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真相
“桀桀桀～”
不遠處紅光一閃，紅衣少年揮出的拳頭便被墨炎緊緊的抓住;墨炎看向少年的雙眼燃起火焰，火紅的長發因為氣浪緩緩飄動。
“小黑子、小鬍子，帶上這幾人的軀體;去找霄！他就在我們進入小世界的那個落腳點，現在估計外界是接收不到我們的信息的;如果再度出現裂縫，不要猶豫！”
“啪!咔～”
話未說完，紅衣少年顯然對墨炎的態度很不滿意;張大的嘴巴、扭曲的舌頭伸出的瞬間踹出一腳，強烈的破空聲響起;擊中墨炎的前一秒少年胸口須臾間塌陷，身軀猛然下沉砸在地面中;以軀體為中心蔓延出無數道數米長的裂縫。
“還有，把她也帶上吧！”
瞬息間墨炎再度出現在魏沉二人身前，懷中抱着的正是紅衣少年之前帶來的魔族女子;只是此刻的女子恬靜無比，嘴角微微上揚;好似做着美夢。
“好！”
接過墨炎手中的混元收納葫;胡天擎趕緊將所有失去意識包括紅衣魔族女子一同收入葫中;完成後二人迅速向目的地進發，而剛爬起的紅衣少年看見這一幕;紅霧再度從軀體中噴涌而出，想要搶回屬於自己的物品。
“滾開！”
紅衣男子震開墨炎擊打的拳頭，欲轉身的瞬間被墨炎再度擊落深陷地面之中;憤怒的他發出衝天紅光，起身後發現魏沉二人已不見蹤影;原本英俊的面容此刻極度扭曲，甚至微微有些向直角彎曲進發的趨勢……
“很好！小子！你惹怒我了！我柳巫不殺無名之輩！報上你的名字！”
“墨炎！”
與柳巫相同的是，墨炎此刻心中同樣有着不小怒氣;只是他想清楚事情的真相，唯有真相完全浮於水面他才能找到擊碎此小天地結界的方法。
“墨炎……名字不怎麼樣，不過能破開我的秘術幻境;你的精神與靈魂力絕對遠超之前的幾個，那麼撕裂后的美味程度肯定也是他們比不上的。”
柳巫再度向墨炎襲來，只是這次墨炎沒有接也沒有進行反擊;只是輕微轉身讓柳巫徑直飛了出去。
“你這般大費周章，甚至吞噬了這麼多的靈魂……就這是為了這具堪堪濾液境的軀體？”
墨炎緩緩靠近，緊盯着柳巫;然後淡淡問出心中所想。
“你懂個屁！”
柳巫吸收了所有的紅霧，收緊手臂;手臂上因為蓄力不斷外溢陣陣猩紅的噴霧，勢大力沉的一拳直面擊向走來的墨炎;強悍的力道在擊中的瞬間震起無數煙塵，巨大的衝擊讓柳巫重心的腳下出現無數道裂縫。
“這軀體可是我謀劃了整整八十年！八十年！才得到的天賜之軀！你根本不明白這具軀體的強大！”
“是嗎？”
煙霧散去后，柳巫自信的一擊被墨炎單手握住;震驚的他瞬間被一隻白皙的拳面擊飛，如脫線風箏般倒飛;與地面劇烈摩擦飛出數十米。
“當年，我被魔族追殺;逃到這裏，剛好碰到在結界口處修鍊術法的他，他救了我！之後我便打算在此處安度餘生……”
墨炎緩緩走近時，柳巫自言自語的聲音傳出;自語片刻后他從地上站起，周身猩紅氣霧完全消散;一道異樣的光束從他雙目中射出，隨後墨炎眼前的樹林與柳巫消失;場景開始轉變……
猩紅的血月，龐大的血藤;宛如惡魔般席捲整個村落，所過之處無一倖免……
畫面再轉，頃刻間回到魔靈院煌焰峰;幼童手捧奇花放於胸前，小跑間還不斷低頭查看;生怕跑動的風將小花吹走。
“晴姐姐～晴姐姐～開了開了！我從掌門師伯那裏求來的三生石！開花了！”
主殿台階上，坐着一名紅衣女子;女子面容絕美、身段曼妙，只是臉上的極寒與身上的火紅顯得極其怪異;卻多了一分異樣的美感……
“這……”
女子臉上有些動容，這小傢伙莫不是認真的……
“嘿嘿～說好了～長大后我就娶晴姐姐做媳婦～這也是我跟爺爺的男子漢約定！”
幼童將石花放在女子身前，小手不斷的在小鼻子下方摩擦;嘿嘿的傻笑着。
“咔嚓！”
