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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家兄妹聽到聲音回頭一看,兩人眼眸中都不經意間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兩人的目光都陷在方雲和乘黃身上。
方雲低聲咳了一聲。“咳”婁浩軒緩過神來隨即雙手回禮笑着說道“乘公子,乘姑娘,你們也挺早的。”
同時樓雲也頷首施禮“乘公子,乘姑娘”
方雲看着那群人不經問道:“婁公子,這一大早這麼大陣仗,是要做什麼呀?”
婁浩軒低聲嘆了口氣“潼關郡一帶鬧了洪災,不少人都流離失所,這次洪災到現在還沒有平息的意思,只怕過些天,災民只會更多,我婁家雖然從商賺了一些小錢,但是父親也一直教導我們,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這不,在家裏找了一些人手,搭些粥棚,施捨些衣物,算是略盡綿力。”
方雲聽完卻是對這倆兄妹刮目相看,家室如此卓越,有此心已是難得,更難得的是竟還起個大早親力親為。
方雲雙手再次施禮道:“兩位有心了,我們家裏並不富裕,錢可能沒有,但是還有個把力氣。不知可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婁浩軒聽了卻是婉拒“有這心就好,跟貧富無關,這裏也差不多了,一些粗活而已,交給手下的人就能辦。不勞煩公子了。”
說完樓浩軒眼睛又偷偷瞄向乘黃,乘黃此時正面無表情立在一旁,婁浩軒收回目光接著說道:“此間的事情也是準備的差不多了,不如我們現在回府,我命人準備些飯菜,一起同食如何?”
乘黃此時卻突然開口說道:“不勞煩公子了,我們本打算待公子和小姐晨起后便告別的,現在正好遇到了,我們便就此告辭。”
方雲有些驚訝的看着乘黃,雖然去找大伯時眼下最重要的事,但天剛蒙蒙亮急也不在這一時,一時之間不知她心中在想些什麼,但隨即面色恢復如常附和道:“婁公子我們確實是有要事在身,耽擱不得,我們就此別過。”
婁浩軒聽完一時也有些茫然,但還是面色恭敬雙手施禮道:“既然恩人還有事,我兄妹二人也不便多留,但日後若是有用的到我的時候,我們婁家必定全力以赴”說著便從腰間扯下一塊紫色令牌遞給了方雲,接著說道:“這是我婁家的令牌,恩人且收好,日後若有需要在我婁家任意一家店鋪出示,他們必定會全力以赴。”
方雲看着樓浩軒遞過來的玉佩,心中有些猶疑,但轉瞬間便伸手將玉佩推了回去:“婁公子言重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應該的,並不是為求回報,心意我們領了,婁公子能救助這受苦難的百姓,就已經是對我們最好的報答了。”
見方雲這麼說,婁浩軒有些兩難,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本想在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婁雲搶先一步。
“乘公子,您對婁家大恩大德,我們兄妹心中銘記,知道公子並不是貪婪之人,哥哥他並沒有其他意思。若是公子覺得兄長所贈之物太過貴重,那不如收下我的。”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枚青色玉佩“這是我個人所贈,雖然不及兄長的令牌那麼有用,但也可以幫公子解決一些小麻煩,主要還是一個念想,偶爾也會讓公子想起您在南軒城還有朋友。”
方雲忍不住重新打量起這不起眼的小丫頭,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這姑娘平時話也很少,但就憑她剛剛的這一番話語,卻是讓方雲刮目相看,不僅不顯山不漏水拍了方雲的馬屁,還將婁家的謝禮轉換成了另一種形式。
言下之意就變成了我們也不是為報恩,只是想交個朋友,既然不想成為利益關係,那我們就來講講情誼。
頓時就把方雲架了起來,若是這樣再拒絕,就隱隱有了瞧不起婁家的意思,顯得方雲很自傲,覺得婁家人不配做朋友。
只好無奈接過,將玉佩揣入懷中,便雙手施禮與婁家兄妹別過。
望着方雲和乘黃遠走的背影,婁浩軒面色突然嚴肅起來“小妹,你剛才是不是有些過於殷勤了,你畢竟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能隨意送男子貼身玉佩?傳出去讓其他人怎麼看我婁家?”
婁雲卻是扭過頭去,滿不在乎的說道:“哥哥,什麼時候你也開始在意別人的目光了?他們愛怎麼看怎麼看,乘公子對我有大恩,我反正是要報的,再說我還不是給你創造機會?”
婁浩軒一臉不解的問道:“什麼給我創造機會?”
