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陰陽合謀
“你你你不去試一下么？”秋問楊長雨道。
“沒必要。”楊長雨冷冷說。
“那那那確實，去了也是……白給。”
“退出去吧，你留在這裏已經沒有意義了。”
“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高……直接。”秋把冷字咽回去了。
“不出十分鐘，思維僵化就會讓趙軾和魏微進入到人體承受的極限。”楊長雨想道。
“你申請出去吧，現在就只有我有投票權了。”楊長雨說。
“你呢？不走嗎？”秋問道。
“等等看吧，也許他們也不想一頭走到黑，一起投個票，一起出去。”楊長雨看向還在苦戰的魏微和趙軾。
魏微確實開始吃不消了，思維僵化讓她的思維速度減緩，在對戰火魔的時候動作也顯得笨拙不少。
投影顯示，魏微目前一共拿了三分，而一般情況下常規題第一個問都有四分的。
趙軾稍微領先，已經率先奪得四分，但是趙軾意識到情況不對，一個後空翻讓他遠離自己的火魔五米遠。
要知道元考裏邊的人體力量強度是直接和思維敏捷度相連的，已經遭受過思維僵化摧殘的趙軾還能躍出五米遠，可見其實力。
火魔開始進入二階形態，這也就意味着題目難度的提升——趙軾開始解第二個問。
第二形態的火魔原形畢露，所到之處，廢墟猶如冰塊般消融，熱浪滾滾，只有大腦不斷高速運轉，系統才會賦予考生抵禦這烈焰的能力。
已經按下申請退出的秋看着還在奮鬥的魏微，心裏很是慚愧。
但現在的她什麼都做不到，她不能回應對她有所期待的人。
陸一秋退出程序。。。
魏微開始進入第二個問，火魔第二階形態暴走，增加了敏捷與力量的火魔讓魏微猝不及防，火魔的利爪雙雙附焰，剎那間洞穿了魏微的腹部。
這也是令楊長雨覺得元試噁心的原因之一。
是這個世界逼他選擇了殘忍。
魏微觸碰痛覺極限，被系統強制退出。
一旁的趙軾好似也撐不了多久了，楊長雨稍稍閉眼，腦海中整理了許久未用的繁雜公式，一步一步接近自己的火魔。
“就這點程度么？”言罷，楊長雨鎖定題目后暗暗道。
火魔蘇醒，瞬時間，楊長雨徑直掐住了火魔的脖子，將火魔於空中鎖喉，然後側着臉冷冷地看向趙軾，手腕一轉，第一形態的火魔就此了結。
趙軾目瞪口呆，他很難想像這二十秒里楊長雨是怎麼解出自己五分鐘才解出來的題的。
思緒紛雜，徹底擾亂了趙軾的節奏，二階火魔瞬身到了趙軾跟前，已經解出七分的他還不甘止步於此，不幸的是，二階火魔的利爪已經劃破了趙軾的喉結。
趙軾被強制退出。
就在意識徹底徹底於系統中消散時，他看見楊長雨從容面的對着二階火魔，這般氣質是他所不能企及的。
……
班裏始終被一股沉鬱的氣息所壓抑着，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焦慮和驚慌——那是經歷過生死才能露出的表情。
……
“950的擾動已經被首殺，外面的人都謠傳是我們a班的人乾的。”怡媽淡定說，高強難度的題目被解出極大吸引力同學們的注意。
怡媽看向趙軾，暗示他澄清這件事。
不過事前怡媽早就設置好了內幕。
本就料到元試的練習會給學生帶來極大的心理壓力，於是在這場班會前，怡媽已經提前和趙軾私談過了。
怡媽決定利用外面的謠傳，敲定950的難度確實是a班的人首殺，這樣一來，不僅可以提升已經低迷的班級士氣，還能威懾其他的班級。
“這要是真不是我們班首殺，而是其他班的人乾的，那豈不是自壞聲譽?”趙軾問怡媽道。
雖然他知道這很大概率上是楊長雨所為，但還是為怡媽的決策表示擔憂。
“你確定真的不是那解的這道950的擾動嗎？”怡媽問道。
“的確不是我”。
“這就夠了。”怡媽清楚，在楊長雨來之前，趙軾的實力確實是可以霸榜年紀第一的。
只是，趙軾也不願意擺明了說這道題是由楊長雨解出，他不甘人下，但又糾結於是否以不光彩的手段來搶奪他人的榮譽。
所以趙軾在猶豫……
“我知道你有所忌憚，不過為了班集體，只有你是不二人選。”怡媽也了解趙軾急功近利的性格，這麼說也就代表着她否決了魏微，給趙軾吃了顆定心丸。
所以有了班會上的那一幕，趙軾站出來承認:就是自己解出了950的擾動。
