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風口浪尖
當楚天九走動了百官前端的時候,所感受到的眼神變越發的犀利。
在頭排的朝臣,乃是王侯將相。
如裴錚這等有實權的二品大員,也只站在了第四排。
“樂大人,這位,可是陛下敕封的御前大夫?”站在樂儒旁邊的太師方簡之小聲問道。
“正是!”
“此人何德何能,竟然跟在陛下身後上早朝?”
樂儒微微瞥了一眼方簡之,“老太師不如直接去問陛下?”
聽到樂儒話中的意味,方簡之輕哼一聲。
就在方簡之對楚天九棄之以鼻的時候,楚天九的餘光也撇向了方簡之。
太師方簡之,乃是兩朝老臣,也已是花甲之年,威望自然不必多說。
斑白的鬢髮上方,還夾雜着幾縷黑髮,身形有些佝僂,雙眼如鷹,令人不敢直視。
“聽說,樂大人還邀請此人到樂和宮了?”
“本官也邀請過太師到樂和宮。”樂儒淡然回應。
“樂大人拿老夫和此人比?”
樂儒搖搖頭,自言自語道:“可惜啊,這位小小的七品楚大人卻拒絕了本官的邀請。”
“你這張嘴,損人還是那麼毒。”
方簡之盯着樂儒,很是不爽。
他一把年紀的老狐狸了,樂儒的諷刺,他怎能聽不出來。
方簡之貴為太師,也要給樂儒三分面子,但是楚天九一個小小七品卻當眾拒絕,擺明在說方簡之已經老了,江山代有後人出。
此時,在頭排中,還有一人的眼神是友善的,便是八殊王。
楚天九路過之時,對八殊王微微一笑,也看到了站在八殊王身邊的人。
此人與熾帝很是相像,只是年輕了幾分。
正是熾帝在朝中,一奶同胞的親弟弟,掌管上雲國銀庫的湯王,雲弈。
“皇叔,可是此人治好了您的病?”湯王小聲問道。
“正是此人。”
湯王看着八殊王,似笑非笑的說道:“聽聞此人近日在雲都惹下不少事,沒給皇叔添麻煩吧?”
“本王未曾聽聞,楚天九惹了什麼麻煩,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而已,說破天也只是一個郎中,能惹出什麼麻煩,湯王是不是太敏感了?”
“呵呵呵……皇叔的心態還真是好,閻王好坐,小鬼難纏,就怕這小小的芝麻官打着你的名號招惹是非,到時候,八殊王府可就受牽連了。”湯王說道。
“呵呵呵……”
八殊王也沉笑幾聲不作回應。
若是八殊王真的受了什麼牽連,最受益的,自然是掌管銀庫的湯王。
不過,八殊王也的確為楚天九捏了一把汗。
熾帝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對一個庶民這麼上心,又是敕封,又是帶着上朝,上雲國二百餘年,也沒有任何一位庶民有這等殊榮。
在八殊王看來,熾帝自然也已經查明了楚天九身份。
只要是背景是乾淨的,那麼熾帝就可留為己用。
一個郎中,能有何用?
自然是打破雲都的棋局,不破不立。
熾帝在位十八年,朝中大臣在雲都盤根錯節,早已經形成了非常成熟的關係網。
哪怕是監察司暗中調查,很多時候也都是銅牆鐵壁,根本滲透不進去。
太子和景王明爭暗鬥數年,朝中大臣以攬去七八。
楚天九的出現,可讓雲都的這攤死水動起來。
那麼,只要楚天九不惹出彌天大禍,熾帝都會保他。
八殊王身為局外人,看的最為透徹。
隨着熾帝進入紫雲大殿,文武百官緊跟進去。
楚天九則很有自知之明的留在了最後,哪怕是站在最後一排的,也是一位四品大員。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朝臣參拜。
熾帝正襟危坐,大手一揮,“眾卿平身!”
“謝陛下!”
