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期中煉獄
“凌一,凌一!”秋戳了戳位置前面的凌一道。
自從上次950的擾動試煉過後,凌一好像就……自閉了一樣。
這個最認真學習的混混也怕高考落榜。
凌一扭過頭笑笑,這麼拙劣的演出還是被秋看破了。
大家都一樣,自從[鑰匙]注射到每個人身上開始,班級氛圍就向濃厚的學習氛圍開始傾斜。
不知道是對元試的恐懼,還是對未來的擔憂。
但楊長雨更傾向於前者。
秋看了看周圍,就只有楊長雨光看書而不動筆。
“離考試還有一個半小時,為什麼你看起來很淡定的樣子?”秋遞了張字條給楊長雨。
“你不也是么?還有空給我遞字條,應該比我還淡定些吧。”楊長雨寫道。
“沒,現在很擔心進考場之後就緊張得把你教的二級結論給全忘了。”秋不忘在字條上畫了個痛苦的表情。
“不是說了不要過於依賴二級結論么,二級結論只是輔助,大頭是基礎題。”
“……我想把二級結論分享給魏微,你看怎麼樣?”秋試問道。
“隨你。”
秋剛想開口,看到魏微認真的樣子便又想到之前畏縮的樣子,慚愧的心情莫名的上涌,最終還是難以啟口。
“魏微這麼強,應該也用不上這些東西吧。”秋想道。
秋埋頭查缺補漏,清晨的枝影緩緩移動。
“期中元試即將開始,請同學們到各自被分配到的考場就位……期中元試即將開始,請同學們到各自被分配到的考場就位。”校園廣播員重複播報道。
大型考試需要用到大儀器——素有[高達操作艙]之名。
人群湧向指定的考場,路上少了嬉笑與打鬧,好似都知道考試變得不再輕鬆。
“請各位考試按照提示要求佩戴好元試工具……廣播員提示道。”
戴上vr,凌一被穿腹時的恐懼感被激發出來,他的手在顫抖。
還有魏微,儘管一直在提醒自己要保冷靜,但還是能聽到自己急躁的呼氣聲。
佩戴好用具后離考試還有一小段時間,這既是給考生調節心態的時間,亦是給考生做好凝望黑暗的深淵的準備。
大漠孤煙,征蓬亂絮,這是系統生成的場景。
市高1500名全體高三考生排成方陣,猶如儼然待命的軍隊一般。
只有秋四處遙望,她看不到淹沒在人海里的楊長雨。
“考試的各各題目都有自己對應的場景,考生可以通過投影顯示自行傳送到對應的答題區,”播音員最後道,“距離題目生成還有三分鐘的時間,禁言開始,請各位考生做好準備。”
方陣內人人面色凝重,考場的規則讓方陣內異常的安靜,甚至可以聽到離自己一米遠的心跳聲。
終於,遠處視覺目測五百米外開始生成題怪方陣。
答題開始,考生讀題,對應的題怪被激活,考場如戰場,千軍萬馬,對陣雙方展開激烈角逐。
一把又一把武器被投影出來,畢竟是第一道題,題怪方陣被考生碾壓獲勝。
楊長雨按照計劃,前往跟蘇鳴和劉末的約定地點——考試開始後於第二十一道圓錐曲線答題區會面。
“儘快把趙軾引去二十二道導數題,我們已經召集了其他班級的各各高手,加上我和蘇鳴,一共十二位。”劉末比劃着手語,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
“思維競速只會生成一隻題怪,順利的話,可以在三秒之內,十二個人的競速疊加就可以把題目直接拉到加分的擾動難度。”蘇鳴比劃道。
“沒錯沒錯,把趙軾整完之後我們還得去答其他的題呢。”劉末緊接着比劃道,好似已經按捺不住了。
“嗯,我儘快,你們也快趕過去吧。”楊長雨劃了幾下手指,罷便離去了。
然而,為避免懷疑,楊長雨和趙軾說好的約定地點在第十二道題,相當於常規題中選擇題的壓軸題。
“你提前告訴他們我在第二十二道答題區等着他們的消息了么?”趙軾背對着楊長雨比劃着手指道。。
“當然,不過有一點要小心。”
“哦?”
