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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學宮乃是天界最高學府,位於流族靈力充沛之處。裏面雲集了各族皇室貴族與一小部分寒門子弟,學宮以教授政治權術為主,培養一代明君或者權臣為主,更是著名的權貴聚集地,是個不小的名利之地。正因如此,來此的目的不再是以學習為主而是結交權貴,認識錯綜複雜的關係。
盛傳寒門一入此宮,便可平步青雲。貴胄一入此地,便極有可能是日後名震一方的權臣。
臨魔雨來此的目的莫過於了解各族貴族勢力,結實各族權貴人士,以便日後的政途通暢做進一步準備。上善學宮開學前幾日便盛傳此事,眾神魔十分確信臨魔雨入主政場一事,魔宮內部也即將會發生大變動。
此時,外面卻人傳人,有關臨魔雨舊疾不治的言論越發頻繁。
一年前因臨魔雨親口說她身患舊疾便引起了不小的議論,都以為魔族戰魔折損了一位,臨魔雨不日便會消失於眾人耳目中。魔族那些看不慣臨魔雨的看她這一年都在閉宮休養都認為她早已不成氣候了,而且利尹在這期間也從未提及過她的名字,是以使他們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沒想到一年之後突然出現了臨魔雨要去上善學宮的消息,所有人才知道利尹根本沒放棄過臨魔雨入主魔宮的想法,反而一直在背地裏蓄力。此時眾人心中知曉,魔宮之中即將會有大改動,都確信魔族右使已經不復當初了才不得不入主政場。
知道消息的明澤更加惋惜,戰場之上他從未有過敗績,是以非常渴望有強大的對手。以前跟琅岐交鋒過一次,最終他們打了個平手,卻讓他感覺到魔族強大的同時也讓他血液沸騰,讓他感覺到以前沒有過的刺激感,非常渴望再戰。本想着來日方長,總有一天會遇到臨魔雨,他也非常想見識見識這位魔族右使的實力,沒想到等來等去機會卻沒了。想到這兒,不由擾心。但神族另一位可就要揪心了!
臨魔雨一來政場就說明日後肯定會非常強大,魔宮之中又多了一位勁敵,按照目前神族的情況來看他真擔心他自己一個人無暇應對。晚澤知道的時候就憂心忡忡了一段時間,但他後來想想,也未必。他知道魔宮裏的情況,雖然臨魔雨有利尹的扶持,但她初入政場,毫無根基。魔宮之中以南文為首的勢力一直以來對她心生不滿,肯定會阻止臨魔雨掌控大權,對於初來乍到的臨魔雨來說她應該會首先應對南文這個強大的對手,而不是神族。跟南文斗的過程中,也未必真有多少時間應對他們,說不定扳倒臨魔雨也可以利用南文這一派的勢力。若是日後真取代了南文,這過程也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
不由覺得,這場遊戲,越來越有意思了。
流族
臨魔雨提前幾日就已經來到了流族,流族地處平原,仙澤充沛,常年不衰。最近好幾萬年因為新任帝君的勤勉強幹讓全族的仙靈更加繁盛,達到了從未有過的高度。是以,流族在各族之中繁衍後代數量最多,族群日益強大。也正因為如此,流族遭受了不少神族帝君的發難,明爭暗鬥少不了。雖是如此,依舊阻礙不了流族的發展。
臨魔雨提前來不是為了正事,而是早就聽聞此處吃的喝的玩的很多而且獨具特色,是其他族沒有的。她穿着十分低調,偽裝極好。抹去了額間的魔印,封住了全身的煞氣與魔氣,里穿一襲黑色便服,腰間一條樸素純白色且毫無修飾的腰帶,外有一件略大的白衣,看上去就是一個爽朗的逍遙仙。因為她常年在戰場上,沒有多少人知道她是誰,走在街上不用帶面具格外覺得自在。但因為這個,引來了不少的注意。
