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於步越看到了自己
半夜,於步越李欣欣醒了,躺在床上心潮翻湧,難以入眠,他再也睡不着了。
無奈起身拉開窗子,獃獃地望着窗外。
雞鳴、狗叫、小孩哭鬧,帶有農村的味道是濱海鬧市老舊的小區特色。
現在終於安靜下來,像放涼的一壺開水。
天藍藍的,飄搖着一彎兩頭尖尖的月亮,星星亮亮的。
微風陣陣夾雜着濃重的青草氣味撲面而來。
於步越李欣欣點燃一支香煙,慢慢地抽着,腦海里回想起了離開了一年那貧窮的故鄉,兒時艱難的生活場景淡淡的影像漸漸地清晰起來,徐徐的一幕幕展現在眼前,像放電影一樣……
於步越出生在山東一個小偏僻山區的農村裡。父母早亡,從小跟着叔叔長大,叔叔家也很窮,到他該上學時,也沒讓他上學。
鄰村一個好心人於得水,收養了他,讓他上學讀書。家裏還有一個妹妹叫淑琴,養父母種田一天忙到晚,收入不多,生活也是十分艱難。
不過好在他學習成績很好,有時間就幫養父幹活,日子也過得還可以。
他考上了濱海大學。
畢業了,他想好好工作,多賺些錢去寄給養父,沒想到自己死了,重生了,寄錢的事情只能等等再說吧。
夜深了,他打了個哈欠,準備睡覺了,明天早點起來,於步越7點就去上班,他要在門縫看看他。
他忽然想到,原來的自己就睡在旁邊房間裏。
同一個人不同的身體在同一時間一牆之隔。
這的確是匪夷所思,有意思的事情。
從某一個角度說:“過去的事情過去了,不會改變的,就像燙傷皮膚的傷疤。那麼於步越還會像過去一樣一絲一毫也不差地重複嗎?按常理說應該會的。真的會一絲一毫都不差嗎?他又覺得也許不會的。
帶着這個疑問,他對明天見一見於步越興趣就更濃了。
第二天早上,“破爛地賣,舊衣服地賣……”小區里收破爛小販的吆喝聲驚醒了他。
院裏的公雞也是懶傢伙,太陽嗮屁股了,他才高聲啼叫,一聲接一聲。
他趕忙起來,一看錶都8點多了,起晚了,於步越應該早就走了。他站在大廳里仔細觀察、側耳細聽,各家都關着門很安靜。
方廳有16個平方,一邊是一平方的公用廁所;一邊是一個14平方的三家的廚房,記得裏邊有許多大小蟑螂,成群結隊,橫衝直撞很猖狂。
多麼熟悉的地方,多麼熟悉的味道,多麼熟悉簡陋住房呀。
那時候他和吳小明誰有時間誰回來做飯,他也常常在紅星路下了公交車在花壇邊坐着抽一支煙,然後去對面菜市場,捎點菜,有時買只燒雞,買瓶酒和吳小明一邊吃一邊聊。
吳小明是東北人,很直爽,喝酒沒命。
不知吳小明是否在房間裏。站在方廳里自己已經不是於步越了,而是於步越李欣欣,此等物是人非使他覺得有些暈頭,這是真的嗎?他不敢相信,又不能不相信。
門開了,吳小明走了出來,看了看他,也許認為他是個小孩,也許又要遲到了沒理他。
吳小明拉開單元門匆忙走了出去。
旁邊門開了,一個女郎走了出來。
“昨晚剛住進來的。”女郎問。
“對,昨晚。您去上班去?”於步越李欣欣問。
“上班去,小夥子。回來吧。”說著女郎也出門了。
這個女郎叫趙春花,23歲,身材婀娜,相貌俊秀,只是穿戴、說話有些農村的味道,不過她努力地在向城市人轉化當中。
現在回想起來她對於步越很是喜歡或者崇拜。每每做了好吃的就給於步越送去,於步越說聲謝謝,傻乎乎地就吃了,於步越只吃出了菜的美味,沒體會到姑娘的愛情,姑娘有時休息日讓他陪着去金街買衣服,他傻呼呼地說:“實在太忙抽不出時間來”
他是個十足的書獃子。
伙單里安靜下來了,三間房裏只有他一個人了。
於步越李欣欣,趴在於步越的門前聽了聽,沒有動靜。於步越每天7點就出門,在紅星路坐公交,然後倒班車。他應該早就出門了。
回到房間裏,他感到很舒服,從來也沒有這樣舒服,因為沒有人再騷擾他了,而且他能看到自己還能幫助自己避凶趨利,甚至可以幫助於步越逃離死亡,一起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沒看到於步越有些遺憾,晚上他應該在六點半在紅星路下公交,他一定會在那裏,於步越李欣欣準備傍晚要去那裏看看他。
華燈初放,正是下班高峰時候,紅星路上的汽車也多了起來,街上密密麻麻的一對對汽車尾燈紅紅的,亮亮的,像天上的小星星。
晚上六半點於步越李欣欣來到了紅星路,坐在了花池邊上點燃了一支香煙抽了起來。
遠處一輪明月含羞地躲在一座30層的高樓腰間,嬌滴滴地露出半張銀盤似的臉。
看看手機,六點31了,於步越就要來了。他這時還不認識自己,應該沒有麻煩。
他抽着煙,余光中看到一個熟悉的人過來了。
他依然穿着那身藍色的西裝,藍色的褲子,白襯衫,他是個愛乾淨的人。
他坐在了於步越李欣欣的身邊,照例從書包里拿出一張白紙鋪在花壇邊水磨石上,坐了下來點燃了一支香煙皺着眉頭,慢慢地抽着,應該是琢磨着“越”元素,究竟在哪裏可以找到,隱藏在哪種礦石中。
他去過濱海圖書館,去過濱海大學,問老師,但都沒有得到結果,但他不死心。
煙抽完了,他站起來說,撿起白紙拿着煙蒂一起扔到馬路邊的垃圾箱裏,穿過了紅星路向常州道走去。
望着他離開的背影,於步越李欣欣得出結論:重生提前六個月,他的前身所做的事情和以前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他的一舉一動自己都清楚得很,這樣就好辦了,自己完全可以提前知道他的行動。
他在小吃店吃了碗拉麵,走進了華泰里小區,回到了他租住的伙單。