瞬間女子與幼童美好的畫面破碎而開，眼前的煌焰峰不復存在;墨炎又回到了那片樹林，緊緊的盯着眼前的柳巫。
“看來，受到影響的不僅僅是我們～”
看着不斷靠近的墨炎，柳巫有些咬牙切齒;扭曲心靈的他甚至從嘴角處流下絲絲鮮紅的液體，他覺得很恥辱;若非這血日！
自己怎會沒有靈氣加持，被這個少年無情的玩弄;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個十幾歲的少年能輕易的破除自己的幻境，他敢在血日下同時襲擊眾人;靠的就是強大的精神力，而且再堅持片刻;血藤就會到來！
“我沒有背叛！我忠誠於他！讓他明白了這一切都是陰謀！結果他為了一個女人！將這小世界徹底與外面隔絕！還打算什麼？與那個女人在這裏生活一輩子？他是滿足了！那我呢？我付出的心血！一切！最後他為了一個女人辜負了我！！！”
柳巫開始白皙的手掌插入發間，嘴中不斷發出亦哭亦笑的言語;同時軀體內不斷催發猩紅的煙霧，濃郁的煙霧從遠處看像一個張大嘴巴不停大笑的骷髏。
“你不是想要知道真相嗎？真相就是壁畫中的少年屠戮了整個村落，真相就是大祭司與女子的孩子是以血肉相祭而誕下的惡靈之子;剛開始是小型野獸的靈魂與血肉，到後來少年控制不住殘忍吸食了人類的靈魂;你以為法杖的主人不知道嗎？那些人是他故意送到少年身旁！就連黑袍女人！他自己的女人他都打算送給少年吸食！”
墨炎緩緩停下腳步;柳巫也收起了周身的紅霧;英俊的臉龐終於恢復正常，冷靜后的他開始慢慢的給墨炎講述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傷好后，我雖然算不得什麼好人！但是歷經生死後，得到他們的救贖;我決定將這最後的時光奉獻給這最後的樂園，這裏的生活越來越好;村民們也漸漸幸福起來，我除了幫助年輕的少年管理村落還教會他很多外面的事，這激起了少年的興趣;本就嚮往外面的少年與我的關係愈發親密……”
“數年後，我突然驚訝的發現;這小世界中時光的流逝雖然與外界相同，但是軀體的老化卻是比外界慢上數十倍！而且我也發現才數年;原本應活力迸發的少年卻一天比一天虛弱，後來我才發現少年奇特的體質;他可以吸食他人的靈魂來壯大自己的靈魂，這在境界被壓制甚至會出現血月的小世界中無疑是唯一打破局面的存在。”
“在我親眼看見法杖男子給少年提供了好幾個村落里年輕人的靈魂后;我與男子攤牌，男子說這是少年唯一活下去的辦法！我信了！往後的數年中我更加勤快的促進村落里人口的降生，直到後來;法杖男子居然在自己孩子的靈魂中留下印記！企圖掌控少年的意識與靈魂，甚至下了雙重保障;他欺騙黑袍女子，讓其化身女子陪伴從小缺失母親的少年！而另一邊他跟少年說這女子是少年唯一的救贖！”
“這般扭曲的心理讓我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小世界的掌權者！我特意與法杖男子對峙;在樹林中拆穿他的同時用幻境將結果記錄了下來。”
“所以你就蠱惑了少年;屠戮了整個小世界的原住民？還是說善良的你打算就此帶着少年出逃？逃出這個結界？”
墨炎有些玩味的看着拖延時間的柳巫;他知道柳巫是故意拖延時間在等待着什麼，就像柳巫喜歡給予希望后帶來絕望，墨炎也很想看看絕望的他臉上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蠱惑？如果能只做幕後的操盤者！我柳巫怎麼可能花了整整八十載！得知真相的少年第一時間逼問了那個陪伴自己的女人！畸形的情感讓少年痛不欲生！只是，想要奪回真正的自由;只有血月的那一刻！下定決心的少年與我一同聯手，我們改動了結界中血月的持續時間……”
