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趙大傻的棚子
隨着四個修路隊工作的結束，新的工程又交給了他們，要求他們從峽谷起，沿着南北兩邊的半山腰開鑿出一米寬的溝渠出來。這個工程一點也不比修路來得輕鬆，很多陡峭的地方，必須要從上面把人拴住了，吊在半空中施工。有土的地方還好，直接挖開就是了，沒土的地方，要用鑿子鑿出溝來，那就要了老命了，十分難鑿的。溝渠鑿好了以後，還要派泥水匠用混凝土把溝渠修得光光滑滑，整整齊齊的。
好在要開挖的地方早已經做了記號，不知是派誰做的。大家只要順着這些記號開挖就是了。由於有四個工程隊，幾百號人，同時多點作業，整個溝渠工程倒也不顯得慢。估計等村裏的土地平整好了，這些溝渠恐怕早就完工了。
說到平整土地，那可就難了，倒不是這事特別複雜，是因為土地太多，這個趙相公幾乎要把這個盆地里每一寸土地都要平整出來。全寨的八千多村民，除了參加其他工程隊的人，或是實在扛不了長工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大約足足有四千多人都是在平整土地。
一個像小山似的大土坡，一千多號人只要一天就可以把它挖平。趙相公搞得那個勞動競賽還在進行，現在想得到那面流動紅旗更加不容易了，自己這邊雖然能力比以前強了，但是別人的能力也增強了。所以在這片工地上，每天都有十分高興的，也有十分失落的，不斷交織上演着，這一切都是趙相公帶給他們的。
而趙相公自己呢，卻帶着幾百個人跑到黃溝河邊已經平整好的土地上，幹什麼呢？搭建大棚子。這些大棚子很怪異，有些是用上好的長長的鐵條*子彎曲了以後，搭建起來的，有些則是用粗鐵棍子做支架，配上木板搭起來的。大家先以為這些都是要住人的大棚子，哪裏知道越看越不像。因為這些大棚子都沒有頂。沒有頂蓋的屋子怎麼能住人？
但是頂蓋很快就有了，這個頂蓋很怪異，怪異到什麼程度，怪到孩子沒娘，說來話長。第一個招工的是什麼人？村民們可記得很清楚，是割漆工，也叫采樹脂隊，反正趙相公是這麼叫的。
不出三天，割漆工就交納樹脂了，分門別類地倒在了西山窯廠邊的巨木桶里，這裏有工人把松油或生漆裝進鐵爐子裏，鐵爐子上連着各種鐵管子，還有一些機關，打開了可以放進去一些東西，放的是什麼，趙相公也沒讓人知道，反正不是粉樣的就是水樣的，甚至還有酒，因為酒味大家都聞得出來嘛。
接着是鐵爐子下面燒火，燒着燒着，鐵管子裏面就流出來一些油出來，有工人把這些油通到一平板的機器里，那邊慢慢地扯動，連綿不斷的一種怪布就出來了。這種怪布實在是太怪了，居然是透光的。
村民們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紛紛問趙相公，特別是一些姑娘媳婦們，問能不能做衣裳穿，那趙相公sè眯眯地看了看她，說“可以呀，你要是只穿這個給我看，我就給你做一身衣裳。”說完，也不害臊地哈哈大笑。
除了這個趙相公，其他相公沒有這樣說話的，也沒有像他這樣sè眯眯地看小姑娘的。儘管趙相公是這樣sè眯眯的樣子，但他也從來不動手動腳，輕薄婦女們。不像村裏有些人，現在男男女女混在一起幹活，乘人不注意就揩油。
趙相公吩咐工人把這些透着光的布鋪在河邊的大棚子上當頂蓋用。這些透光的布有兩種，厚一點的和薄一點的。分門別類地鋪好了以後。大家才知道這些大棚子原來不是用來住人的。聽了趙相公說后，又差點把所有人嚇了一大跳，居然是用來種莊稼的。
屋子裏也能種出莊稼來？趙相公是不是把腦子燒壞了，難道他是想學侯老先生？在屋子裏用花盆養一些蘭花呀什麼的？可是也不像啊，大棚子很多很多，大家仔細數了數，有五十多座啊。而且每座都是相當地大，比村民們家的房子還要大得多。這要在裏面養花花草草的，能養多少。
要是真種莊稼，那就萬分可笑了，自古以來，從盤古開天地開始，有誰在屋子裏種莊稼？種了一輩子莊稼的村民們不禁從內心裏暗笑起來。這個趙相公，平時嘻皮笑臉的，還sè眯眯的，看上去就像個傻子，哪有一點兒正經樣子。除了管人管事上面，還算細緻，有點譜子，其他的都讓人覺得靠不住。所以村民們私下地稱他為趙傻。傻大個，傻大個嘛，十個大個九個傻，這個趙相公也不例外。
僕人把趙傻的大棚子講給侯恪聽，侯恪聽了，先是譏笑，諸子百家的人也太異想天開了吧，幹什麼事都必須與眾不同，才顯出本事來。要是干砸了，有他們哭的時候！
侯恪心裏道：“還是儒家好，中庸之道，講究的就是一個穩妥，不急不燥，一切事情就是很從容。哪象這個諸子百家，事不驚人死不休啊。”
侯恪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委員會這些人的笑話，連忙跑到大棚子邊來看，當他看到僕人嘴裏這種可笑的大棚子，規模竟然有如此之大，足足有幾百畝的土地，而且工工整整，齊刷刷的，看上去給人一種震憾的感覺。
他倒是笑不出來了，內心隱隱覺得，這事說不定是真靠譜！不然，誰會真的傻到做這麼多的大棚子，那得要多少人力和物力啊。即便趙相公是傻子，其他人呢？都不攔着他？看着他犯傻？侯恪隱約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
儘管趙傻子搭建了許多的大棚子，但是第三工程隊一點也沒放鬆，整個平整土地的工程還是有條不紊地向前推進着，在流動紅旗的作用下，在眾人變着法的比拼下，已經快完成全寨三分之二的坡地平整了。
這時卻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出來，而且是一件大事，天大的事情。把全寨的人，包括黃老爺子，侯恪，還有眾位相公一股腦地全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