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魔都之行我10
司月找到梁柒的時候,這個男人正獨自坐在房間裏。
他的面前擺着七杯水,手裏的筷子隨意的敲打着杯壁。曼妙的音調隨着筷子的動作,出現在這個安靜的房間中。
但是梁柒的眼神平靜,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發獃。
司月悄然從房間中顯露出身影,坐在梁柒對面。梁柒的視線正對着這個方向。
可是他好像沒有看到司月一般,眼神依舊平靜如水。
司月眉頭微簇,這個男人不對勁。數日之內,從巔峰摔下深淵,很少有人這般平靜。
來到這裏之前她曾經想過,突然出去一切的梁柒的模樣。瘋狂,頹喪,亦或是自閉。唯獨沒想過,他平靜得像是無事發生一般,自己在屋裏玩遊戲打發時間。
見此,司月沒有急着說話。畢竟敵不動,我不動,
一時間,房間中雖然有兩個人的存在,卻只有筷子敲擊杯壁帶來的動人小調。
半個小時過後,梁柒終於放下筷子。他的眼神重新聚焦起來,落在司月身上問道:“有什麼事嗎?”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司月說道。
“能突然出現在我房間裏,你和她是一樣的人吧。”雖然用的是疑問一般的結尾,但是梁柒的聲音中卻帶着篤定。
“她,便是給你帶來音樂天賦的那位嗎?”司月沒曾想竟然還有這等驚喜,不需要自己去問,梁柒主動說了。
聽到司月的話,梁柒似乎想起什麼一般,神色中添了一些懷念:“是啊,三年前我除了對音樂滿腔的熱情之外,什麼都沒有。那時,她出現在我面前,為我帶來了一切。然而,我終究還是讓她失望了。如今,這一切不過是我應得的懲罰罷了。”話音到了最後,彷彿能聽到他溢於言表的悵然和悔恨。
隨着梁柒的話,司月的眼神越發明亮。這幾乎擺明了,三年前改變梁柒命運的便是那位高階神魔樂神。
隨即她心中某條線似乎悄悄動了一下,梁柒的態度不對,他太配合了。
司月面上神色未變,心中卻暗自開始警惕。
她繼續問道:“懲罰?”
“是的,我當初答應過她,會永遠熱愛音樂。如今,我食言了。比起音樂,我更愛那個一手改變命運的人。”梁柒說道。
可是,你愛的不是人啊。
司月艱難的把這句話憋了回去,沒有說出口。
“你,不怨她。哪怕她讓你一夜之間從巔峰跌入低估?”司月問道。
“這三年本就是我偷來的。如今,不過是回到了我原本應該在的位置罷了。”梁柒平靜的說道。
聽着着洒脫淡然的話語,司月卻隱隱有些古怪。
面對如此突然的人生逆轉,真的有人能如此平靜嗎?司月回想起自己渡劫失敗后,法力全無的來到這個世界那段時間。
她心態失衡了不短時間,埋怨天道既然讓自己渡劫失敗,為何不再狠心點讓自己身死道消。
她把所有的憤懣和不平,都發泄在上了天道任務單的神魔身上。似乎只有不斷的殺戮和受傷才能撫平自己心中的怨氣。
可是,梁柒竟然如此快的速度接受了自己人生的巨變,選擇釋然了。
她不信。
司月看着梁柒平靜的面容,越看越覺得古怪。司月心想,自己果然不適合這種從談話中尋找線索的方式。她該用自己更擅長,也更合適的方式去找到答案。
隨着心中念頭落定,凌雲劍出現在梁柒的脖子上:“她在哪?”司月都要忘了自己不是來聽梁柒對生活的感悟的,她來魔都只是為了解決樂神和蛇洛兩位高階神魔。
梁柒似乎感覺不到凌雲劍一般,面容依舊平靜,似乎刻上去一般,但是聲音卻發生了改變:“你,就那麼著急想見我?”
語調清柔,司月彷彿聽到了她想像中最動人的聲音。她輕抿嘴唇,凌雲劍被迅速抽回擋在身前。
空氣中泛起的漣漪,撞上了凌雲劍。當的一聲,發出清脆的聲音。
司月看着依舊一副平靜模樣的“梁柒”出聲笑道:“沒想到堂堂樂神,還喜歡自己演雙簧呢。這出跌落低估,依舊坦然面對的戲碼,確實絕了。”
司月話中的諷刺,並沒有影響到“梁柒”。他聲音反而帶着幾分笑意:“你又怎知他不是出於真心。”
司月並不關心,梁柒之前的話是否出於真心。她只想儘快解決樂神。
“梁柒”看着眼前隨時對準自己的凌雲劍,嘴角的消息越發明顯:“你們修士,已經敢無視天道,對一個普通人下手了嗎?”
看着司月遲疑的模樣,“梁柒”笑意越發明顯:“修士,不過如此。”
司月輕嘖了一聲,低聲用法力念誦起一段鎖魂咒語。
“梁柒”唇邊的笑意收斂,他感覺到身體似乎變成了一間牢籠,想要鎖住自己的靈魂。雖然對於自己這種高階神魔來說,這種牢籠一碰就碎。但是,這種束縛確是真實存在的。
可是,一個修士怎麼可能憑藉鎖魂咒鎖住自己這種高階神魔的靈魂?這個修士,有古怪。
“梁柒”看向司月:“我期待你真正找到我的時候。”說罷,他的身體便軟軟的癱瘓在沙發上。
司月看着已經失去意識的梁柒,簡單的查探了一番對方生命體征正常,就是昏迷罷了。
心中鬆了一口氣,她可不想因為這種事被天道扣功德。
雖然沒有直接從梁柒嘴裏得到樂神的信息,但是之前和自己交流的應該就是樂神本神。
自己也算不虛此行,而且拖了那麼久時間,蕭白徒應該也夠時間算出一些樂神的信息了。
司月突然想到,拿起一杯涼水潑在梁柒臉上。
梁柒很快被驚醒,他晃了晃腦袋,看了一眼確認是自己房間后,剛想送一口氣,隨後便看到司月。
他聲音顯得有些暴躁和陰鬱:“你們這些噁心的八卦小報記者,現在連民宅都敢闖!我這就打電話報警!”
司月突然微妙的覺得舒服了,她就說面對人生巨變不可能那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