臨魔雨在戰場上素有“玫瑰刺”之稱,她長得更是頗有魔族的特徵。神魔的不一樣往往可以從長相上分辨,魔族女子往往長得嫵媚,一顰一笑盡顯魅惑之態,攝人心魂。反而神族女子往往溫柔端莊,一言一行,盡顯大家氣息。
她走到大街上,看着周圍的環境,不由感嘆流族王都流城的繁華。這裏的房屋緊湊,毫無空閑之地,果然寸土寸金。這裏五步一小酒樓,十步一大茶樓,更別說小商小鋪了。吆喝叫賣聲不斷,熙熙攘攘。許多小商鋪老闆看見臨魔雨這身外族打扮見怪不怪,流族風景優美之地居多,而且適宜居住,冬暖夏涼,是各族遊客的必游之地。每年無論何時都有不少的外族人來到流族王城,一是觀賞這裏的名勝,二是親眼一覽流族的繁華之景。許多小商小鋪因此遍佈空閑小地,專賺外族人的錢。臨魔雨這幾日玩得暢快,小吃吃了個遍,好玩的也玩夠了。算算時間,距離開學的日子也只有兩天了,便安安分分待在客棧睡大覺。
幾日之後,原本清雅幽靜的雲善道卻變得異常熱鬧,無數學子正踏上小徑前往學宮。
上善學宮位於流族王城郊外偏居之地,位於雲善山頂。通往學宮的路只有一條竹林小徑,並非徜徉大道,是以馬車等均無法前行只有靠自己而行。但學宮有要求,凡是求學者,需摒棄法術,獨自上山入宮,這條規矩也是初步考察學子的沉靜與耐力。但因這個要求,每年都會有不少的世家公子在路上就嚷嚷了起來,甚至打架鬥毆。雖然都是王室貴族,但從無有人有權改的了這個規矩,即使是世家公子也得乖乖照做。奈何利尹非常有本事,早已經提前安排,讓臨魔雨提前一晚住進去。雖說如此,臨魔雨也應了這條規矩一步步走了上去。
入學首日只是找到自己的住處休息一天,第二天才正式授課。但往往這一天,都不得安寧,臨魔雨也算是真見識到了什麼叫女人扎堆的地方是非多。臨魔雨原本在自己不大不小的院子裏喝茶,就被人一腳踹開了門,打擾了她的清靜。臨魔雨翹着二郎腿抬頭看着面前這一群耀武揚威,身着妖艷的女人們。
臨魔雨撐着頭,嘴角浮着極淡的笑意,“有何高見?”
站在她面前這個身穿紅衣的女人,一臉傲嬌,趾高氣昂喊道:“魔族人,這個院子我要了。”臨魔雨溫柔笑了笑,眼中三分戲謔,卻並不打算跟這群圍着她的神界女人們計較,“你們把祭酒請過來,他說換我就換。”
那個女人瞬間冷着臉,威脅道:“我叫你換,你就要給本宮滾出去。”
本宮?她看年齡應該是某個族的公主之類的!
臨魔雨瞬間陰着臉,絲毫不慣她,這麼多年的弒殺之氣瞬間默默洋溢着周圍,絲毫不遮掩弒神之氣,冷冷看着她的眼睛。周圍的人都被嚇了一哆嗦,但依然保持趾高氣揚的樣子。那個女人看臨魔雨不動就叫她們一起動手,還沒踏出一步就被一股赤白色的靈力沖開十丈外,頓時一聲慘叫聲起。臨魔雨頓時覺得這聲音噁心,倒了杯茶緩緩。待她們一個個艱難站起來,臨魔雨毫無感情看着桌子上的茶杯說道:“本座只說一次,滾!”雖是淡淡一句,卻盡顯無盡殺意。她們意識到面前這位身着黑衣的魔的厲害,只能灰溜溜跑了。
此後,臨魔雨就在她的住處設了一個結界,以防有人貿然踏入。
雲善山乃是一處絕佳修鍊之地,臨魔雨一進入這裏便知果然利尹沒有選錯地方。這裏最常見的植物就是竹子,因此有不少成精的竹子精靈常年縈繞山中。臨魔雨剛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一些竹子精靈在一起玩耍,還看見一些竹子精靈在小徑旁邊設有的柱亭研究殘局,還有些竹子精靈看見她直接跟她打招呼,絲毫沒有神魔的避諱,見多了也覺得十分有趣。她的院子是利尹專門囑咐祭酒選的,是專門給女學子居住的暗花塢之中最靜雅的地方。但她知道,這裏權貴聚集,並非是遠離是非之地。利尹專門說過,誰要是敢在她面前放肆,隨便幹什麼,出了事他擔著。