婁雲眼睛一咪,臉上浮出一抹壞笑“日後乘姑娘若有了麻煩,他們若是道婁家尋求幫助,你也好趁機去她那當面幫她解決問題呀。哥我支持你。”
婁浩軒頓時一臉黑線,真不知道這個古靈精怪的妹妹一天天腦袋裏都想着什麼?對於婁雲打趣他也並未辯駁,只是仰起頭看着漸漸沒入盡頭的身影不由得嘆息一聲。
在告別了婁家兄妹二人之後,方雲和乘黃便去了袁府,倆人整整繞了一圈。
正如婁浩軒所說的那樣,如今的袁府早已被圍了個水榭不通,不光府門前有兵丁把手,就連整個袁府外圍院牆都有巡邏兵丁。
就在剛剛乘黃還悄悄的跟他說,她探查到這袁府周圍至少有六個人元竟以上的修士。
方雲腦袋立馬大了起來,以他一個剛入結元境的人來說,差上至少一個境界是不可能悄無聲息進入袁府的。而且最讓他擔憂的是,袁府此次的麻煩好像還不小。
就在方雲還在思索的時候,乘黃的右手突然挎住方雲的手臂,帶着他向前走去,方雲明顯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乘黃微弱的聲音緩緩傳入到他的耳中:“有人探過來了。”
當即方雲便大步走了起來,對着街旁兩側的小攤房屋指指點點加以評價,在外人看來好像一對第一次來南軒城遊玩的情侶。
倆人就近尋了一家客棧,準備暫時先住在這裏,再想辦法。
就在老闆詢問要開幾間客房的時候,本來方雲是要開兩間的,可乘黃卻突然搶在方雲前邊說道“一間,房間要大一點的。”
方雲不經疑惑的看着她,心中頓時升起了一些奇怪的想法,乘黃姐不是要對我下手了吧?
乘黃則是滿臉笑意,眼神向邊上一瞟隨即恢復如常笑着對方雲說道:“相公,我們一會去哪遊玩啊?”
方雲頓時會意,笑着回應道:“我也很久沒來,掌柜的,這南軒城哪裏好玩一些?”說完將手搭在櫃枱上,微微側過身,雙眼向那瞄了一眼。
只見正門剛剛走進一個男子,此時已經坐在一處木桌旁,正招呼着小二準備點些吃食,雖然並無異常,但這男子目光時不時會看向方雲這邊。
“客官,這南軒城現在封了城,周邊的山水風光怕是看不到了,但是恰巧今天城東神王廟有廟會,您可以先去逛廟會,下午逛累了到鳳陽樓聽個戲曲,鳳陽樓近期來了幾個名角,場場爆滿啊要是準備去得需要提前去定,晚上可以去鼓樓大街,那裏夜市····”
方雲自然並沒有仔細去聽老闆都在說些什麼,他現在心中萬千思緒閃過,滿腦子都在想自己什麼時候被盯上的?為什麼會被盯上?是不是婁家派來的人?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
老闆在一旁自我陶醉滔滔不絕的說著,方雲聽的七七八八也不知道他到底都說了什麼,但還是裝出滿意的樣子說道:“那就按老闆說的來,走吧娘子。”說著挽着乘黃的胳膊便進了房。
方雲並沒關緊房門,而是微微欠了個縫,透過縫隙向外看去,盯着大堂中那名男子的一舉一動。而乘黃則是一副毫不擔心的樣子,徑直走到桌旁坐了下來,自顧自的倒上了兩杯茶水。
“別看了,小心被發現。”乘黃的聲音淡淡的傳了過來。
方雲這才關緊房門,漫步走到桌旁坐了下來,只是臉上寫滿了擔憂。
“乘黃,這人是什麼時候盯上你我的?”方雲憂心的說道。
乘黃將茶水杯推向方雲面前淡淡說道“應該是在袁府門前,咱倆在那兜兜轉轉太久了,難免讓人疑心。”
方雲聽完眉頭皺的更重了,最讓他好奇的是,袁家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就連在府門前多做停留都會被人盯上,事情比婁浩軒所說的還要嚴重。
在丁叔的話語中不難聽出這個袁弘執掌人字閣地位已是不低,在這些天通過一些了解這袁弘是汴梁五大家袁家的長老級人物,項家說圍就圍,完全沒有顧及的樣子,只怕這次我這個大伯可能凶多吉少。
乘黃見他愁眉不展一副思索神情,笑着對方雲說道:“別想了,光想是想不出來的,等見面親自問問,總比你坐這苦想好的多。”
方雲嘆息一聲無奈道:“袁府現在被人盯的如此嚴緊,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怎麼當面問?”
乘黃面上笑意不減,將一杯茶水遞到方雲面前淡淡說道:“你看你嘴都幹了,你把茶水喝了,我晚上帶你進去,肯定不會讓人發現。”
方雲一聽臉上的愁容頓時煙消雲散,接過茶水一飲而盡,對於乘黃的話他自然是信的,當即便一把挽住乘黃的小臂,將她拽起身來向外走去。
乘黃臉上一陣茫然,輕聲問道:“你幹嘛呀?”
方雲笑容不變輕聲答道:“做戲做全套,你不想晚上還要帶條尾巴去吧?”
乘黃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反而主動挽着方雲,笑意盈盈的說道:“那今天咱們就去游城。”
兩人帶着那條尾巴逛了廟會,聽了戲曲,遊了內湖,一路上說說笑笑,一天下來轉便了大半個南苑城,最開始倆人只是逢場作戲,可是漸漸的就真的變成了游城,就連身後那條尾巴什麼時候不見了都沒發現。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日頭漸落,看着乘黃意猶未盡的樣子,方雲也不忍掃了她的興緻,反正時間還尚早,便選了一家還算上檔次的酒樓,打算用一桌美味佳肴來結束這美好的一天。
兩人走到一處四層酒樓面前,酒樓門口車馬不斷,進進出出的人無一不是達官顯貴,乘黃仰頭看着酒樓,扭過頭小聲對方雲說道:“要不咱們換一家吧,這家看起來不是咱們消費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