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張孝淮
“老師，想不到咱們這麼快又見面了。”蔡鍔再次來到天津梁啟的住處，街道四處的積水已經退去。
梁啟皺眉道，“袁世凱在我這裏也佈下了不少眼線，一些事情你完全可以讓張伯群或者是戴戡帶口信過來。”
蔡鍔笑道，“老師可是擔心錯了，這次是大總統讓我來的。”
“哦？他讓你過來有什麼事？”梁啟有些好奇地道。
“還不是老師的那篇論國體文影響太大，大總統坐不住了，想要老師封筆，不要後面再寫出什麼煽動xìng的文章出來。另外大總統還讓我帶來了二十萬元。”
“原來是這麼件事。”梁啟晃然大悟，“這般說來，還是大總統給咱們創造商議大事的機會，說起來你也有個老朋友今天到了天京，這會正想通過我聯繫上你。”
“老同學？”蔡鍔略微一陣錯諤，“張閏農？”
“哈哈，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松坡兄你啊！”偏廳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一個十分jīng神的漢子大步向前走來。向蔡鍔的胸口擂了一拳，“自6士畢業之後，一別數年，咱們又要並肩作戰了！”
蔡鍔jīng神一陣愰忽，也回想起當初士官三傑在rì本6軍士官學校，在rì本人歧視的目光下，一起埋頭奮進的rì子。
“是啊，之前我們想的是有朝一rì用自己所學，與rì本一決雌雄，沒想到現在還是用在內戰上。”蔡鍔不無感慨地道。
“不剷除舊惡勢力，民國難以擰成一股繩，松坡兄，咱們的願望遲早有一天會實現的。”張孝淮道。
蔡鍔笑道，“當然，前面的路雖然艱險了一點，但總要有人走下去。”
“松坡兄怎麼知道是我要來？”張孝淮問道。
“我的同學雖多，不過暫時聯繫得多的就那麼幾個，而且我琢磨着孫先生和黃克強這個時候也應該派人來再跟我接觸了。”蔡鍔道。
“論思維之縝密，我和百里都不如你！”張孝淮輕嘆了一聲。
“百里不在我之下。”蔡鍔搖頭，蔣方震的本事他也是知道的，士官三傑，在士官學校時學到的本領相差不多，至於誰更厲害，三個人帶兵的經歷都不多，暫時還無法比出個高下。
“百里那裏對袁世凱稱帝一事怎麼想？”張孝淮問道。
“早在幾個月之前，百里就跟我談過，袁世凱和段祺瑞私心太重，地域之念太深，即使袁世凱和段祺瑞願意讓我跟百里練出一支新軍，也只會成為一人一系爭奪權利的工具。不能用以捍衛國家。這次咱們三個要一起並肩殺敵了！”
蔣方震，蔡鍔，張孝淮三人於19o5年囊括了rì本6軍士官學校考核的前三名。畢業之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際遇和選擇，張教淮跟了黃興，而蔣方震和蔡鍔在畢業之後，則選擇了北上，致力於組建民國國防軍，打造出民國的國防體系。原本張孝淮以為終將和自己的兩個同學走到對立面，沒想到原世凱的稱帝讓三人再度站到了同一陣線上。
“別說這麼多了，閏農你可有辦法助艮寅脫離袁世凱的控制？”梁啟在一邊道。
“松坡你可有了辦法？”張孝淮問道。
“你這是問道於盲了。”蔡鍔一笑道，“袁世凱的政治特務遍佈全國，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無異於比登天還難。只有跳出袁世凱的勢力之外，才有可能抵達雲南，歐羅巴列強現在激戰正酣，暫時沒興趣摻和民國內事。同在也只有向rì本人才能借到力，孫先生和黃克強跟rì本人打交道的時間長，怎麼安排，我這個外行人如何能知道。”
“哈哈，要是松坡兄不嫌棄，就有我來安排這次松坡兄的撤退路線。不過到了雲南之後，戰事可就完全拖付給松坡兄了。”
蔡鍔點了點頭，看向梁啟道，“呆會出門的時候，老師可不能對我再客氣了。”
梁啟笑着道，“放心，袁世凱想稱帝，卻偏偏對自己手下的將領說不會稱帝，說一套，做一套，妄想矇騙天下人，咱們也做一場好戲給袁世凱看。”
梁啟，蔡鍔，張孝淮等人相視大笑起來，能將一國總統玩弄於鼓掌之上，傳出去也是件讓人倍感成就的事。
“出來了，蔡鍔要出來了！”梁啟的宅子外，一個賣水果的攤販和旁邊一個抽煙的顧客低聲聊道。
“聽，好像是吵架了。外界傳聞蔡鍔不是挺尊師重道的，怎麼和他的老師吵起來了？”劉巴不解地低聲道。
“管那麼多幹嘛？廢什麼話，上頭怎麼交待，咱們就怎麼做，招子放亮點，耳朵也留神一點，咱們只管把聽到的，看到的稟告給上峰知道，其他的一概不要多問，好奇害死貓。”
“是，是！”
“滾出去，我沒有你這樣的學生！”門口處，梁啟指着蔡鍔的手指都有些顫抖，顯得憤怒已極，“忘恩負義，欺師滅祖，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即使有宋教仁這個前車之鑒，我也不會停下手中的筆！”
“老師，別這麼大的火，什麼事都好商量。”蔡鍔被從院子裏趕出來，顯得有些狼狽。
“沒什麼好商量的，滾！”梁啟叱道。
“學生只是來給大總統捎個口信，老師又何必怪罪到學生頭上來，既然老師這裏容不下我，往後我不來便是了。”蔡鍔好說歹說，梁啟始終盛怒難消，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略微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沒想到蔡鍔竟然跟梁啟鬧翻了。”扮作小販，或者是路人的特務暗自嘀咕了聲。幾人頓時分作兩撥，一撥繼續跟着蔡鍔，一撥則繼續呆在梁啟宅子附近。
“以前只知道任公是文學界的泰斗，沒想到也這麼有演戲的天賦。”張孝淮看向走回來的梁啟道。“若不是我知道內情，恐怕也以為松坡和任公翻臉了。外面的那幾個特務恐怕想不上當都難。”
“外面的幾個小嘍嘍好忽弄，不過袁世凱可不是個容易犯糊塗的主。”梁啟搖了搖頭。
“任公說得是。”張孝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