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青州,
30區,
稀稀拉拉的雨已經下了一天,直到夜晚還是下個不停,濕漉漉的街道讓市民的心情都是陰沉沉的,不見一絲亮色。
而在一處狹窄的街道內,正有幾個模樣凶厲的傢伙蹲坐在那裏,靜靜的注視着街道上稀疏的車流。
在他們的脖子上是一個猙獰的蠍子紋身,暗示着那幾個傢伙的身份—蠍子!
作為青州最混亂的街區,30號街區一直都是暴力和犯罪的代名詞,在這裏,泛濫的槍支和毒品讓那些執法隊頭疼不已。
與此同時,黑色生意衍生出來的幫派讓這些三教九流的人員逐漸形成穩固的勢力。那些幫派和組織在這裏根深蒂固,逐漸的成長和發展起來。
執法隊也拿這些傢伙毫無辦法,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鬧出太大的動靜,他們是不會過多管轄的。
因此,原本較晚成立的街區就逐漸成為了青州政府人員最頭疼的地方。
每一任30區的執法長官都在這裏呆不足一年的時間,就會憤然離去。
不因為別的,這片地區實在是太混亂了!
……
在那陰暗狹窄的衚衕口內,那些面色陰沉的混混已經盯着街道很長時間了,可除了那些來來往往的車輛之外,沒有見到一個行人。
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收入了,所以才會選擇蹲在這裏計劃朝路人下手。
30區的秩序雖然混亂,但大家都維持着一個表面上的規矩。
光明正大的搶劫殺人,他們是不能幹的,不然的話會被幫派的老大責罰。
但是暗地裏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可沒多少人會管這些閑事。
“老大,咱們都等了這麼長時間了。要不今天晚上就去那破旅館對付對付得了。今天晚上下着雨,別想有人從這裏過去了。”
在那領頭的混混身後,一個身形矮小,乾瘦的傢伙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他們都淋了很長時間的雨了,全身都濕透了,也沒等到一個合適的人來。
“再等等,這還不到十點鐘。肯定會有人路過這裏的。反正只是從那傢伙身上弄點現金來,又不會費多少時間,你小子要是等不及就滾回你那破地方睡覺去吧,可沒人去你。”領頭的混混回應。
“這下着大雨,怎麼可能蹲到人?”
那個乾瘦的傢伙,不滿的嘟囔了幾句,便低着頭朝着外邊走去,顯然不打算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然而,就在他剛剛走出衚衕口的時候,遠處的路燈下突然走過來一道人影。
那乾瘦的混混立馬轉頭,朝着衚衕口蹲着的那些人低聲喊道。
“來人了,來人了,快藏好。”
乾瘦混混的身後的那些人,聽見有人來了立馬慌張的躲在衚衕口后。
他們已經好幾天沒有開張了,必須要找個傢伙弄點錢揮霍揮霍。
“要來了,要來了!”
那乾瘦的混混壓低聲音。
很快一個被黑色衛衣籠罩的身影進入到眾人的視線之中,那乾瘦的混混靠在衚衕口,偏着頭,饒有興緻的打量着走過來那個傢伙。
身高也就一米七剛剛出頭,身形很消瘦,大半的臉龐都隱在風衣的帽兜之下,看不清面容,但想來不會是一個硬碴子。
“兄弟,兄弟,幫個忙唄!”
那乾瘦的混混迎了上去直接堵住了那人前去的路。
見自己的路被一個面色不善的人攔住,那人的身形頓了頓,接着禮貌的欠身,淡淡回答道。
“不好意思,我有些事情暫時幫不了你的忙。”說罷,就要繞過那混混,從旁邊走過。
但那乾瘦的混混卻並不打算放過他,而是往旁邊一跳,再次堵住了他的路。
聽那小子的聲音似乎是一個年輕的小子,既然是年輕人,那他就更有恃無恐了。
“兄弟,別急着走啊!就是一個小忙而已,也花不了你多長時間。”
那乾瘦的傢伙一臉陰笑着,似乎並不打算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不好意思大哥,我有急事,真的很抱歉,我現在幫不了你們的忙。”那年輕人再次拒絕。
“沒事的,只是一個小忙而已,主要是兄弟們幾個缺錢了,借你點錢花花。”
見這傢伙再次拒絕,乾瘦混混直接說明了來意,反正恐嚇不成,就只能硬搶了。
“我幫不上你們的忙,身上也沒有錢。”年輕人警覺的向後退去。但沒走幾步,就撞上一個堅實的身影。
他回過頭,發現一個身形高大魁梧,滿臉橫肉的傢伙堵住了他的退路。
“兄弟,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借你個錢花花!”那傢伙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緊緊的盯着年輕人的臉。
“我沒有錢!”年輕人再次後退。
“有沒有錢,我們兄弟幾個看看就知道了!”