“蘇鳴和劉末總共召集了培優班的十二位高手在那邊候場。”
“切,一群雜碎,等他們一擁而上的時候我就立刻把第一個問的擾動提到加分水準,讓這幫雜種見識見識……”
“還是小心一點好。”
“呵,為了今天將他們一網打盡,我苦練了許久的思維競速,你知道的,對我有威脅的不過前五名的人而已。”趙軾轉過頭,一臉陰笑。
“祝你好運,不早了,可以過去了——你的戰場。”楊長雨言罷,望着趙軾憑藉思維加速疾跑的背影。
……
“秋……呵,進步很大嘛。”魏微看見了不遠處的陸一秋,心想道。
秋將第四題斬殺,轉過頭,從容的和魏微招手打了聲招呼。
魏微向秋示意着前方,多年的感情讓秋明白,這是要她跟上的意思。
“這題做過了,權杖法師對吧。”秋看了看題目,心裏竊喜道。
套用二級結論,在腦海中補齊思路,略微的計算,好在秋也做了不少練習,一下子行雲流水下來讓魏微看的眼花繚亂。
秋的解題速度着實驚訝到魏微了,明明自己覺得這道題思路比較繁瑣……可是秋在這麼短時間內居然……
“啊——”一聲慘叫讓魏微和秋瘮起了一身疙瘩。
但想到[考場禁言]這個事實卻又讓她們摸不清頭腦。
秋立馬朝魏微說了兩句,魏微擺手表示聽不見。
周圍除了拼劍聲、碎裂聲、爆破聲之外,居然還有考試的慘叫?
秋連接伺服器,不滿道:“喂喂,不是說禁言嘛,怎麼還能聽得見別人的慘叫聲?”
秋言罷緊接着又是一道驚叫聲,聽聲音應該是來自同一個人。
秋看過去時,那位考生已經被題怪穿腹了,思維僵化嚴重,身體的石化讓那位考生不得動彈。
“哦呀哦呀,這是學校要求的呀,況且,系統就是這麼設計的……”監考老師道。
“這麼叫嚷很影響考生的考試心情的好么,一驚一乍的……”雖然大場面秋還是有點受不了,但是這種小場面,她已經有自信說三道四了。
“安靜,話太多了,慘叫也是考察考生的一部分,聽懂了就給我繼續答題。”一個分明的御音傳來,秋明白,這是……許怡的聲音。
“唉唉唉,許老師,手冊上有說明這個嘛。”先前的監考老師問道。
“沒有。”許怡言簡意賅。
“那您怎麼……”
“規矩是死的,我這麼說好讓考生少了很多糾結,繼續投入到考試當中,怎麼,你覺得有問題?”
“沒……沒有,嘿嘿。”先前的監考老師尷尬道。
許怡盯着屏幕里的考生,犀利的眼神很快讓她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
她發現楊長雨來回在高難題與基礎題間穿梭,好像在縫合著一張大網。
很快,許怡調轉並放大了楊長雨和別人對話的細節。
“手語?”許怡驚訝的喃喃了起來。
許怡的眉頭皺起,旁邊的其他監考老師都不明所以。
許怡緊張地翻着自己已經閱覽過三遍的考生守則,上面的確沒有寫有不能用手語及唇語。
“但這……無異於舞弊啊……”許怡癱坐在椅子上,“上面的人會不知道這個漏洞?呵,認真的么,元試。”許怡想瘋了一樣自顧地笑出了聲。
由於許怡注視,楊長雨的第六感讓他不自覺的斜向空中一瞥,許怡知道自己的視線和他對上了。
她盯着屏幕前的楊長雨:“蛇吞象?讓我看看你是貪心呢,還是真的勝券在握……”許怡喃喃道。
……
已經殺到第十一題的魏微略感到了些許壓力,可是身旁的秋卻顯得很輕鬆的樣子。
“嘻,又是一道秒殺題。”秋心裏樂開了花。
秋轉過頭,發現魏微驚訝地盯着自己,現在也不好解釋,秋只能摸摸頭笑笑回應着。
第十一題是一道關於圓的題目,這道題不難,但是需要弦長公式來解,這個過程的計算量比較大,一時半會兒魏微也難以心算出結果。
而第十一題對應的題怪——彌堅之石,一頭由石頭合成的怪物,已經開始了對魏微的思維擾動。
魏微不自覺的望向周圍,昔日裏熟悉的旗鼓相當的對手好像都沒有見到幾位,或者說,一個都沒有見到。
或許每個人的解題順序不同吧,魏微沒有繼續多想。
她開始專註起來,根據現有思路,系統在她的手中投影了一把紅纓槍,可是冷兵器看起來好像對這塊石頭不起作用。