入學這一日準備入住原本就無需花費太久,只需半日即可。學宮的安排是想讓學子熟悉雲善山的環境,還可以去參觀自己的教室,也可以去拜訪自己的老師。學子之間也可以互相走動走動,多多熟悉,畢竟來這裏的目的不只是學習還有結交人脈。臨魔雨的目的與大多數人苟同,而且這裏的環境真地吸引她不得不去看看,去走走。
待到正午之後,新生大多已經入住完畢了,臨魔雨也開始出去轉轉。臨魔雨拿着她的扇子出去,四處走,四處看。途中所遇男人女人看見她紛紛投來了目光,有人搭訕她也當做沒看見直接走過。他們大多住在山腰,從山下到山頂有一條石階,每隔百步必有一處暗花亭,不大不小,卻皆有一石桌四石凳,有些亭中還擺了殘局。這一條直通山頂的石階還有無數個分支,分支又是一條路,分支的小徑附近有些有橋,有小亭,愜意非常。
在路上,她聽到很多人議論她
“這次算是趕上了,魔族右使臨魔雨也在這兒。”
“我聽說她長得凶神惡煞。”
“為什麼我聽說她長得特別好看。”
“我們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聽見了不由嘴角上揚,她想她長得也沒多嚇人吧!
次日
這一天每個人都穿上了黑白相間的學宮服紛紛前往山頂的學宮,這一天無數的竹子精靈都會特意飛出來看看新生,看他們的長相,看他們的身材,幾個圍在一起竊竊私語。奈何臨魔雨耳力是練出來的好,他們的話她都聽見了。有的說,“那個男的長得好高啊!要好看一點就好了。”
“那個魔族女子長得好好看!”
“那個男子長得好好看呀!”
臨魔雨慢悠悠走在石階上,她聽見三個竹子精靈翅膀噗嗤噗嗤的聲音而且是朝她飛來的。一個小小的竹子精靈飛到她面前,她邊走她們邊跟着臨魔雨飛着向前,“姐姐,你長得好好看呀!你叫什麼名字啊?”
“暫時不能告訴你。”要是說了,周圍的人都要朝着她看過來,更會議論紛紛。
另一個竹子精靈上前,“姐姐,你是魔族哪裏人啊?”
“一個偏遠之地。”
她們問什麼,她就故意說錯什麼,要麼就是含糊不清告訴她們,也不惱,只覺得這些精靈很友善又很好玩。就這樣,她們一問一答不知不覺很快就到了宮門前。學宮有規定,精靈不得入學宮,她們只好依依不捨下次再約。臨魔雨朝她們揮了揮手,笑着說了一聲再見。轉而,臨魔雨徑直走了進去。每個人都會被傳音術告知自己的教室號,正式入學時都是自己去尋。
上善學宮很大,是一座宮殿。這裏一共有五層,最頂層是祭酒和一些重要老師辦公地,第四層是其餘所有老師辦公地。下面三層是學子教室所在地,每一層有十間教室,每一間教室相隔甚遠,所以根本無須擔心會被打擾的問題。但事事都分優劣,第三層第九號教室是所有教室最好的一間,不只是寬敞,而且授課的老師都是各族精心選拔的名師,甚至有些是各族退隱的權臣,更有一個獨特之處,每年流族的帝君和神族的萬神之長會來此教授佛經。恰巧的是,臨魔雨就在這個獨一無二的九號教室。每個人也都有固定的位置號,臨魔雨一進入找到自己的座位號,一坐下真覺得利尹是故意的。事先利尹沒有告訴她這一切,昨天也是無意中才知道這間九號教室的獨特之處,今天坐在這個位置確信利尹是故意的,她就坐在正中間,最顯眼的位置。臨魔雨坐在這裏挺鬱悶的,心想,這是想讓我看晚澤更清楚還是他看我看得更清楚啊?