“搜!”
那混混直接開口喊道,軟的不行,那就只能來硬的了。
黑暗之中隱藏的幾個人影很快現出身形,把那年輕人團團圍住。
“你們這是犯罪!”年輕人厲身呵道。
“哈哈哈哈……”聽到年輕人的聲音,周邊的幾個混混立刻大笑了起來。“犯罪?這可是30區,哪有犯罪這一說?”
“小兄弟,只要拿點錢,我們立刻放你走!”
“我說了,我沒有錢!”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那領頭的混混率先動手,蒲扇般的大手一揮,直接將那年輕人揮到一邊。
咔嚓一聲!
黑色的衛衣被那大力撕裂,露出了年輕人裏邊紅藍相間的襯衣。
“吆!還是中學的學生,要不要把你的學生證拿出來給兄弟們看一看啊!”
哈哈哈
周邊再次響起了不明意味的恥笑聲。
“學生又如何,老子連執法隊的都不放在眼裏!”
周邊的幾個混混走了過去,幾次推搡,直接將那年輕人推到在地。年輕人剛想站起,卻又被一拳打倒在地。
接着又是數不清的拳腳落了下來,年輕人只能被動的護住腦袋。
“停停停!”
乾瘦的混混走了過去,將其他混混推開。
“幹什麼,打什麼打,打死了怎麼辦!”
“趕快搜錢啊,要打架找其他人去,先搞錢!”
經乾瘦混混提醒,混混們這才俯下身身子,在那年輕人的身上搜刮錢財。
但翻遍那小子的衣服口袋,除了幾張疊的整齊的衛生紙之外,連幾毛的硬幣也沒有。
“大哥,這小子真沒錢!”蹲下身子的一個混混抬起頭。
“沒錢,怎麼能沒錢呢!”乾瘦的混混走了過去,將那些堵在年輕人身邊的混混全部推開。
“廢物,都是廢物,連個錢都搜不到嗎?”
乾瘦混混蹲下,在那年輕人的身上摸索,但摸遍全身也只找到幾張衛生紙,還都被雨水淋濕,粘成了一團。
乾瘦混混拿着已經成了一團的衛生紙,啐了一口,罵道。
“狗娘養的,還真沒錢!”他將那已經被水沾濕的紙張揉成一團,憤怒的丟在了那年輕人的臉上。
“白費老子力氣,居然是個窮鬼!”
似乎感覺自己還不解恨,乾瘦混混咳了一聲,嘴裏聚起一抹濃痰,就要張嘴向那地上的少年吐去。
但他還沒張開嘴,一股巨力便從脖子上傳來,直接捏緊了他的喉嚨。
接着,乾瘦混混整個身形倒飛出去,就像被丟出去的沙包一樣,跌落在遠處。
周圍剛剛還笑着的混混頓時噤聲。
他們面前的那個年輕人緩緩站起,拳頭還保持着前沖的姿勢。
他整了整破碎的衛衣,擋住了衛衣裏邊的校徽。
“這30區還真是如傳言那般爛啊!”年輕人緩緩開口,卻登時沒有了之前那般懦弱的模樣。
周邊的混混被站起來的年輕人嚇住了,那逐漸挺拔起來的身子讓他們的內心逐漸湧出一股恐慌感。
“王烈是個混蛋,但手下的人果然也都是些混球!”
周邊的混混再次愕然,因為王烈是他們嚮往幫派頭領的名字。在這30區是如雷貫耳的人物,而眼前這個小子卻敢直呼他的姓名。
他們在蠍子裏,連外圍人員都算不上,只是在這街上遊盪的混子,靠脖子上的紋身嚇唬人,其實和蠍子半點關係都沒有。甚至有的傢伙連脖子上的紋身都不是完整的。
“兄弟,誤會,我們不是蠍子的人。”為首的混混率先開口。但他剛剛說完,那年輕人便將目光對準了他。
少年如出膛的炮彈一樣撞在了開口的混混身上,巨大的力道讓他的肋骨折斷,折斷的骨刺又刺入體內,刺傷了他的心臟和肺部。
又一具身形飛出,空中灑落出點點鮮血。
“王烈的賬我以後會算,但你們幾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年輕人拉着第二個混混的手腕,輕輕一扭,刺耳的斷裂聲便傳來,混混一陣哀嚎,被年輕人抬腿踢飛。
“痛苦會讓人永遠銘記,希望你們記住!”