發言過程中楊長雨神色自若，趙軾不敢看向楊長雨，哪怕一眼，他覺得羞愧難當，只有某一天自己自己超越了他，這種負罪感才會消失。
“別擺着張臉給我看，該有的難度和事實就擺在你們面前，不接受新鮮的事物，就只能原地腐爛。”怡媽意味深長道。
趙軾仍不能將昨晚的事釋懷，楊長雨，這個凌駕於他之上的男人一旦在期中考試中展現實力，必然會撼動趙軾的地位。
楊長雨已經意識趙軾的存在已經不想凌一那般只是一個麻煩而已了。
況且趙軾還是班級里的主要幹部，話語權極大，而且已經在班級里築下不可撼動的威嚴，威脅極大。
趙軾，必須要除掉。
“儘管從前的我已經用慣了大大小小的手段，不過還是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有點噁心啊。”楊長雨想道。
放學后，楊長雨暗地裏會見了b班的劉末和c班的蘇鳴，他們都是各自班級的實力代表。
“期中臨近，這不是除掉敵人的最好時機嗎？”楊長雨問道。
“敵人?哪來的敵人。”劉末道。
“這麼生面，你是a班新來的吧，好像叫，楊長雨?上來就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是在惡作劇么？”蘇鳴說。
“呵，你們都清楚[只有a班才有競選學生會主席的資格]這個規矩是趙軾立的吧，那就不用我說敵人是誰吧？”好在楊長雨事先查了學校資料才知道的這麼清楚。
“考試分班，這確實是我們遇到的第一次。”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借我們的手把趙軾拉下台，不過，我們進a班可用不着除掉趙軾。”
“反倒是你，一個新來的剛上來就玩兒陰的，心浮氣躁，禍從口出啊。”蘇鳴說。
“你以為趙軾在a班，會讓你們有出頭之日嗎？他的自私，他的功利，我一個外人剛到這裏不過三周就看的清清楚楚，何況是你們。”楊長雨冷冷道。
劉末和蘇鳴都沉默了，他們見識過趙軾任學生會主席時的專權獨斷。
“你們不只是覬覦身為學生會主席的名譽吧，更在乎它的特權，向上級申請更多資源的特權。”楊長雨好似洞穿一切的說。
又是一陣沉默……
“那你呢，楊長雨，扳倒趙軾，你的動機是什麼?”蘇鳴問道。
“動機很簡單，繼續留在a班，然後做我想做的是。”楊長雨回道。
“繼續留在a班?你被趙軾針對了?”劉末問。
“算是吧，我一個人不能奈他怎麼樣，只想繼續留在a班，僅此而已。”楊長雨說。
“在我答應和你聯盟之前，你最好提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蘇鳴說。
“你應該見識過趙軾的實力了吧，不能一次斬草除根，日後必會遭到趙軾的報復。”劉末接道。
“呵，這你放心，趙軾最近看我很不爽，我會在眾人面前挑釁他直接在第二十二題的導數上決鬥，到時候只要你們及時到場，瞬間拉高擾動，趙軾肯定會手忙腳亂……”楊長雨說
“慌亂中?那樣趙軾的受到的思維僵化會加深，想必也抽不出太多精力來應付我們。”蘇鳴接上思路說。
“又是出師未捷，趙軾一定會不及格，這……”劉末想說。
“這會不會太狠了?呵，只要到時候你們成功當上了學生會主席，規矩還可以自己改。”楊長雨冷冷說。
眼見又是一陣沉默，楊長雨趁勢說:“除a班外的其他四個班中明明還有比a班還優秀的人，憑什麼他們享受不到自己改得到的資源，考試就該是用來選拔人才的，他們不該被沒落。”
蘇鳴和劉末面面相覷，恐怕這也是變局的最佳方法了。
“合作愉快。”蘇鳴說。
“到時候我會約上其他人，諸雄並起，趙軾該下台了。”劉末說。
扶持聽話的人上台才是楊長雨想要做的，自己上位反而太矚目，也就不好辦事。
幕後操手最不容易被看穿。
……
“有什麼事么？”趙軾扶了扶眼鏡，。
“別那麼見外，我們畢竟也在950的擾動了並肩作戰過。”楊長雨說道。
“切，我知道實力不如你。”趙軾掩蓋不住虛榮心。
“嗯？你不會真的認為950的難度是我首殺吧？”
趙軾頓住了，彷彿時間靜止。
“真的b班乾的?b班的蘇鳴也曾超過魏微，穩過年級二。”
趙軾想道，“但是為什麼，既然我已經聲明是自己首殺的950擾動，為什麼沒有被b班戳穿?”