隨着眾人起身,熾帝開口說道:“今日,乃朕的壽誕,各國使臣已經備好車馬,等待出城,去白虎山狩獵,眾愛卿,有本上奏,無本退朝。”
陛下壽誕,即便是有事,也沒有人會上奏。
熾帝剛要宣佈退朝,看到耿正走了出來。
如果說,有一個人沒有眼力見的話,那一定是大理寺卿耿正,耿大人。
作為上雲國最高級別的衙門,可以說,耿正是天下第一判官,鐵面無私。
哪怕是皇親國戚,他也向來不買賬。
也是熾帝最受信任的人之一。
耿正出來,熾帝就知道,一定是為了昨晚長樂公主遇刺一暗。
“臣,有本上奏。”
“耿大人,何事上奏?”熾帝詢問。
“回陛下,今日陛下壽誕,文武百官要隨駕狩獵,但是昨晚雲都發生一起惡性案件,事關重大,臣不敢怠慢,請陛下恩准,臣留城查案,以便將真兇繩之以法。”
聽到耿正沒有說出案件本身,熾帝才點點頭。
“愛卿心繫朝綱,朕心甚慰,既然如此,朕也不能因為壽誕而荒廢政務。”
熾帝掃視了一圈又道:“文武百官,二品以上大員,隨朕出宮狩獵。”
“御前大夫何在?”
“微臣在。”
楚天九手持朝板,從最後一排的角落裏走了出來。
“雖然你只是七品,但是你的職責是郎中,隨朕同行,以備不時之需。”
“臣,遵旨……”
其實,熾帝大可不必在眾臣面前單獨將楚天九拉出來。
但是這看似隨意的一個舉動,卻牽動着朝中很多人的心,也將楚天九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尤其是頭排的一些人,眼神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退朝!”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着眾臣再次參拜,熾帝起身向宮外走去。
熾帝率先出去,後面的王侯將相也紛紛跟上,楚天九自然率先把路給讓開。
等前面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這才準備跟上。
沒想到,腳還沒挪步,就被十幾個人圍住,各種的恭維。
楚天九跟這些三四品的朝臣寒暄了幾句,耿正便走了過來。
看到耿正,這些人的臉色淡了下來,紛紛離開。
在雲都,如果說誰的人緣最不好,當屬耿正。
“楚大人,留步。”
楚天九回過身施禮道:“下官見過耿大人。”
“本官不像其他人,沒有什麼恭維的話,只是想問幾個問題。”
“大人請問。”
“楚大人可知,昨日的刺客服用的是什麼毒?”
楚天九沒想到,耿正是真不聊天,上來就直奔主題。
“昨夜天太黑,下官也沒有驗屍,並不知道是什麼毒。”
“那刺客用的是哪門哪派的功夫?”
“這,下官就更不知道了。”
“楚大人的劍侍應該知道吧?”
楚天九想了想說道:“或許知道,下官可以去問問。”
“最後一個問題,楚大人覺得,這個刺客是奔着誰去的?”
楚天九思考了片刻,看着耿正的臉色始終本着,嚴謹的說道:“大人覺得呢?”
“本官並未在現場,想聽聽你的看法。”
“人已經死了,無論沖誰去的,都無法佐證,大人不妨去查一查活人。”
“能查的活人,也死了。”
楚天九愣了下,“大人指的是,王淳良?”
“楚大人很聰明,在一處民宅,發現了王淳良以及其他八具屍體,本官告訴你這些機密,是想邀請楚大人去驗屍。”
“不是有仵作嗎?”
“是有仵作,但是楚大人有驗屍的能力,又是當事人,想必會更加仔細,有利於本官查明真相。”
楚天九難為情的說道:“承蒙大人看得起,不過,下官得隨駕狩獵。”
“無妨,待陛下回宮,楚大人可隨時去大理寺。”
耿正說完,轉身離開。
楚天九看着耿正,心裏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他和耿正素無瓜葛,大理寺衙門等級森嚴,每個部門,環節,都有專門的人手,何需他一個外人?
耿正親自來邀請,這其中,必定有隱情。
至於是什麼,楚天九目前也看不明白,只能深入局中,見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