沒想到就這此時,她看見旁邊坐了那個昨天站在她面前穿着姚艷紅的神界女人,臨魔雨看了她一眼。那個女人看見是她眼中是止不住的恐懼,胸口開始隱隱作痛,昨天的畫面如閃電般出現在她腦海里,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昨天她和她那群小姐妹不甘心去找祭酒,原以為可以憑藉身份讓臨魔雨難看,沒想到祭酒毅然回絕了她們,並且告訴她們在她們面前的是臨魔雨。她們聽到是臨魔雨,心裏全都顫抖了起來。
此時還未開課,老師也還沒來,周圍的人都在左顧右盼結交朋友,只有臨魔雨在那裏穩坐如山,面無表情。她昨晚上就已經拿到了她的同窗們的有關消息,只有一個是寒門其他全都是權貴,但這些都是紈絝子弟,不堪其用,在她眼中根本不值得結交。她忽然聽見她後面有人喊她,而且沒有拍她的肩。臨魔雨轉身過去,溫柔示人,“有事嗎?”
檀書溫溫柔柔笑了笑,“你好,我叫檀書,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檀書,她記得這個名字,他就是那唯一一個寒門。臨魔雨也溫柔笑了笑,沒有絲毫瞧不起,“你好,我叫臨魔雨。”
檀書瞬間呆在那裏,一直看着她,她看見了他眼中的恐懼。不只是他,周圍都看着她,下意識議論了起來,有的張大眼睛,有的張大嘴,個個驚訝不已,臨魔雨不知道在這短短的一剎那被打量了多少回。臨魔雨饒有趣味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揚,“怎麼?是我名字太難聽了?”他立馬搖了搖頭,“不是,不敢,不是。”臨魔雨被他的錯亂逗笑了,“以後還望多多關照。”說罷還沒等他回答臨魔雨就轉過身去了。
在上善學宮的日子,臨魔雨只覺得無聊。學的雖然很多,但她自己認為有用的並不多。佛經,她不想學,更不想懂。政治之道,她看書都能自己學會,而且政治之道光說沒有行動堪稱紙上談兵。各種文學,她也不想學,她以前也看了不少,對這方面真不感興趣。說到結交朋友,那一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臨魔雨了,不少人課餘來看她長什麼樣,也不缺人來搭訕,私下接觸了不少人,但覺得真正有用的值得她注意的沒幾個。比如說她後面的檀書,他很會讀書,功課做得是所有學子之中最好的,成績最好的,尤其是佛經。本想着這樣的人可以日後請到魔宮去,但這個人他是個正兒八經的神,沒辦法,只能當朋友。隔壁教室倒有一個魔族人讓她很看好,奈何人家要回去繼承家業,但那個人真地特別聰明,特別會賺錢,頭腦非常靈光,跟她也玩得熟。在他們全部學子之中,她有意招攬三個人去魔宮,有文有武,私下也關係不錯。
臨魔雨更感嘆的是才三個月時間,她的功力精進了不少。她把她住的地方設了結界一方面是方便她修鍊,戰場上的歲月使她現在完全可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這三個月努力修鍊居然可以事半功倍。臨魔雨的修為已經很高深了,往往越往高處走越難突破,在這個地方才三個月就突破了不少,發自內心覺得沒來錯地方。她一邊修鍊,也沒忘吃喝玩樂,把酒言歡。她經常和檀書一起偷偷出去吃喝玩樂,出去的次數多了,祭酒也肯定會知道卻礙於身份也沒說什麼。臨魔雨玩得連哪家酒樓關了哪家酒樓是新開的都熟知,還有哪家的賭場好玩哪家的賭場有小偷她也都知道,哪裏的東西好吃與不好吃她也通通知道。
說實話,檀書剛開始知道她是臨魔雨的時候特別害怕,正在感嘆自己什麼運氣。沒想到之後的相處十分愉快,由於自己功課好,所以也獲得了她的青睞,臨魔雨經常找他抄作業。一來二去,自然熟了。剛開始臨魔雨會給他很多好吃的,但後來臨魔雨就會邀請他偷偷出去玩,他也不是個膽小的人就去了。時間久了就發現臨魔雨這個人沒有架子,非常隨和,而且臉上總是掛着溫柔的笑容,對待竹子精靈也非常友善沒有半分弒殺之氣,根本不像傳聞中的魔族右使的形象。時間一長,很多人知道他們關係不錯都來巴結他,想通過他認識臨魔雨,他是來者皆拒,不管他們背後怎麼說他,他是發自內心想跟臨魔雨做朋友。這麼多年,臨魔雨也覺得這段日子過得甚是瀟洒。
一年才過半時,臨魔雨聽到檀書跟她說,“臨魔雨,明天流族帝君要來教授佛經,並且親自指導我們的作業。”檀書說話的時候都很激動,看得出來他特別期待明天。臨魔雨想了想,“但我明天約了付成去新開的酒樓喝酒,而且那裏據說有一個特別好吃的小吃,還請了有名的說書人。”
“這些哪能跟帝君比呀!那可是帝君呀!”其實在臨魔雨心中帝君跟普通人一樣,她看了太多的帝君了,沒什麼感覺。“我跟那帝君又沒什麼關係,前幾日我們就約好了也不好拂了這個面子,我就不來了。”
他嘆了一口氣,“行吧!我幫你遮掩一二。”
臨魔雨笑了笑,“多謝檀兄照拂了!”