就當趙軾在懷疑楊長雨之際，楊長雨讓他打消了念頭。
“沒有許怡的許可你也不敢撒這個謊吧，至於首殺的人在哪個班我也不清楚，畢竟我也是剛來不久，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首殺之人沒有戳穿你的理由。”楊長雨說。
趙軾更迷糊了，他完全想不出這樣有什麼好處，同時也害怕自己被戳穿時身敗名裂。
“說說你的高見。”趙軾只能在楊長雨面前故作鎮定。
“用你的特權，學生會主席的特權。”楊長雨冷冷說。
趙軾的眼神變得犀利了起來。
“別那樣看我，我也是從別人口中才知道你的性子，以及過往的班班劣跡。你左右過學生會內部成員的選舉，插手過師資於各班的分配意見，以及……”楊長雨頓了頓。
“夠了。”趙軾打斷道。
“猜猜這是誰告訴我的。”楊長雨揪心一問，正好戳中趙軾的報復心理。
“蘇鳴，你應該知道他的實力。”楊長雨低語道，好在也查過過往的成績排名，蘇鳴確實是這個劇本的不二人選。
趙軾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狂野，他握緊雙拳，青筋漸起。
“你，到底想幹什麼？”趙軾失去耐心問道。
“你應該感謝我，然後問蘇鳴想幹什麼。”楊長雨不失氣度問道。
“你……敢耍我?”趙軾狠狠說。
“耍你?我所謂建議你用的特權並不是真的有什麼可以左右考試的特權，而是你的身份，也僅僅是你身為學生會會長的身份。這就夠了。”
“身份?你是想讓我來當誘餌?”趙軾問道。
“當然，作為所有其他班級的中上游考生，甚至是高手的銜恨對象，這再好不過。”
“那既然有人已經解出950的擾動難度，實力肯定在我之上，這不是去送死嗎？”趙軾還是一頭霧水。
“呵，別緊張，你就是太怕別人超過你了。”
趙軾第一次被別人明面說教感覺很不自在。
“你可別忘了，950的難度並非在真實考試中，那只是一場練習。”楊長雨繼續道。
“練習……”趙軾似乎意識到什麼。
“沒錯，這就意味着蘇鳴，你最忌憚的假想敵，並不是一個人解出950擾動，或者說，是事先查好了答案再作答。”
趙軾想到了楊長雨二十秒瞬殺950第一個問的時候，不禁問道，“這麼說，你當時解950的難度也是有準備在先?”
“沒錯，這道題是從題庫中搜來的，我寫過，但也僅僅寫過第一個問。”楊長雨說。
出於剛愎自用的心理，趙軾確實接受不了一個轉校生可以撼動他甚至超越他，所以他對楊長雨的這番說辭深信不疑。
“你也清楚，憑蘇鳴的實力，看懂這種難度的題也並非難事。”楊長雨繼續道。
“你是想讓我除掉蘇鳴?”趙軾的語氣開始有所緩和。
“沒錯，你首先可以佯攻二十二道的導數題，一此來作為誘餌，瞬間提升思維擾動，讓蘇鳴慌亂，然後在考試進行不久就淪陷，這樣一來，他的成績便不足以讓他再繼續留在培優班。”
“你怎麼知道蘇鳴一定會來?”趙軾問道。
“呵，你太小看你自己了，”楊長雨冷道，“到時候不僅僅只有蘇鳴到場，各班高手都會來，你低估了他們想要扳倒你的慾望。”
趙軾聽罷沉思不語。
“怎麼，不信?你私佔過他們多少資源，濫用過多少職權，想想你都對他們做過什麼吧，偽善是蓋不住陰惡的。”楊長雨不留餘地的說。
“至於他們不戳穿你的動機也很簡單，忌憚於你的身份，你可以越界動用的權利，以及某些……針對性舉動，這你最清楚不過了。”
“呵呵呵呵呵，好，很好，我開始對你感興趣了，楊長雨同學。”趙軾突然捂着臉發笑道。
“我看你好像挺開心，那麼，祝你好運。”說完楊長雨轉身離去。
“慢着，讓我猜猜，你幫我的動機是什麼？”趙軾發問道。
楊長雨駐足，“動機很簡單……”
“最好別跟我說什麼班級榮譽，我不看吃那一套。”趙軾搶先道。
“呵，我也沒你想的那麼高尚，無非是不想讓a班進來更多的像你一樣瘋狂的人罷了，我需要一個平緩的學習環境，你也清楚a班現在到底有多少水分吧。”