反觀另一邊的秋,“二級結論,二級結論,楊長雨哪來的那麼多乾貨,嘿,還挺好用的。”秋的臉上洋溢着笑容。
聖裁之雷——一把名副其實的高能電子槍被投影在了秋的手上。
第一次用到這麼華麗的二級結論,或者說,這麼簡潔的二級結論,秋也對手中的武器露出驚訝之情。
只見秋後越一大步,凌空調整準星,高能粒子槍蓄勢待發。
魏微徹底呆住了,無意間被彌堅之石抓住空隙,一個痛擊讓魏微甩落於十米開外。
雖然沒有痛覺,但這難免讓魏微回想起痛苦的950擾動,那種,被穿腹的感覺。
烏雲匯聚,暗雷隱隱,靈光暗淡,秋解出答案,武器蓄力完畢,聖裁之雷發出沉澱一擊。
一束高強粒子光束射出,剎那間,近距離的地皮被層層翻出,撕裂的空氣猶如斷層的時空,嘶鳴尖烈。
被打趴在地魏微也不自覺的掩住迎面的風沙,一時間,魏微的思路已經斷開,就連前面所想都已經斷片似的暫忘了,手中的武器也由此消散。
秋對應的彌堅之石在胸膛部位被高能粒子光束穿開了一個大洞,彌堅之石向後傾倒,題目得解。
周圍的考生見到如此場面也不由得驚訝愣住。
而魏微卻面臨著思維僵化的危險,顧不了那麼多,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躲避着彌堅之石的進攻。
周圍的考生一個又一個的倒下,尖叫與嚎哭聲不間斷傳來。
陣前的慘狀讓後方沒有來得及看題目的考生起了放棄的念頭,有的選擇跳過該題,甚至有的直接決定棄考。
絕望開始在考場中蔓延。
好在魏微可以控制自己的心情,她很快冷靜下來,重新開始構思。
不愧為a班戰力代表,一把冷纓槍在彌堅之石的身上劃出道道火光,看似無關痛癢的一擊卻蘊含這魏微每一步精確的計算結果。
終於,在連續投入將近十分鐘后,魏微迎來關鍵一步。
隨着解題步驟的深入,魏微不自覺的在題怪正下方比劃出了一個散發藍光多邊形方陣。
最後的結果在魏微的腦海中呈現,系統強制魏微將手中的紅色冷纓槍狠狠的往地上一插,衝天的聖光由法陣而上,洗劫着彌堅之石。
彌堅之石的軀體逐漸幻化成風沙,向天外消散。
精疲力盡魏微癱坐在地,勉強撐起身體朝秋伸出一個大拇指。
秋緊張的跑過來,生怕魏微昏倒,然而卻觸碰不到魏微的實體。
非壓軸題考生不得相互干擾這一條規則讓秋頭疼。
“先走啊,笨死了。”魏微心想道,卻還是露出笑容。
秋只是跪坐在魏微身邊,等着她稍作歇息后再一同答題。
約莫一會兒,她們走進了第十二道答題區——元試的又一道壓軸題。
向周圍看去,這裏好像是公認的禁地,無人區一般的荒寂,識時務者都不會以卵擊石。
秋基於前面的順利竟然想逆眾而行之,試圖踏足此地。
魏微抓住了秋的衣襟,搖了搖頭,勸她不要再窺覷題目……
“也是,現在確實有點得意了。”秋心想,拉着魏微跳過了第十二道題。
……
“看來人齊了。”趙軾心想道。
第二十二道導數答題區,周圍異常安靜,冷風拂過,周圍的戈壁死角處讓趙軾感受到了沉重的殺氣。
在戈壁之中屹立着千百座高低不一的教堂,每一座教堂扔保留完好,好似這廣袤的風沙便是最虔誠的信徒一樣,供養着共同的神明。
趙軾讀題,系統生成法陣,一層小法陣緊接着被外圍的大法陣包圍,層層疊加,臨層之間反向旋轉,緩緩演映出壓軸題的壓迫感。
墮天使——由人體的中軸線為準,半黑半白的身軀讓這道題怪由此得名。
在這片莽荒之中,墮天使更像是被拋棄的神明,或者說是因為墮落而被囚禁的神明。
黑白各異的翅膀扇起兩個小型龍捲風伴隨其左右。
趙軾開始解答第一個問,思路網絡開始構架。
墮天使的兩個龍捲相繼撲來,趙軾深入題干之中。
只見地上的黃沙飛附在趙軾手上,一副散發橙色光芒的黃岩利爪安置在趙軾手中。
按計劃進行,趙軾開始東躲西藏,顯現出一副力不從心的樣子。
這精心佈置的陷阱卻是十二位高手在苦苦等待的時機。
狂風呼嘯,風塵亂起,十二高手幾乎同時讀題,思維擾動不斷提高,競速開始。
850擾動……875擾動……950擾動……再等等……980擾動……不行……還差一點…………1000擾動!
