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介書生

第二天從天津回來，蔡鍔都沒有直接回住宅，便徑直趕往棉花衚衕。

“中國如不廢共和，立君主，則強國無望，立憲無望，終歸於亡國而已，故以**之權，行以立憲之業，乃聖群英闢建立大功大業之極好機會.....”遠遠地便聽到聚賢樓二樓上，參政院參政楊度豪邁的聲音。楊度，字晳子，在清末時期的rì本留學生中，分為保皇派和革命派，而楊度主張立憲，並不介入兩派紛爭，由於才華出眾，待人熱情，在當時的rì本留學生中頗具聲望，孫文和黃興兩人認識，還是楊度介紹的。

“松坡將軍來了....”樓上的袁克文眼尖，一眼便瞧到了抬步向前走的蔡鍔。

“原來是二公子，晳子兄。”蔡鍔向經常在京師八大胡同遇到的袁克文和楊度點頭致意。

“一起上來喝杯酒，松坡兄意下如何？”楊度舉杯向蔡鍔出邀請。

蔡鍔點頭登上二樓，現二樓的包廂內還有另外幾個相熟的人。將軍府參軍兼軍務廳長6錦，京畿軍政執法處處長雷震netbsp;“松坡兄莫非又是要到吉雲班去？”素來為人圓滑無比的6錦向蔡鍔笑道，蔡鍔跟小鳳仙的事早就傳開了，狎jì在民國高層中也並非什麼不良嗜好，相反很多zhèngfǔ高官樂此不疲，以風流人物自居。

“沒耽擱松坡兄會佳人吧？”袁克文扇子一張，右手搖了兩下道。

“二公子哪裏話，吉雲班隨時都可以去，不過幾位都是國之重臣，難得齊驟，我又怎麼能掃興。”蔡鍔也不拘謹，直接落坐到袁克文的對面。

“哈哈，原來松坡兄也是洒脫之人。”楊度笑道，“今天我起來，聽說令師表了一篇文章，異哉所謂國體，不知松坡兄怎麼看？”

頓時袁克文，6錦，雷震net等人齊齊看向蔡鍔。眾所周知，梁啟是蔡鍔的老師。這個時代的師生關係是極為牢靠的。

蔡鍔自己飲了一杯酒，放下酒杯不以為意地道，“我的老師不過一介書生，紙上談兵終究不如千軍萬馬來得實在，如今zhongyang軍皆在大總統號令之下，輿論界的些許非議又算得了什麼，成王敗寇，古今不外如是。德國，奧國，俄國尚且是帝制，皆當世強國。不管哪種國體，只要能國富民強，便是適合於中華的國體。”

“啪啪啪....”蔡鍔話剛說完，袁克文便鼓起掌來。

“不愧是松坡將軍，說得好，什麼共和的好處，什麼帝制的好處一大堆，聽着就讓人頭痛。不管什麼國體，能國富民強的就是好國體，誰說中國不能成為德國，俄國，奧國那樣的帝制強國？”若袁世凱稱帝，袁克文這個最受寵愛的兒子至少也能封王，他自然是舉雙手贊成。

“話雖如此，不過松坡兄如此說道任公（梁啟），傳出去豈不會遭人非議？”楊度看着蔡鍔道，“松坡兄別誤會，任公乃文學和教育界的泰斗，若是指責松坡兄幾句，到時候恐怕對松坡兄的名聲不太好。”

“在軍國大事同前，個人名聲又算得了什麼。”蔡鍔不以為意地道。

“松坡兄高義，我敬你一杯！”雷震net，袁克文等人端起酒杯道。

“梁卓如不過一書獃子，蔡鍔當真這般說？”袁世凱是個jīng力十分充沛的人，濃眉大眼，壯實的身體佇在那裏，能讓人感覺到一股子彪悍的氣息。用武夫當國幾字來形容，最為恰當不過。

“稟大總統，當時雷震net，楊度，二公子，6錦等人都在場，不會有錯。”阮忠樞站在袁世凱面前恭敬無比，袁世凱在外面的形象頗為正面，不過一屆zhèngfǔ有正面，也有yīn暗面，自趙秉鈞死後，阮忠樞也成了袁世凱特務機構中的巨頭之一。

“這個蔡鍔，還真是有些讓人看不懂啊。”袁世凱皺起了眉頭，對蔡鍔防範rì久，袁世凱很是信得過蔡鍔的人品。不像是個不尊師重道的人。可雖然蔡鍔對他有諸多不滿，蔡鍔支持共和的態度袁世凱還是知道的。二次革命其間，革命軍武力討袁，蔡鍔就曾旗幟鮮明的反對武力對抗zhongyang。

“昔rì康有為也是梁啟的老師，康梁尚且分道揚彪，蔡鍔與梁啟背道而弛也不奇怪，大總統打算怎麼處理蔡鍔？”阮忠樞問道。

“還是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倒是蔡鍔的那個老師梁啟，表的那彷國體論文，除了刺殺之外，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不要把這鼓風波平息下去。”袁世凱道。

“是，大總統。”阮忠樞喉嚨有些乾澀，想找出個名望和實力同梁啟對抗的文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袁世凱此時也一大攤子的事，嘴角上急出了火泡，心情不好，阮忠樞不想此時去觸袁世凱的霉頭。

“對了，大總統，聽說梁啟準備表更多的文章批判帝制，卑職前番派去收買梁啟的人毫無辦法，既然蔡鍔不反對帝制，大總統便讓蔡鍔再去給梁啟送錢如何？”

袁世凱愣了一下，很快撫掌笑道，“斗瞻你這個主意不錯，蔡鍔不是跟梁啟的意見起了分歧，試探一下也好。雲南唐繼堯那邊的態度怎麼樣？”

“卑職已經派人說服了唐繼堯的父親，唐繼堯表示支持zhongyang，另外蒙自道尹周沆和阿迷（開遠）知事張一鯤的細作在昆明潛伏已久，雖然蔡鍔原來的舊部在是現在滇軍中上級軍官中的骨幹，但尚未傳出唐繼堯想武力反抗zhongyang的消息。”

袁世凱點了點頭，周沆和張一鯤是袁世凱的心腹，一省起義不可能瞞得住這兩個久居雲南的人。唐繼堯沒有反心，就算蔡鍔在滇軍威望很高，只要將其困在京城，蔡鍔便是龍困淺水。雲南也就亂不了。放眼整個民國，此時也唯有雲南，貴州，廣西三省，zhongyang勢力薄弱，革命意識最強，而且道路難行，大軍征剿下最是困難。只要雲南不亂，袁世凱稱帝便如履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