“呵，你知道這也是我動的手腳嗎？”趙軾愔愔道。
“哦?這樣啊，好手段。”楊長雨不以為然。
“你不怕下一個就是你?”趙軾威脅道。
“我目前還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威脅到你的地方，這麼說你滿意了？”
趙軾不會輕易放過他，這一點楊長雨再清楚不過，這也更加堅定他除掉趙軾的決心，但在此之前還需一些必要的偽裝。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去問問許怡，她的電腦技術挺強的，應該可以具體查到當時的記錄情況。”楊長雨問道。
“哼，她進過國家機構，實力毋庸置疑，但她只看重集體利益，”趙軾頓了頓，“她知道我在插手不該乾的是，只不過她也沒有揭穿，畢竟我也在努力維護着這個集體啊……”趙軾陰險笑道。
“看來許怡還是先不要貿然觸動的好，這根易斷的弦可是會傷到作曲者的。”楊長雨想道。
“接下來就是收場時間了，要想全身而退，還是得好好準備一下，好久沒有這麼玩過了，好一段時間了吧……腦子都起銹了。楊長雨思索道。”
“假如真的是楊長雨在說謊，那這對他能有什麼好處？他……到底有多強……”趙軾還在糾結。
趙軾撫了扶喉結，似乎那種幾近絕望的痛覺尤在徘徊不去一般。但這對於趙軾來說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或許更是一種興奮。
是雛鷹嚮往着天空卻沒有凝視過深淵時的興奮。
“但也沒有多餘的選項供他選擇了，在這首次憑成績分班的考試中，這是最好時機。”趙軾想道。
楊長雨向雙方都撒了謊，這要是換在翰林院裏，早就被人看穿了，果然還是這裏輕鬆些。
元試的壓軸都是950的難度起步，高難題是區分考生的必要手段，但也總有人能傲立於萬枯骨之上。
……
“秋，醒醒，秋?”魏微搖晃着熟睡的秋。
“唉……你……你解出來了?！”秋突然來精神了。
“你看凌一都一副快死的樣子像是解出來了嗎？”魏微看向凌一道。
“唉，我說凌一……你，還好吧？”秋暖心問道。
難得聽到秋的慰問，凌一卻一點也打不起精神，臉上焉焉的。
“我說凌一，那到底是……什麼感覺？”秋問道。
凌一戳了戳臉:“死，應該就是死掉的滋味。”
“沒錯，秋，強制退場的的確確要觸碰人體痛覺的接受極限作為條件。”
“什麼?！這……我們還是學生啊，有必要這麼考我們嗎？”秋驚訝道。
“但事實就是如此，文件上明確表示[要考生提前適應高強度的社會壓力]，這也是元試的出發點之一。”魏微無奈道。
“這還有一絲人道主義在裏面么？為什麼沒有人出來反對這個政策?”秋的語氣開始急躁了起來。
“那畢竟也是為了選拔人才，高精尖的人
才。”凌一突然插話了。
“選拔人才也不至於用這麼極端的……”秋接道，不過被凌一打斷了。
“夠了，美國早已在試行元試，元試在我們國家普及是大勢所趨。”凌一好似整個人都變了似的。
秋呆住了，明明凌一以前不是這樣的，至少，他以前不會吼她。
“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專心備考先吧，分班在即呢。”魏微轉移話題暖場道。
言罷凌一離去。
……
“秋，絕對不要強攻950以上的擾動，或者是永遠也不要碰它，你應該清楚這是為什麼。”魏微忠告道。
秋看着魏微一直捂着肚子，好像在捂着流血的傷口。
“如果你不想被切腹的話。”魏微強忍着微笑道。
“魏微……”秋能感受到魏微的痛苦，但卻不能加以分擔。
害怕於修羅場中的廝殺，就必然為人魚肉，任人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