“就像現在，本應晚上才出現的血月此刻覆蓋在白日之上;並且這是可以人為控制時間的血月！”
說完柳巫還仰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血日;對於自己的作品，他非常的滿意。
“笑話！就算這方小天地是他二人合力！也不可能能擋下三大族入聖者的合力一擊！更別說你這孱弱的力量！”
墨炎對於故事的經過大概已經清楚是怎麼回事了;柳巫的話信與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墨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就是這小世界中的血月！
整個小世界都會受到血月的影響失去靈氣;而外面的結界則會直接抹殺結晶期以上的修士，那麼這兩個陣法之間相通或者說啟動的核心就是將小世界破開的關鍵。
“哈哈哈！合力一擊？三大族各懷鬼胎！我只不過操縱結界微微溢出磅礴的生機;他們就搶的不可開交！為什麼這裏肉體的衰老會比外界緩慢，就是因為這裏有着濃郁的生命力！這些樹木會吸收靈氣補充自身的養分;而樹根則會每天向中心處匯入綠色的生命精華，原本宮殿的位置是一口靈池;池中全是生機磅礴的靈液，我刻意拋出不少的靈液;到他們那個修為，磅礴的生命力是致命的誘惑～”
“所以說讓結晶期以下的修士進入結界就是你計劃的最終目的？”
“沒錯！這惡靈之軀不僅僅是可以吞噬他人靈魂為己用而且可以通過吸食血肉凝聚靈氣;只是這近百年的軀體爭奪中讓我幾乎耗盡了之前吸食的靈魂力量，想要出去就必須要有足夠的靈魂力量！好了～跟你說的也足夠多了！安靜的死去吧！”
柳巫手上突然纏上一條暗紅色的藤蔓;上面的兩個鬼葫蘆瞬間被他塞入口中，咬碎的剎那猩紅的靈氣磅礴而出;充斥着柳巫的整個身軀。
“只是兩個鬼葫蘆怕是還不足拿下我吧！”
墨炎依舊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柳巫，他大概猜想了一下也就清楚柳巫想要的便是靈氣;而這血月下唯有惡靈之軀可以通過血肉獲取靈氣，之前的鬼葫蘆就瘋狂的吞噬血肉……
“老夫像你這般年輕亦是如此，只是怕你沒有機會像老夫這般……化險為夷！”
吸收了靈氣的柳巫爆發出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力量;空氣中蔓延着淡淡的腥臭，鮮紅霧體包裹的拳頭瞬間擊打在墨炎的雙臂上。
“你還不清楚這具軀體的美妙之處～”
說罷柳巫伸出鮮紅的舌頭將嘴角處液體捲入;眼中紅光漸漸收斂，巨大的力量如水波般傳入手臂;一層接一層，原本相互對峙的局面開始慢慢傾向柳巫。
“嗯～哼！”
一聲輕哼，柳巫手臂上的力量增幅至極致;巨大的力道宛如水面炸開般向四周震蕩，周圍的樹木被掀飛;地面以兩人為中心出現數米深的坑洞，墨炎的身影如炮彈般倒射而出;重重的砸在陡峭的山壁之上，整個山壁呈現如蛛網般展開的裂縫。
“咚……咚……”
陡峭的山壁上掉落無數塊巨石，砸在地面中;四周塵煙不斷騰空，柳巫沒有選擇進一步追擊;而是靜靜的站在原地慢慢的享受着耳邊傳來的聲響。
才濾液境;僅僅只是兩顆鬼葫蘆的靈氣加持;他就能依靠肉體發揮出這般恐怖的力量！
回想自己之前辛辛苦苦的煉化靈氣，不斷在生死之間遊盪;與他人搶奪機緣，此刻的他有些慶幸又有些懊悔。
幸的是這完美的軀體以後只屬於自己，悔的是當初自己居然還講什麼禮義廉恥！
“小子！好好體驗體驗吧！這恐怕是你這輩子能見到的濾液境的最強者了～只是還不是我的極限～哈哈哈！”
