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遠方:xing
生活總在有條不絮的過着,時間也在行雲流水中走着,不管我們順勢而為,還是逆風行走。有時候我總在想,我和邢辰或許也是各取所需,他是我空白情感的調劑,而我是他單調人生的夥伴,我們在彼此的空間裏交叉重疊,如果一直這樣繼續或許也是一個圓滿的結局,可我們終究忘記了曾經愛情至上的我對於“愛情”的執念,而獨來獨往的他對於“陪伴”的底線。
沒過多久,我們迎來了新年,我家對於各種節日的儀式感都異常強烈,好比在辭舊迎新的這一天,媽媽就會要求我把房間徹底收拾一遍,扔掉一些不常用的舊物件,然後置辦一些仍然不常用的新物件,預示着新年新氣象,萬象更新。我為媽媽的謬論感到可笑,但為了她老人家可以不找我麻煩,還是在這特殊的一天和公司請了假。
我徹底起床已經是上午十點,在這之前,媽媽以每十分鐘一次的頻率衝到我的房間佯裝收收這擦擦那,用大力的勞動發泄着她的不滿,而這無聲勝有聲的批評教育對我一向沒用,在她面前我臉皮厚慣了。
只是當我走到客廳,看到一臉雲淡風輕的邢辰時,還是沒懂這波操作,我眨着眼睛一頭霧水,“你怎麼在這?”
邢辰同情的看着我,好脾氣的笑着,還沒等他開口,身後媽媽跟着一臉怒氣的走了出來,“我叫你請假在家是睡覺的!?邢辰九點一過就來家裏了,人家一個老闆都沒你困!”
本來就是被吵醒,起床氣還沒消,這會兒被我媽當頭一盆冷水澆下來,我拿邢辰撒氣,“老闆,你不用上班嗎?還是拿我家當辦公室了?上班也沒見你這麼早到公司啊!”
“你這孩子!”媽媽伸手推了我腦袋,恨鐵不成鋼,“也就是邢辰脾氣好慣着你!”
我背對着媽媽沖邢辰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暗示他“小心點兒”,再拆我台我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洗漱完畢的時候,媽媽準備了一大桌的食物,分別是我喜歡吃的豆漿油條小籠包,只是她招待的是邢辰。我憤憤的走過去伸手拿了個包子,媽媽眼急手快一筷子敲到我的手背上,我吃痛的扔下包子,抱着“受傷”的手咆哮,“媽,我都快30的人了,可不可以不要總是暴力解決問題?”
“那是給邢辰的!”媽媽沒好氣。
“他肯定吃過了呀!”我努力爭辯,然後把手伸到邢辰面前,他夾了個包子放在我手上。
我得意的拿着包子在媽媽面前顯擺着,然後一口吃掉了我的戰利品回房間了。
我坐在梳妝枱前收拾着這張臉,最近真是越來越精緻了,我看着每天被美容覺滋養的皮膚,衝著鏡子自我感覺良好的咧着嘴笑。
邢辰敲了門走了進來,他雙手撐在我的肩膀上,饒有興緻的看着鏡子裏的我,“快點兒幹活,然後帶你出去玩。”
“去哪兒?”我興奮的手舞足蹈。
“晚上你就知道了。”他故作神秘,然後拉着我起身,“現在快點兒出去收拾房間。”
“那你呢?”我求救的看着他。
他摸摸我的頭,一臉寵溺,“監工。”
......
當然,這大半天的家務是在媽媽對我的指責和我對邢辰的監工中完成的,每當邢辰不情不願的時候,我總是大言不慚的小聲在他耳邊友情提示着,“你還在試用期。”然後在他敢怒不敢言的注視下打開一包薯片,坐在沙發上嚼的咔咔直響。
傍晚四點的時候,我們終於按照媽媽的指示完成了全部的工作,我看着衣衫不整的邢辰笑的天花亂墜,早上依靠我媽仗勢欺人那架勢,這會兒早已狼狽不堪甘拜下風。
他簡單的收拾了下帶我出了門,臨走的時候我還不忘沖我媽扮個鬼臉,得意洋洋的出門玩了。
邢辰帶着我開了很遠的一段路,看着周遭陌生的環境,頓覺我已經宅的與世隔絕。車子在一個山腳下停下,我抬頭看着高聳入雲的懸崖峭壁,不可置信的指指山頂,“你不會讓我爬上去吧?”
邢辰神秘的笑着,拉起我的手走向山腳的另一邊,直到看到纜車的一瞬間我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我們坐着纜車衝上山頂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山頂上,一股恐懼感油然而生。我們的周遭沒有什麼人,畢竟誰會在嚴寒冬日黑漆漆的晚上跑到山頂。我緊緊的依偎在邢辰身邊,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他用力摟着我,在這詭異的環境下竟沒由來的安心。
“邢辰...你是帶我來...探險?”我小聲的試探着他。
他沉默不語。
直到一間富麗堂皇的餐廳赫然而立,方才的恐懼瞬間煙消雲散。
這是一家位於山頂的私家餐廳,全體通透的落地窗,可以全方位的觀賞l市的夜景,雖說我們這座小城市的作息時間規律,可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卻別有一番風味。
在國外的時候,邢辰陪過我一段時間,那時候他每天接我放學,我們走在異國的街上,看着萬家燈火,卻找不到家的方向。我總會望着別人家金燦燦的燈光發獃,然後和邢辰抱怨着什麼時候我可以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家。我平凡無奇,也沒什麼理想抱負,我渴望着一個普通女孩的生活,然後可以躺在床上無憂無慮的在每一個早上自然醒來,這可能就是我的畢生所求了吧。
此時當我們坐在山頂的餐廳里,在別人看來這不過是小資生活的一頓晚餐而已,而我和邢辰卻懂得此情此景對於我們非凡的意義。
“喜歡這裏嗎?”見我望着夜景出了神,邢辰輕聲的問我。
“謝謝你。”我感激的看着他,我知道他記得我的每一句話,包括每一個令我出神的場景。
這間餐廳為了觀景效果每天只開放四桌,而在這辭舊迎新的日子裏,竟成了我們的專場。窗外溫暖泛黃的光韻從家家戶戶的窗子裏映出來,它與夜空中閃亮的星星相得益彰,反射在通透的落地窗上,我們彷彿置身在一片金黃色的光圈之中。
對面的邢辰不知什麼時候變出一個精緻的盒子,他推到我面前,示意我打開來看,我躡手躡腳的拆開包裝,深怕是求婚戒指之類的信物,莫名的心慌。直到一條耀眼的鑽石項鏈閃着七彩的光芒出現在眼前,我竟不覺的安了心,我為這樣的想法而愧對邢辰。
他起身走到我的身後,拿起這條刻着“xing”字樣的訂製項鏈,挽起我的頭髮,逕自幫我戴上。
而後,他取下我原本戴着的碎鑽星星,放到我的手裏。這麼多年我一直戴着葉寒送我的生日禮物,倒不是念念不忘,只是習慣罷了。
邢辰沒再多說什麼,他走回自己的座位,打量着我脖子上的項鏈,心滿意足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