一輩子只為了家族榮耀,鞏固權力,所以但凡跟這些扯上半點關係,男人就永遠不可能贏。
男人不贏,那贏的只能是她。
果不其然,聽到蕭策歡這麼說,蕭越急忙回過頭看向倒在地上的蕭清清。
此時此刻,蕭清清的脖子上已經起了紅疹。
人昏迷了過去,也不知道是那一腳的緣故,還是被下了毒的原因。
張氏抱着蕭清清,怨恨的目光看向蕭策歡。
“我警告你,我的清清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可別怪我,這都在父親的一念之間。”蕭策歡偏過頭,看向一臉陰沉的蕭越。
“怎麼樣,考慮清楚了嗎?”
眼前的人和以往乖巧懦弱的模樣大不相同,蕭越半眯着眼,似乎在審視。
許久,他才招手,讓管家過來。
“去把庫房打開,把裏面的財物都拿出來。”
“老爺,你可不能聽她胡說八道!”張氏忽然激動道。
“萬一她拿了錢也不給清清治療怎麼辦?”
“放心。”蕭策歡走到張氏的面前。
“等攝政王不再追究我,我立馬給解藥。”說完,她的目光朝着院子裏看了看,最後落在了管家的身上。
“把我的院子收拾出來,以後我就住在這裏了。”
“畢竟是相府的大小姐,總是流落在外面可不好。”
管家不敢動,目光看了看一旁蕭越。
蕭越冷着臉。
片刻,才道:“把流春園給她收拾出來。”
“是,老爺。”管家領了命,頭也不回的走了。
蕭策歡衝著蕭越點點頭,隨即便朝着流春園的方向去了。
看着蕭策歡離開的背影,張氏還要開口說什麼,卻被蕭越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他自己的女兒,他比誰都清楚。
突然間的判若兩人,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與其把敵人放在看不見的地方,還不如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倒要看看,她能作出什麼妖來。
……
另一邊,攝政王府。
夜七和夜九匆匆忙忙的回來。
他們站在竹香園的書房外,一人手裏拿着兩張宣紙。
聽到書房內的人應允,他們才敢推門而入。
書房很大,裏面擺着很多書籍。
全部都是旁人看不懂的文字。
書房裏的擺設非常具有歷史的厚重感,檀木書桌,紅櫟椅子,就連那用來休息時的軟塌也是黃花梨木所製成。
榻上的雕花藝術復古又高級。
擺放的花瓶是官窯白瓷,沒有花紋,風格簡約。
這一切都在表明。
書房的主人,極有品味。
而這個主人此時就坐在紅櫟椅子上。
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色錦袍,胸前微微敞開,露出白皙的皮膚,淺墨色的頭髮隨意披散,卻絲毫不影響他清冷絕塵的氣質。
配合著他驚為天人的五官,
即便是透着一絲病氣,也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
“咳咳……”百里錦輕咳一聲,捂着嘴的帕子上,沾染着點點血色。
一旁的夜七見狀,急忙上前。
“王爺,要不要請醫官?您這身子從皇陵回來,便一直這樣,我等實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死不了。”百里錦將沾了血的帕子扔到一旁的火里。
那絲綢製成的帕子,瞬間便燒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