次日流族帝君流言愁來時九號教室的學子都坐得端端正正,不敢開半分小差,更不敢交頭接耳,認認真真聽他講課,不管懂還是不懂。流言愁一來就看見最中間的位置缺了一個,還以為遲到了但進行了一半了還沒來就問這個位置是誰的。一些人紛紛起鬨,“這個是魔族臨魔雨的位置。”
“對呀!她又翹課了!”
“她肯定出去喝酒去了。”
流言愁一早就知道臨魔雨在這裏,其實他也想趁此機會見見這位魔族悍將,沒想到居然逃課了,不由覺得有趣。他特意拿起她的書翻了翻,上了半年的課書還是嶄新的。周圍人都在觀察他的表情,流言愁那不動如山、毫無表情的樣子令人捉摸不透,也不知道他生氣還是不生氣。流言愁就在那裏靜靜地翻閱,然後拿起她桌子上的毛筆,一邊繼續授課一邊繼續在她的書上書寫。這個舉動,讓所有人都看呆了,令他們疑惑不解。下課之後,待流言愁走之後他們沒發現書。他們以為他需要書恰好臨魔雨有一本書才拿的,並且拿走了。本想一睹帝君的字跡,沒想到卻錯失了良機,不由感到失望。
流言愁拿走了臨魔雨書這件事,以及臨魔雨敢公然在流言愁的課上逃課這件事,引起了全學宮的轟動。
待到午夜時分,臨魔雨回到住所的時候,她看見寫着她名字的書在她的大門邊立着,十分顯眼。頓時蹙了蹙眉,想起明天早上還有一上午佛經課,還未翻開就施法讓書本自己飛到九號教室自己的位置上。
然而明天臨魔雨,再次引起了所有人的議論。
次日一早,九號教室的學子不像以往臨近時間才來,而是早早來到了教室坐着。但來往的人有人發現了臨魔雨桌子上的書,書本封面寫着大大方方的三個字“臨魔雨”是以他們繞着臨魔雨的桌子圍成一個圈。
一個男人俯視端詳着這本書,“這不是昨天帝君拿走的那本書嗎?”
另一個男人點了點頭,“我看了,沒錯,是昨天那本。怎麼又回來了?”
一個女人插話,“我昨天看見帝君在上面寫字,我想翻開看看帝君的字跡,瞻仰瞻仰帝君的神息。”
很多人都點了點頭,“同意。”
有些人甚至已經催促了,“快翻呀!我想看。”
“我也好想看,快翻。”等他們翻了幾頁,紛紛張大嘴巴、瞪大眼睛一句接着一句大聲感嘆“帝君的字跡好好看啊!”
“我都已經聞到帝君衣服上的味道了。”
“我覺得我已經感受到了帝君仙澤的滋潤了。”還沒等人一句接一句感嘆完,一道沉穩有力的男人聲音忽然響起,“說完了嗎?”