風沙呼過,空中露出十二位豪傑的身影,還有……趙軾一個人的邪笑。
“哈——!”趙軾擺出真正實力,聚力於右手,手掌中心好似又一個引力中心一般,將周圍風沙盡數吸於掌中。
趙軾的思維快速運轉,思維競速的天平開始向他傾斜。
1000的思維擾動讓十二位豪傑措手不及,思維僵化在每個人身上蔓延——趙軾也不例外。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此時的第一個問已經得解。
“誰?是誰解了第一個問?!”趙軾心裏開始慌亂了起來。
壓軸題只會生成一個題怪,第一個問被解出,意味着難度係數……爆漲!
果然,原來停留在1000的擾動開始上漲……
墮天使開始進入狂暴狀態,黑的一半身軀開始侵蝕白的一半身軀,直至成為完全的、真正意義上的墮天使。
隨着墮天使的狂暴,十二位英桀和趙軾被一股強烈的氣場吹散開來,風沙重新瀰漫,遮蔽了各自的視野。
“切。”趙軾悶聲,往旁邊吐出一口悶血。
十二位豪傑癱倒在地,各自為營。
在視力未及的遠方,他們早已經淡忘的一個人正在試圖結束這一切。
楊長雨深吸一口氣,“太久不解題,第一個問差點給我卡住了。”
熒幕前的許怡拍案而起,“什麼情況?直接給……秒了?”
旁邊的同事都被震驚到的,目光紛紛聚焦在許怡一人身上。
許怡一遍又一遍回放楊長雨的解題過程,沒有多餘的動作,只在楊長雨閉眼,與睜眼之間,墮天使的兩個龍捲風就都消散了!
“玩夠了。”言罷,楊長雨又開始露出冰冷的眼神焦距着遠處的墮天使。
一把半月彎弓映射在楊長雨的左手中,散發出陣陣寒光。
右手空無一物,卻好似在緊握着一隻利箭一般!
許怡緊張的身體前傾,注視着這一幕。
楊長雨普普通通的拉弓姿勢,瞄準,調整,手指收放自若,乾脆利落,疾箭飛馳而出。
楊長雨腳下大地碎裂,半月彎弓好似也承受不住這般威力似的,弓箭離弦后便消散了。
由於許怡的鏡頭過於拉進楊長雨,考場上傳來的音爆聲響徹整個監考室。
“那是……箭的音爆……怎麼……可能……”許怡愣住了。
這一箭,將題目擾動瞬間提升至1500擾動,這是前所未有的,至少在市高的人看來是這樣。
利箭將至,墮天使設起層層護盾,映射出題目中的種種困難。
然而每一層護盾都被突破了,思維擾動達到驚人的1600。
仍在風沙之中對峙的十二英桀和趙軾還沒有體會到思維僵化的極致。
趙軾仍在懷疑,第一個問的解出是蘇鳴或劉末的覺醒,所以還在咬牙堅持着。
但是墮天使的狂暴證明第二個問已經被讀題——那個解出第一個問的人還在作答!
疾箭在墮天使處引發了一次強烈核爆,核爆範圍波及整個二十二道導數答題區!
十二英桀和趙軾在同一時間被瞬間汽化,系統強制其離場。
被致命一擊擊中的墮天使單腳跪地,奄奄一息。
而楊長雨作為解題工具的發動者則毫髮無損。
“……翰林……學士。”許怡談吐道。其間蘊含的敬畏油然而生。
只是“適可而止吧。”楊長雨想道,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然後從1600的擾動中輕易脫身離去了。
“就這麼放着一分的結論不管!?”許怡看着楊長雨已經拿到的十一分,而後忘我般地直接喊了出來。
監考室看到楊長雨的操作后也是處於驚愕當中,便沒有注意到許怡的激動。
沒有解出最終答案,系統是不會聲明考生解出此題的,哪怕差一分沒有解出也是如此。
“楊長雨……”許怡皺起眉頭打量着楊長雨。
他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啊——把大部分高手排擠出培優班,但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回首大漠裏被炸成的廢墟,楊長雨也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他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那個廝殺的戰場。
意料之中的順利。由於趙軾方面和十二位英桀的相互猜疑,壓軸第一個問的解出者也難以定論。
這為楊長雨繼續扮豬提供了條件。
第一次元試讓所有人都有了凝視深淵的機會,由於題目的難度為中等偏上,除二十二道壓軸之外,其他的兩道壓軸也是意料之中的無人作答。
這讓趙軾更加肯定了那個難纏的對手就在那十二個人之中。
相反,十二英桀也恰恰認為是趙軾單方面的一時衝動,過度提高思維擾動,導致最後難以控場。
沒有人還記得把他們聯繫起來的那位中間人物,畢竟在兩方勢力看來,楊長雨的的確確是個小人而已,苟且偷生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