“呵呵～可笑！摧殘他人的靈魂，蠶食他人的血肉！這般毀常倫欺天道的行為讓你這般扭曲……你！還有心嗎？”
塵煙散去，跳落地面的墨炎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靜靜的看着不遠處的柳巫，此刻的他已經失去了本心;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擊敗自己的。
“扭曲？常倫？天道？心？在這天才輩出的時代、殘酷無情的時代！唯有強大才有資格談人理常倫！我的努力誰看得見？誰認可？沒有能力！沒有實力！你連別人的眼都入不了！我的心就是嚮往強大！凌駕一切的強大！此刻！我得到了！”
紅影閃過，墨炎的眼中倒映着一隻張開巨嘴的惡魔;暴虐、冰冷、殘忍瞬間襲來，墨炎緩緩抬起右臂;看似緩慢的拳頭竟與破空而來的攻擊同一瞬間碰上，碰撞的剎那一股氣浪猛烈震蕩;墨炎身後的山壁瞬間裂開無數道縫隙，柳巫的身後倒塌的巨石也慢慢裂開不斷震動甚至慢慢離地而起;遠處看去彷彿靜止的細石，實際上在劇烈而極速的震動着……
“所以，這些人在你看來都是應該的？”
“怎麼？你打算替他們出頭？”
柳巫英俊的面龐緊貼在墨炎的臉上，兩者鼻尖再近一步便會觸碰;下一刻慘叫聲充斥着整個樹林。
“啊！！！”
墨炎震開柳巫的瞬間捏爆他腕骨;隨後恐怖的力道將柳巫的胸骨砸的粉碎，軀體砸的地面直接碎裂;無數碎裂的石塊飛起，整個震蕩持續數分鐘;地面不再震蕩后，空中的碎塊慢慢落下……
“你的道與心我沒興趣批判，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一份自私！只是你這般剝奪他人，隨便替他人決定生死的態度;讓小爺我很不舒服！揍你！這一個理由就足夠了！”
墨炎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聖人，他喜歡的事他會特別樂意去做;他不樂意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法強迫！
修道亦修心，在他看來;既然都已經逆天而行了，自己不痛快還逆什麼天？
將手上的東西隨手扔在地面上，墨炎靜靜的等待着下方的動靜。
很快，紅色的身影便從碎塊中跳出來;捂着的左臂不斷滴落鮮紅的液體，此刻的柳巫臉上不再英俊，如果說之前只是因為墨炎打擾自己而惱怒;那麼現在他是真的憤怒到想要撕裂眼前的墨炎。
“喔喔，不好意思;還以為你不起來了……隨手給扔了……抱歉哈！”
墨炎摸了摸腦袋，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無能狂怒的柳巫。
“啊啊啊！！！墨炎！！”
猩紅的霧氣不斷湧出，慢慢凝聚出新的紅色臂膀;柳巫此刻覺得憤怒無比！
要不是血月的壓制，自己怎會被這樣的小鬼羞辱到這般地步。
一閃而過的紅色影子再度向墨炎襲來，只是下一秒好不容易修復的胸口再度被一隻踏得塌陷下去;墨炎輕抬的右腳再度落下，狂暴的力量以柳巫胸口為原點瞬間席捲整個身軀;軀體全身的骨頭瞬間粉碎。
“額……啊啊啊！！！”
“看來，你的完美軀體也不是那般完美，也會痛！對嗎？”
墨炎火焰般的雙眸緊緊盯着腳下的柳巫;下一刻四目相對，周圍的環境再度變化。
腳下的柳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暗夜;黑暗四周傳出陣陣詭異的笑聲，無數道墨綠的光芒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