第三個混混被拉住衣服,整個上身一彎。
一股巨力從胸膛傳來,直到頜骨,混混的斷牙飛出,從嘴裏飆射出一道血線,斷裂的頜骨順便刺爛了他的舌頭。
年輕人抓住他的衣領,用力扔出,混混後背着地,脊柱折斷,整個人如蜷曲的蝦米一樣躺落在地。
接着是第四個,第五個,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哀嚎就被巨力碾碎。
……
“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在最後一個嗎?”年輕人站在最後一個混混面前,用手抓住已經嚇得小便失禁的老大。
混混從未見過這樣的人類,光靠力量就可以折斷比石頭還要堅硬的人骨。速度快到連他的眼睛都看不清,只能看清他的殘影,這根本不是一個人類所能辦到的!
那傢伙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我最喜歡你這樣的人,長着魁梧的肌肉,內心卻比洋娃娃還要脆弱!”年輕人伸出手,猛地扣住了老大的咽喉。
巨大的力量傳來,他的脖子幾乎折斷。
年輕人提着老大的脖子,就像一個提着小雞仔一般,將他舉起,抵在水泥牆壁。
倆者的身形不成比例,就像羊羔對上一頭餓狼。
但現在這隻綿羊卻將餓狼抵在角落,狼成了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一方。
年輕人一點點的收緊手指,巨大的力量傳導在老大的脖子上,脆弱的頸椎骨響起了瀕臨破碎的咔嚓聲。
只需要這年輕人再一次收緊力量,他的脖子就會完全斷裂。
“真是一個可憐的傢伙,都說兔子急了會咬人,被扼住喉嚨,你卻害怕的連齜牙都忘了。”年輕人輕輕地說著,滿是諷刺和嘲諷。
他再一次用力,老大的脖子響起了劇烈的咔嚓聲。
似乎是被那年輕人的話刺激到了,那傢伙突然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但那年輕人的手掌就像是鐵鉗一般牢牢的制住了他。
又隨着一聲咔嚓脆響傳來,被抵在牆壁上的老大腦袋一歪,徹底沒了生息。
但那傢伙臨死前的掙扎,還是將那年輕人頭上披着的兜帽掀了下來。
年輕人轉頭,望向街道雨幕中那略有些刺眼和炫目的霓虹,將手中已經鬆軟下來的屍體扔在地上。
他緩緩站起,整了整自己凌亂的衣服。
雨還在稀稀拉拉的下着,打濕了他的全身甚至還有隱隱加大的趨勢。
他在一處水窪停了下來,年輕人蹲下身子,水中的倒影里,清晰的印着他那雙猩紅且猙獰的眼。
………
隨着一陣刺耳的警笛聲響起,幾輛警車停在了一出狹窄的街道口。
最先下來的是一個穿着執法隊制服的女人。黑藍色的制服包裹住了她那挺拔的身子。身材高挑,留着齊耳短髮,戴着一雙墨鏡,渾身一股幹練的氣息。
“這就是那幾個死者嗎?”
“是的!”旁邊的執法隊員朗聲應道。
在30區,幾乎每天都有人死去,因為毒品,因為幫派糾紛,因為女人。
他們這周已經發生數起死亡案例了,無疑都和這30區的幫派有關,這處衚衕口死幾個人,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很快,封鎖的街道里便擺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都是那些暴斃的傢伙。
女人緩緩從那些屍體旁走過,觀察着那些傢伙的身體。
每個人身上都有極其嚴重的外傷,有的傢伙甚至斷裂的骨刺都從體內突出,看起來猙獰恐怖。
“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有蠍子紋身,他們幾個應該是蠍子的人,很有可能是死於幫派衝突。畢竟30區最近那幾個傢伙又開始不安分了!”女人身邊最先開口的那個傢伙再次說道。
“他們不是蠍子的人!”
“為什麼?”馬琦不解。
女人在一具屍體前停下來,指了指那脖子上的紋身。
“他們的紋身只是紋上去的,但蠍子裏的人脖子上的可不是紋身!”
“那是什麼?”那人問。
“烙印!”
女人忽然扭過頭,冷冷說道。
即使隔着一雙墨鏡,馬琦還是感覺到了這個女人身上散發著的冰冷的氣息,讓他悄悄的打了個寒顫。
“還有!”女人再次開口。在另一處屍體旁停了下來,她伸出手指了指那具屍體的脖子,說道。
“你覺得普通人能夠造成這樣的傷口嗎?”順着女人的手指,馬琦扭頭向那具屍體看去,再看清那傢伙脖子上的傷痕時,被猛地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向後退縮了一步。
那傢伙生前的體型接近一米九,渾身都是結實飽滿的肌肉,但是他原本粗壯的脖子上卻留有鮮紅的指印,五根手指根根清晰鮮明。
而讓他感到錯愕恐懼的是,那傢伙原本短粗的脖子被那股恐怖的巨力已經捏的頎長,就像鬆軟的麵條那樣纖細。
這代表有人光靠手掌的力量就捏碎了那個大漢的頸椎。
馬琦長出一口氣。
“這………不是人能幹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