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青年和乞丐
午後的陽光灑落在搖曳的薄荷葉上。杯中的奶茶豆豆，折射出瑩瑩光輝。
吸吮奶茶的是一位青年。明明是一點甜味的混合飲料。只是被莫名其妙的文化渲染成年輕人的時尚。
就和碳酸飲料一樣，人們批評碳酸飲料，說那是垃圾食物，說炸雞，漢堡，那是病死雞佐料而成一樣。
可那只是因為炸雞漢堡不是本國人的產物。可是說到底，奶茶也不是。
當然，不論是吸吮奶茶和碳酸飲料，終究是看個人的。
就像老年人喜愛小酌兩口，老闆喜愛酒桌文化。可終究有人討厭酒精。
炸雞漢堡，奶茶終究類似。
話題偏遠，青年吸吮奶茶毫無過錯。雖然他並不懂品鑒之類。
坐在青年對面的，是一個穿着毫不講究的流浪漢。年紀也很老了。提着老黃牙，身上一股發酵的臭味。像是待在一堆死老鼠中待久了所產生的惡臭。
不知是出於等文化心理，人們對於邋遢這種形象，很容易聯想到某些世外高人。
不過很顯然，眼前的流浪漢並不是。
青年想了想，出於迂腐的心理，不願意做出驅趕老年人的行為。
雖然他很想把對面踹開，畢竟如此惡臭難聞，實在讓人興緻大跌，但是畢竟是個老人和流浪漢。倘若訛詐也是說不清的。
索性拿起奶茶打算離開座位。
“等一下!”老人開口了。聲音沙啞的厲害。
青年沒有聽到，繼續離開。直到老人叫出了名字。
“等一下，劉輪。”
“你認識我？”
青年想要離開，可是流浪漢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這讓他思考，眼前的流浪漢是誰。
親族嗎？不太像，倘若他們家有這種窮困潦倒的親族，若是非很親的話，大抵都不願意來往。
“我是來找你的。”
“你是誰？”
對面沒有說話，沒有回答青年的問題，而是用一種宛若神棍的語氣道
“如果有一天，人類衣食無憂，不用為生存而擔心，有充沛的娛樂。人類會變得更好嗎？”
青年很討厭這種神棍的語調。但是畢竟已經轉身了，既然已經詢問，不回答總歸是不好的。
“如果有一天，我不需要工作就可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每天躺着打遊戲。我估計會很開心，我想我會變得更好。”
“真的嗎？”
流浪漢發問，青年想了想道
“不確定，因為人總歸是尋求新異刺激的。倘若一直這樣也是會難受。”
“可是人終究會習慣的啊！”流浪漢道:“就像我們每天吃的白米飯，當第一碗飯呈上來的時候，你是欣喜的。當第二碗第三碗很多碗之後，人便會厭煩。可是，當米飯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人類就會逐漸適應。然後變成所謂的必須遵守的規則。於是，厭煩變成了習慣。”
“你是說，人類會習慣這種生活，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天天打遊戲躺贏。”
“是的。”
“這不可能。人怎麼可能習慣做重複的事情呢？任何事情干久了都會厭煩的。”
神棍依舊沒有回答，就像他沒有回答青年“我是誰？”一樣。他繼續問道:
“社會是什麼?”
“社會是生物聚集在一起並且和環境產生連接的存在形態。就像人類聚集在一起形成國家，社區。螞蟻聚集在一起形成蟻族。”
“社會為什麼會存在?”
“為了應對生存的壓力。人類的武力不如老虎大象，唯有團結在一切，才能抵禦外敵。同時，社會存在還可以為每一個生活在社會中的生物提供便利。”
“如果壓力不在，便利依舊，社會還會存在嗎？”
“這不可能。怎麼可能沒有壓力。雖然如今的人類沒有了叢林野獸的壓力，可是國家和國家之間依舊有爭鬥，企業之間依舊會有爭鬥。家庭之間依舊會產生爭鬥。壓力絕對不可能消除。”
青年大聲說道，不知道那流浪漢有什麼魔力，但是青年依舊加入了這場爭論。大概是受到某種流浪漢是世外高人的文化影響。
也說不定，眼前的流浪漢真的是世外高人呢？
這一次，流浪漢終於點頭了。
“是啊！壓力，終究不可能消除。那是根植於心底的本能慾望，支配，操縱，掠奪，繁衍，爭鬥，欺凌，厭惡，妒忌，恐懼，退縮，逃避，轉移，……”
青年為自己贏得了話語權而洋洋得意。流浪漢又問道:
“你怎麼看繁衍。”
“嘿！應該是愛情。”
“愛情，只是繁衍的一部分。”
“說的也是，繁衍啊！那是生命生生不息的依據。如果沒有繁衍的話，種族就不可能延續下去。”
“說的很棒，那麼你會去繁衍嗎？”
“……現在是自由社會，怎麼能說繁衍呢？就算要繁衍，怎麼找也得找一個相愛的女人吧。”
“那麼，你會去找你的愛情嗎？”
“我不會。”
“為什麼?”
“大概是沒有做好準備吧！我無法承擔婚姻家庭的重擔，我不願意放棄如今舒適的生活環境。而且結婚多麻煩啊！又要帶小孩，又會吵架，女人動不動就吵。我才不要過這樣的日子呢。”
“是啊，我們都不願意過這樣的苦日子。”
“喂喂!老頭，只是我罷了。其餘人可不一定。”
“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最好像男人一樣的，有主見，聰慧，有見第……不過我又不想要這種女孩，因為我擔心她太有主見，我會懦弱的像個爬蟲一樣只能活在她的陰影里。”
青年想了想，似乎改了主意。
“我想要娶一個溫柔的女人，最好不要比我強勢。這樣我就……可是這樣是不是太麻煩了呢？我一個人處理，多麻煩啊！”
青年陷入了思索，他也不知道答案。
“或許可以找一個溫柔體貼的，不過這怎麼好找呢？那麼好的女人，那裏輪到我這麼一個人。再說，談戀愛，多麻煩………如果只是解決需求，或許可以瞟……”
“可是，如果我幹了這等事，我的妻子呢，會不會也是這樣……”
“如此……還是一個人罷了。”青年如此想着。
大抵是青春萌動的緣故，青年想了很多。
“最後一個問題。”流浪漢道
“你問?”
“你想去第25號宇宙嗎？”
“第二十五號宇宙……”
……
午後的陽光灑落在搖曳的薄荷葉上。杯中的奶茶豆豆，折射出瑩瑩光輝。
此外空無一人，唯有半杯奶茶。在陽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
威風拂過，一名拾垃圾的流浪漢路過，將奶茶塞入破爛的麻袋。
哼着歌謠，緩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