他們頓時一齊看向聲音來源處,他們看見神族的萬神之長,晚澤神尊手裏拿着書站在教室正中上方,一臉威嚴看着他們。他們要多快有多快,一個個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端正正坐着,晚澤嚴肅掃了他們一眼,看見下面最中間的位置空了,不由蹙了蹙眉。下面的人觀察着他的表情,心裏咯噔一下,知道他生氣了。
他剛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們圍着一張桌子不知道在幹什麼,他便走到臨魔雨桌子旁邊拿起她的書。一眼就看見臨魔雨的這三個飄逸洒脫的大字,他僅僅在字體上停留了半刻就繼續往後翻。書本是新的,前面全都是空的,毫無筆記但後面這個字體不由讓他蹙了蹙眉。這個字體他太熟悉了,不是流言愁的是誰的。他想起來昨天是流言愁授課,既然如此,跟流言愁一樣拿起臨魔雨的筆一邊開始授課,一邊在她的書上寫。
此時,大家都各懷心思猜測着今後會是如何下場的臨魔雨正在自己的住處呼呼大睡。即使她知道該起來,但一想到是佛經課瞬間決定不去了,翻身繼續睡。
流宮千流宮塵外殿
一結束授課晚澤就去找他去了,沒有從正大門進去而是施法穿牆進去的。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的時候流言愁還沒回來,也沒人知道他來了。待到流言愁按照往常處理完事情回來之時,在距離寢殿不遠處就知道他來了,他肯定會來,他知道。一進門,流言愁就見怪不怪坐在他對面的凳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順便看了他一眼。故意裝糊塗道:“神族的萬神之長什麼時候對本君感興趣了,居然直接闖入本君的寢殿欲行不軌。哎!奈何本君身正是不會屈服於神尊權威之下的。”
晚澤白了他一眼,“鬧夠了就行了,說正事。”
流言愁出手示意打斷他,“你別說,是不是關於魔族那位臨魔雨的事。”
“我今天特別好奇,她的書上怎麼會有你的筆記。”
“哦!是這麼回事。你昨天一整天都在跟大臣議事,議事完又風塵僕僕趕到上善學宮授課你沒聽說也正常,我理解。昨天我去的時候,臨魔雨跟隔壁一個魔族人逃課出去了,我怕她交不上作業就好心給她寫了一些筆記。”
晚澤挑了挑眉,聽他在那裏胡說八道。“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你這麼好心,我也沒見你撿一些流浪的小貓小狗回來養大。”
流言愁一副不正經,滿臉笑意看着他,“人家一個小姑娘,不懂我幫着點怎麼了?她小時候那麼可愛,我也不忍心她交不上作業被責罰是不是。”
晚澤笑了笑,“你還真記得她呀!”
“我當然記得她!你別說我,我可聽說了,你也這麼幹了。”
“我看見你的字跡,我就效仿效仿帝君,讓其他人看看,讓臨魔雨看看,到底誰的字好看。”
流言愁低頭笑了一聲,下一刻抬頭卻忽然嚴肅十分,彷彿不是一個人。
“臨魔雨所為我不生氣,我也不意外,說不定看見了還要打起來,也不好看,沒見到就算了。但我這麼做你也知道,是想告訴利尹,告訴魔族,我們神界神族與流族都很關注魔族右使臨魔雨,更關注魔族。”晚澤看他終於裝夠了,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剛剛講課實在太久了。“不用問也知道,利尹故意安排的。”
流言愁用手慵懶靠着太陽穴,“最近遍佈流城的探子來報,皆是臨魔雨跟上善學宮的兩個朋友在各種地方玩耍的消息,沒有什麼異常。看得出來她對吃喝玩樂這方面頗有造詣,酒館賭場都去了個遍,皆是深夜才回去。”臨魔雨的一舉一動都在流言愁視線之內。
自晚澤離開上善學宮之後,這件事從學宮內傳到了學宮外,大街小巷傳了個遍。臨魔雨次日來的時候發現很多人奇奇怪怪盯着她看,嘴裏念叨着什麼藐視帝君或者無視神尊的話。檀書告訴她昨天來授課的是晚澤,而且流言愁和晚澤兩個人同時在她書上做筆記的事情。臨魔雨本來打算見一見這個萬神之長,已經想好了跟他大眼瞪小眼的姿勢了,沒想到就這麼錯過了,早知道昨天就來一趟了。她翻開書看了看,還真是兩個人先後不一樣的筆記,書上面的仙澤她還能感受到,她忽然覺得流言愁不愧是神界最純凈的神,神息是她見過最純的。她無暇看他們的字體如何,細細感受仙澤如何,而是心中已經想明白他們的意思了。
既然如此關注,那她也多多照拂他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