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崽子搞什麼，那可是營地！”傳令兵離開后，秦穆才跳了起來。

“早空了，半個月前就沒人住了。秦叔，少安毋躁啊。”裴良榿笑到。

秦穆乾咳幾聲，又坐了下來。

只一輪進攻，先鋒大隊便衝進了營地。防衛部隊似乎隨便放了輪槍，扔了幾個手榴彈，便任由先鋒大隊破開防線打進營地。

“隊長，賭對了！主力在包圍大部隊，這邊防守果然鬆懈！”副隊長興奮地喊道。

大隊長沒有應聲，他伸手在旁邊的帳篷上抹了一把。灰塵不是很厚，但也不是幾天能積下來的。

後勤和傷兵撤得這麼快嗎？

況且營地里居然找不到光源，沒有汽燈，沒有火，但很亮。亮光很熟悉，就像，探照燈打在了同一塊地方。

探照燈！

大隊長默念着這三個字，猛然反應過來，一把將副隊長向營地門口推去，喊得聲嘶力竭：“退！退出去！有埋伏！”

一陣整齊的槍械上膛聲，一秒不到，營地陷入完全的黑暗。

下一秒，子彈連成火網撲向了先鋒大隊。

沒有衝鋒，沒有吶喊，只有子彈射入人體時的悶響。先鋒大隊開始四散奔逃，雜亂的腳步聲，逃亡時的哭叫和屍體倒地時的重響掩蓋了黑暗中槍手的移動，地面積起血水。

“不要慌！不要跑！不要打光！”大隊長不知道在對着誰吼，身上又添了新傷，舊傷早就崩開，他猶如籠中困獸一般在原地轉着圈，對着四周的黑暗瘋狂宣洩，“找掩體！不要跑，我們沒輸，還沒有……”

他的聲音突然頓住，一顆子彈從他腹部穿過，他伸手捂住傷口，熱流湧出，浸濕了軍裝。

“還沒有輸，我可是，第一次，堅持自己的，還沒有……”他喃喃着，不知什麼時候，周圍已經沒有人在跑動，最後一顆子彈正中他的心臟。

最後一具屍體倒地。

“報，敵軍先鋒大隊已清剿完畢。”

人群中發出歡呼，幾個人躍起擊掌。

“還不是時候呢，”裴良榿笑罵一句，“等全部結束，你們是不是還要飛起來啊？”

人群中一片鬨笑。

“趕緊的吧，老子還等着宵夜和老白乾呢！”秦穆打了個哈欠，把蓋在臉上的帽子扯下來，“不喝點真睡不着。”

裴良榿帶頭大笑起來。

傳令兵上前報告一切就緒。

“好！”裴良榿一聲高喝，山頭恢復了安靜，“準備回家了。”

傳令兵給信號槍上膛，對準天空打響了第一槍。

決戰開始。

包圍圈迅速縮小，第三師全員集結，開始圍攻。

大量彈藥飛出，係數沒入地面，隨即引燃了事先灑在地上的火藥，關內的風給大火鼓了把勁，烈火氣勢洶洶地向包圍圈中央燒去。

四面八方都是吶喊與號聲，大火，子彈，因為太過聚集會擊中戰友，314主力部隊已經扔下了槍械，拔出匕首。外圍士兵與圍剿隊伍相接，白刃戰一觸即發。

413部隊首長在百來個親衛兵的掩護下衝出包圍。一路避開戰鬥區，躲進了關口附近的幾個樹林之一。

樹林中央是一個小湖，月光下湖面泛着銀光，敵軍首長大喘着氣在湖邊停下，捧起水喝了一口。吐出一口氣，餘光卻掃見湖面上有光一閃而過，首長僵硬着身子抬起頭。

刺刀在月光照射下反射出寒光，事先埋伏的小隊無聲逼近。

“怪不得總能避開戰鬥區。”314首長嘆了口氣，扔下手槍，拔出匕首。

刺刀刺入幾個擋在首長身前的親衛兵體內。

軍人們將刺刀揮得生風，每一次突刺都會精準收割一條生命。

首長急促但輕聲的喘息着，最後幾名親衛兵倒在他眼前。

他一步步後退，一隻腳上忽然傳來濕意，他已經退到湖邊了。

沒有猶豫，首長直接將自己沉入水中。沒等他在水中找到平衡，一隻強壯的臂膀悄沒聲的從他身後伸出，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

首長毫不反抗的被拎上了岸。

一隻腳踩在了他的頭上，首長半個頭沒入地面，泥濘的沙土糊在了臉上。

“老子是比兒子厲害些。”毫無感情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他忽然張開嘴嗚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